這位被陳初晴叫作“錢伯”的中年人一聲歎息,避開了她的目光。
從他開始,其餘幾位股東也逐漸表态了。
徐勇民最為踴躍,抱着胳膊皮笑肉不笑:“總裁這個位置嘛,本來就該能者居之。
”
“這半年來晴海的虧損大家有目共睹,多餘的話就不用我說了吧?
”
“我相信,群衆的目光是雪亮的。
既然陳小姐德不配位,那麼也确實該讓賢了。
”
“你們說呢?
”
剩下兩名股東互相看了一眼,最終還是跟着點點頭。
“我們同意革除陳小姐的總裁職位。
”
“總裁這個位置,确實該由有能力的人來坐……”
這一切早就在陳初晴的預料之中,她本就沒抱多大的希望,所以現在也談不上什麼失望。
她微微一笑,笑容頗為悲涼,但沒說話。
倒是一旁的蘇佩佩見狀,實在忍不住了,站出來替她鳴不平。
“你們這群人,虧得老陳總和陳總待你們不薄,你們就是這麼回報陳家的?
”
徐勇民目露愠色:“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這裡也是你插嘴的地方!
?
”
蘇佩佩“呸”了一聲:“我個小丫頭片子都能看出來,這半年來,晴海的虧損到底是因為什麼!
”
“還不是夫人不停地用晴海的資源去給宋家擡身價,用晴海的渠道給宋家拉生意,這才導緻了晴海虧損。
”
“而陳總上任半年來,力挽狂瀾,彌補了多少因為宋家才造成的損失?
”
“如果她都算德不配位,那麼宋家這群吸血鬼就更不配染指我晴海!
”
聽到蘇佩佩的這番話,秦風倒是眼前一亮。
沒想到這個長得可愛呆萌的小秘書,卻有這般膽量。
不僅之前在宋家别墅裡以身護主,現在更是唯一一個敢站出來撕破宋家粉飾的人。
光這一點,陳初晴倒是沒看錯人。
“你一個奴才,竟然敢對我宋家指手畫腳,找死!
”
心高氣傲如宋荟詩,她如何能忍受其他人指責他們高高在上的宋家其實一直靠宋培玉從晴海拿錢暗中接濟?
眼睛一橫就要沖上來打人,手剛剛揚起,卻被陳初晴給一把抓住了。
“你放手……啊!
”
啪!
還沒等宋荟詩的話說完,陳初晴直接就甩了她一個耳光。
畢竟是熱衷競技運動的人,這一巴掌下去,宋荟詩就被打得連退了四五步,一張臉瞬間高高腫起。
她沒想到都這種情況了,陳初晴居然還敢對她動手,捂着臉不可置信:“你打我?
你居然還敢打我!
”
“陳初晴,你馬上就要一無所有了,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而已,你憑什麼打我!
”
“你爸都死了,你也馬上就要被革除職務了,你還有什麼資格打我!
”
“你應該對我搖尾乞憐才是!
”
陳初晴居高臨下,随手扯過了桌上的抽紙,擦了擦剛打過宋荟詩的那隻手。
盡管她剛被衆人針對,可她的一舉一動仍舊優雅高貴。
目光冷屑地擦着手,沒看宋荟詩一眼:“打你就打你,還需要挑日子麼?
”
“佩佩是我的人,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有資格動她?
”
她随手将紙巾丢在地上,淡淡道:“你問我有什麼資格打你?
那你聽好了。
”
“我陳初晴要能力有能力,要顔值有顔值,沒了晴海,我走到哪裡都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
“而你,沒了宋家,宋家沒了晴海,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
“還有,你臉上的粉太厚了。
”
“陳初晴!
”
宋春耘臉色很難看,鐵青着老臉瞪着她:“老夫人還在這裡,荟詩是你表姐,這裡都是你的長輩,還輪不到你造次!
”
冉鳳熹卻是一擡手,示意他不用生意。
那雙渾濁的眼睛落到陳初晴身上,幽幽道:“老大,别忘了我們的身份,這種場合,我宋家人不該和一個晚輩氣急敗壞。
”
她斜眼一瞥宋培玉:“還是先把交接的事情落實完,至于陳初晴……她父親死了,确實缺乏管教。
”
“既然我們是她的外家,那日後她理應回宋家住。
”
“等會兒帶她回去,老身日後親自教教她什麼叫規矩。
”
聽到老太太要把陳初晴帶回宋家,宋荟詩愠怒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幸災樂禍。
誰不知道老太太不待見陳初晴?
且她又是個極為苛刻的人,等陳初晴回了宋家,那就是到了監獄,有她好受的!
到那時,自己再慢慢炮制她。
宋培玉得到了老夫人的命令,恭順地點了點頭,随後便走到了陳初晴面前:“初晴,今天所有的股東都在這裡,我們手上的股份加起來遠超于你,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
她對這個女兒的眼神,頗為恨鐵不成鋼。
明明在家乖乖交出股權便是,非要鬧得這麼難看。
這不是讓她丢人麼?
陳初晴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語氣不冷不熱:“你也說了,四大股東都在場,我手上的股權自然沒法和你們鬥。
”
“是我輸了,總裁的職務我雙手奉上。
”
“隻不過,我是不會去宋家的。
”
“你為什麼不回去!
”
宋荟詩十分激動,意識到自己有點兒太明顯了,又趕緊收斂:“你是小姨的女兒,那就算是我們宋家的人。
奶奶都發話讓你回宋家,你敢不從?
”
要是陳初晴不回去,那還怎麼這麼她?
絕對不行!
今天必須把她帶回宋家!
“荟詩說得沒錯,”宋培玉倨傲又嚴肅:“你是我的女兒,自然該聽我的話,你不和我回去,難道……”
說着,她鄙夷地掃了一眼秦風:“真的要自甘堕落麼!
”
這幫人的話說得冠冕堂皇,但誰不知道,他們是想留下陳初晴履行和洪家的婚約。
洪鎮濤指名道姓非陳初晴不娶,宋家又怎麼會錯過這個和洪氏聯手的好機會?
再說了,陳初晴手上可還有晴海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呢,他們會看着陳初晴就這麼逍遙自在?
說白了,就是要榨幹陳初晴最後一點價值。
陳初晴心知肚明,搖了搖頭:“我已經是成年人了,而且,我姓陳,是不會回到宋家的!
”
宋培玉一聲輕哼:“這可由不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