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青狼的聲音落定,連帶着鐘離額頭的印記也同時亮起。
在鐘離一片懵懂之中,青狼的身形消失,進入了鐘離的内天地。
原本因為召喚陣而被透支的内天地瞬間靈力充沛,鐘離的自爆結束,再度擡頭時一身戾氣。
軒轅氏族駐守魔界幾千年,沾染了極寒之淵的氣息,也讓此刻的鐘離看起來充滿了邪性。
盡管不知道為什麼,鐘離還是默默道:“多謝前輩。
”
“你不必謝我。
”青狼開口,言語并沒有獅神那般晦澀,聽不出來語氣和情緒:“你的執念,我感受到了。
”
如此,便不必再多言了。
鐘離擡頭,看向前方渾身于暗金色中包裹的皇岐司,眼神空前堅定:“現在,才是真正的決戰。
”
二人都已經結丹,二人的召喚靈獸也應邀而來。
此刻,才是這場擂台的巅峰。
擂台之内,山水草木随之而動,來自極寒之淵的霜雪瞬間覆蓋了整片擂台,而皇岐司也不甘示弱。
雖然未能阻止鐘離結契,但他不覺得鐘離有了青狼就能赢過自己。
他是七轉金丹,還是頂級的白虎靈骨,無論怎麼看,他的勝算都大過鐘離。
天賦越高,可以向自己的召喚獸借用的力量就越多、越強。
雄獅對上孤狼,前者莊重神聖,後者孤注一擲。
明王聖境和極寒之淵的碰撞,遠比想象中的好看。
兩者交融,來自異世界的氣息沖擊着秦風。
他緊盯着鐘離的身影,看到後者渾身浴血,那雙眼睛卻是不滅的火焰,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賭錯。
這場擂台結束,這個少年将會以禦獸門弟子的身份跻身仙門前列。
無論輸赢,仙門都會記住他的名字。
如同曾經的自己。
他和皇岐司之間确實是有一定差距的,畢竟他們二人相差了整整一顆金丹。
可是在今日之前,所有人的眼中,他們之間的差距遠不止這一顆金丹。
雜靈骨和白虎靈骨,禦獸門和玄靈宗。
光是這兩者擺在一起,便不會有人想到,此刻二人的角逐竟然已經到了不分上下的地步。
隻差一顆金丹算什麼?
沒有人會想到,入宗門修行的這上百年,鐘離到底經曆了什麼,才将如隔天塹般的差距,硬生生拉到了隻差一顆金丹。
而且在場的人也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在驅使着鐘離,讓他一遍遍地倒下,然後又一次次地站起來。
他的眼睛裡滿是血性,秦風卻看到了青狼口中所說的“執念”。
衆人都隻記得鐘離和皇岐司之間差了一顆金丹,這場比試看起來還是毫無懸念的,盡管鐘離已經足夠令人震驚。
可他們都忽略了,此時的二人早已耗盡了靈力,此刻全憑召喚而來的靈獸賦予他們的力量在戰鬥。
而召喚獸能夠給予他們的靈力,除了他們本身的修為之外,便看誰的羁絆更深。
皇岐司的眼裡寫滿了權力的欲望,而鐘離的眼裡滿是決絕的執念。
這份執念,讓這個少年不顧一切地拼上自己的全部。
他知道自己若是敗了,從前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
他不能輸,更不能認輸。
當一個人對勝利的執念足夠強大,結局基本已經注定了。
鐘離将皇岐司踩在腳下的那一刻,後者的靈骨被極寒之淵的寒意凍住,瞬間切斷了和内天地的聯系。
周身金光散去,隻留下一張茫然的臉。
或許皇岐司自己都沒想到,他一開始的高傲、後來的自大,竟然導緻他走向了敗局。
在周圍的嘩然聲中,秦風看着皇岐司,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在後悔,為什麼沒有在一開始就殺了鐘離。
他原本有機會一擊緻命,卻偏偏殺人誅心。
可現在,被誅心的人成了他自己。
這是何等你戲劇?
“你輸了。
”
當一方完全失去了戰鬥力,擂台已經自動判定皇岐司輸了。
白光亮起,兩個人同時被送出了擂台。
玄靈宗的人第一時間飛身上去,将重傷的皇岐司接過。
後者雙眼無神,直愣愣地看着天空,口中止不住喃喃自語:“我輸了、我竟然輸了……”
他現在很難接受這個事實,若是走不出來,這将成為他修煉道路上的一道心魔。
姑蘇赫并沒有再看,當皇岐司被踩在腳下的時候,他就已經轉身離開,其他人也沒有攔着。
這次不止靈虛宗,玄靈宗的人也丢大了。
江擇淵第一時間下台,臉上紅白交加,看樣子醞釀着極大的怒火。
可是看到鐘離渾身浴血,他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張了張嘴,最終隻吐出來四個字:“我們回去。
”
江擇淵好像一下子老了,他的圓滑谄媚一瞬間無影無蹤。
或許是為了保全這個弟子,這些年從未有人聽說過鐘離的名字,卻更關注江擇淵這位曾經的天之驕子如今是如何世故。
鐘離裂開嘴,想沖自己的師父笑笑,然而還不等他張嘴說什麼,整個人就失去了離去,向後倒去。
不過才剛結契,他便透支了青狼的力量,眼下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沒等江擇淵反應,一道人影已經率先接住了他。
江擇淵擡頭,就對上了秦風的眼睛:“江長老,鐘離傷重,不快點救治隻怕會有損根骨。
”
如今鐘離終于讓仙門記住了他的名字,若是損害了根骨,他今日掀起的波瀾很快就會成為一個小小的漣漪,消失在滾滾的曆史長河之中。
江擇淵有些意外,他怎麼也沒想到秦風會突然站出來。
鐘離雖然赢了皇岐司,但現在在場無論大小宗門的人對他們師徒二人都避之不及。
這個凡骨修士居然要幫他們?
“不用小兄弟操心了,我……”
“無相宗雖然也有醫修救治,可現在鐘離需要的藥材你們有麼?
”
不等江擇淵拒絕,秦風已經開口,語氣堅定:“你們要的,無憂山都有。
”
祝星此時趕到,隻看了秦風一眼,什麼都沒問,便對江擇淵道:“江長老,此時鐘離的情況,隻怕沒人比我師父更能幫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