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淵這話可以說是赤裸裸的威脅了,而且威脅的還不是别人,是無相宗的一宗之主!
幸好這裡沒有旁人在,否則就憑莫問淵這句話,也能給他扣上一個反叛宗門的帽子。
琉沁氣得臉色煞白,直勾勾地盯着秦風,一雙眼睛裡的毒都快凝聚成實體了。
“安經賦,你倒是說話啊。
沒聽到咱們這位莫問淵莫長老都說了麼,你今天若是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他可就要不客氣了。
”
琉沁轉頭,嘴角扯出一抹不陰不陽的笑容:“莫長老要為自己的弟子出頭,你這個當宗主的,就不打算說句話?
”
她特意把“宗主”兩個字咬得重一點,看着安經賦的目光更是銳利。
安經賦面沉如水,此刻也是盯着莫問淵師徒二人。
他看了一眼莫問淵,然後将目光落到了秦風身上:“秦風,你帶着你師父來給你要說法,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到底有什麼冤屈?
”
“之前說的那些,我們剛才不是都已經說完了麼?
”
“你若是還想為自己辯駁,那就得拿出證據來。
若是你沒有别的證據,那麼誣陷宗門長老一事,你可知道是什麼罪?
”
秦風之前就看出來了安經賦是想偏袒琉沁的,于是他拿出百景鏡想來一手息事甯人。
而且最關鍵的是,其實他當時拿出的那塊百景鏡内,根本沒有任何證據。
當時如果琉沁不那麼急躁,再耐心一點,就會看到畫面裡出來的根本不死他血戰璃織的畫面,也不會有琉沁弑殺本門弟子的畫面。
因為那塊百景鏡從進入地下火山之後就跟着阿五,他一開始确實害怕出意外,所以在百景鏡内注入了一縷靈力,相當于是打開了錄像功能。
但是記錄下來的畫面從頭到尾都是阿五那邊的,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
後來阿五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把琉沁等人給打趴下了,就算播放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甚至可能會害了他自己。
他之所以拿出來,就是賭以琉沁的個性,根本不可能讓這麼多人看到她瘋魔的樣子,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而且她霸道慣了,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所以秦風相信她一定會在畫面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銷毀“證據”。
現在“證據”已經被銷毀了,秦風原本求的就是一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能不給他腦袋上扣帽子就不錯了,别說給他出頭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同樣是宗門中人的莫問淵,卻在知曉此事之後直接拉着他來了主山,踹門進來就要一個說法。
現在讓他拿出證據,他還真拿不出來。
沒等他開口,身旁的莫問淵便道:“把你的袖子撩起來。
”
秦風愣了一下,看向了莫問淵:“師父?
”
“撩起來。
”
道袍寬大,袖子剛好把秦風的胳膊擋了個嚴嚴實實。
他不知道莫問淵想做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把袖子撩起來。
他身上大部分的傷都已經在痊愈了,有莫問淵在,他甚至都不需要躺十天半個月。
但是袖口撩起來後,他的一雙胳膊裸露在外,卻是觸目驚心,安經賦都看得目光一緊。
秦風的雙手當時操控火球吸收地獄離火,最後他怕出意外,直接徒手抓着火球砸向了璃織。
他的手,是被地獄離火灼傷的。
地獄離火造成的灼傷不是那麼好恢複的,現在秦風的雙臂上還是血淋淋的一片。
那些血肉在肉眼可見地愈合,但是又很快糜爛,就好像地獄離火鑽進了秦風的身體裡,仍舊在不斷地破壞着他的身體。
莫問淵連看都沒看一眼,而是盯着面前的安經賦二人道:“他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相信你們都能看得出來。
你們若是看不出來,我去找兩個能看得出來的人說給你們聽也行。
需要麼?
”
莫問淵的目光落到安經賦身上,後者神色冷漠:“這自然能看得出來,此乃地獄離火造成的灼傷。
”
“嗯,安宗主果然博學,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地獄離火造成的灼傷。
”莫問淵的語氣裡帶着幾分嘲諷,說道:“既然安宗主能看得出來,就該知道,當時和璃織對壘,要不是靠着這火栖木和地獄離火,他們這一行人都難逃一死。
”
“你的這位夫人說,當時推倒了火栖木,以地獄離火淹沒璃織的人是她,既然如此,想必她身上的灼傷應該不必我這個徒兒更輕吧?
”
璃織雖然是金丹期大成,可是那地獄離火并不是尋常的火,哪怕琉沁身為金丹期修士,也根本無法直接和其接觸而毫發無損。
說出去别說别人了,怕是璃織自己都不相信。
之前下船的時候,璃織就口口聲聲說自己受了重傷,而且是在和璃織打鬥之後受了傷。
但是現在她身上若是一點地獄離火灼傷的傷痕都找不到的話,再結合今天她打破百景鏡的行為,怕是沒人會再相信她的話了。
琉沁聽到莫問淵的話,下意識把手放了下來。
她的胳膊白皙,上面完全沒有任何傷痕,隻能用袖子掩蓋掉,轉頭給安經賦使眼色。
安經賦自然知道她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灼傷,這種時候他應該直接站出來明目張膽地袒護。
與其找借口,倒不如直接和莫問淵對峙。
她就不信莫問淵一個宗門長老,還真敢和一宗之主翻臉不成?
再說了,琉沁身上不管有沒有灼傷,總歸不會讓莫問淵一個老家夥來查看。
安經賦身為她的丈夫,即便要查看也是由他來看,到底有沒有,還不都是安經賦一句話的事兒麼。
可是沒想到這時候安經賦看着莫問淵,卻問:“便是沒有又如何呢?
”
琉沁一愣,下意識看向安經賦:“你幹什麼?
”
安經賦不看她,而是沖着莫問淵道:“莫師兄是不是忘了,如今你我之間身份懸殊。
無憂門覆滅之後,你連山門長老都算不上。
你今日來要一個說法,是想不把我、不把我背後的明家放在眼裡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