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等回過神來之時,一輛勞斯萊斯的已經停在了他的面前。
司機首先下車,但還沒有來得及跑到後排打開車門,車門就自動打開了。
後排下來的,是兩個男子。
一老一少。
其中一人,五十多歲,梳着一絲不苟的油頭,戴着金絲邊眼鏡,西裝革履,氣度不凡。
另外一個是二十多歲的青年,長得和中年人有些相像,雖然也穿着西裝,卻有一種玩世不恭的味道。
中年人看到秦風,直接推開了司機,然後帶着年輕人匆匆走到了秦風身邊。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敢問是秦風,秦先生嗎?
”
“我是秦風,你們是?
”
秦風滿臉疑惑。
“鄙人張三誠,這是犬子張航。
”
中年人得到回答,頓時精神一振,連忙道:“是王先生通知的我,讓我來專程來接秦先生出獄的。
”
“王先生?
”秦風一皺眉,随即想起了什麼,道:“我不認識什麼王先生。
”
“王先生叫王千帆。
”
“我也不認識王千帆,你找錯人了。
”秦風繼續搖頭。
中年人想起了什麼,遲疑了一下,咬牙道:“王先生說,您,您是他的老大,平日你,您都叫他小王。
”
“小王?
哦,我知道了,你說的是小王八吧。
”
秦風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精瘦的佝偻老人。
在幽冥監獄,這個人的牢房在第七門卡,因為平時總不服老,所以幾個交好的龍國人,都戲稱他為小王八。
“或許、可能,也許……是吧。
”
小、小王八?
張三誠說出這話的時候,額頭都在冒冷汗。
王千帆,曾是西南地區一手遮天的巨擘級大佬,哪怕他現在貴為慶城首富,但年輕時倘若沒有王千帆的指點和照顧,也達不到這樣的高度!
所以那時,他就發過誓,隻要王千帆有需要,他必結草銜環,以報提攜之恩。
所以聽到王千帆傳來的消息,他立馬就趕了過來,隻是這個人,怎麼會這麼年輕?
不過張三誠向來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他深知能讓王千帆這樣的人物認作老大,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和實力,定然了不得!
“原來是他找你來的,那我坐你的車回市區吧。
”
秦風也明白了,想必是王千帆知道自己回慶城,所以他提前幫自己安排了人。
至于張三誠是什麼身份,秦風根本沒太在意。
“秦先生,請。
”
張三誠收起遐思,準備去幹司機的活,替秦風拉開車門。
“爸,這就是你讓我來陪着你接見的重要人物?
這不就是個勞改犯嗎?
他有什麼資格讓您親自跑一趟?
”
這個時候,一道不滿的聲音響起。
卻是站在一旁的兒子張航,忍不住開口了。
畢竟,他老爸可是慶城首富!
走到哪裡,不都威風八面的?
什麼時候,要對一個比他年紀大不了多少的小子卑躬屈膝了?
張三誠聞言,臉色大變,立馬呵斥道:“給我閉嘴!
”
“難道不是嗎?
”張航卻滿不在乎,繼續說道:“就為了見他,我連約了朋友一起打高爾夫都推掉了,我也沒看出他有什麼特别的啊!
”
張航的确很不爽,他最近在追求吳家千金,本來拖朋友都約好了早上一起打球,卻因為張三誠說要去接一個大人物,非要帶上他見見世面而推遲了。
結果現在,他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來到這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
而大人物,居然就是這個剛出獄的勞改犯?
為了一個勞改犯,放了吳家千金的鴿子?
張航越想越憋屈。
“我讓你住口!
”張三誠氣急,這兒子真是被他給寵壞了,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這可是王千帆的老大,也是你老爸的老大的老大!
也是你能得罪的?
張帆還想說什麼,但迎面而來的就是張三誠的一個耳光。
“給我站到一邊去!
”
張帆被打蒙了,但看着老爸怒目圓瞪,已然發火的模樣,隻能咽下委屈走到了一邊。
“秦先生,不好意思,犬子疏于管教,出言不遜,還請您大人大量不要怪罪這小子。
”張三誠打完之後,又轉頭對秦風告罪。
“沒事,上車吧。
”秦風倒是沒有太過在意,說了一句後就率先上了後排,張三誠連忙跟上。
至于張航,被父親瞪了一眼後,隻能悻悻的坐到了前面的副駕駛位上。
“秦先生,現在回慶城,要不到寒舍吃個便飯,休息一下?
”
司機開車之後,行駛了五六分鐘,秦風都隻是靠着頭枕沒說話,張三誠隻能打破沉默。
“不用,一會兒進了市區,你們就把我放下來吧。
”秦風睜開眼,淡淡道。
張三誠心中忐忑,也不知道是不是張航得罪了對方,所以惶恐問道:“是鄙人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嗎?
秦先生?
”
“沒有。
”秦風腦子裡還想着林婉兒的事,沒心情和張三誠寒暄。
一路無話,一個多小時後,終于抵達了慶城。
“就在前面那個路口,放我下來吧。
”在秦風的指示下,司機七萬八繞,來到了一處街道口。
“那不是貧民區嗎?
”張帆擡眼看了看,頓時撇了撇說道。
這一片,都是政府的租用房,而且都很老舊了,地面也不幹淨,平日龍蛇混雜的,以張帆的身份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
而秦風看了他一眼,直接下了車。
“秦先生,需要我們幫忙嗎?
”張三誠連忙道。
“不用,你們走吧。
”秦風頭也不回,走入了其中一棟大樓。
“爸,這小子什麼來路啊,怎麼這麼裝?
”
秦風離開後,張帆就開口了。
隻是話還沒有說完,後腦勺就一痛。
轉過頭,他無比委屈地說道:“爸,你怎麼又打我?
”
張三誠怒不可遏:“平時我怎麼慣着你都沒事,但你真要敢得罪了秦先生,小心我把你逐出家門!
”
張帆也氣憤道:“我知道,他不就認識王千帆嗎?
王千帆以前的确是一個人物,但現在他都入獄了,能幫你什麼?
你幹嘛還要讨好他?
而且還是這麼個貨色!
”
“閉嘴!
幫幫幫?
你個唯利是圖的小雜毛!
”張三誠氣急,兒子真是被他寵壞了,行走江湖,義字為先,而且王千帆就算現在真在獄中,能量之大也不是張帆能想到的。
而秦風能夠被王千帆認為老大,又怎麼可能如表現得這麼簡單。
因此,他沒有選擇就此離開,而是繼續等待。
……
爬山虎挂滿的老舊大樓,看着眼前這熟悉的一切,秦風各種思緒紛湧而出。
這裡,是他從小到大長大的地方。
他父母早亡,十歲那年,是姑媽秦淑芳一家的收養,把他帶大上了大學。
一别五年,不僅和林婉兒沒有聯系,也同樣和姑媽姑父斷了聯系。
而這次回到慶城,秦風有三件私事要做。
一是讓林婉兒幸福,二是報複趙凱,第三個,就是給姑媽一家,養老送終!
隻是不知道現在姑媽一家,過得如何了?
還在不在這裡?
所謂近鄉情怯,越是靠近,秦風心中越是有一種緊張和不安。
步行房是要爬樓梯的,當秦風剛走到六樓,就聽到上面的走廊了傳來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而達到七樓之後,隻見兩個穿着花衣背心的男子站在樓梯門口,将去路給堵住了。
見秦風上來,其中一個男子眉頭一挑,道:“幹什麼的?
”
“你們又是幹什麼的?
”
秦風一看這兩個人痞裡痞氣的模樣,心中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呵,小子,誰給你的膽子,還敢反問我們?
”
其中一個男子露出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秦風,面色不善。
秦風沒理他,而是一眼掃向了七樓的走廊。
這種老房子,每層樓是都是直線的走廊,兩側加起來一共有八戶人家,而此刻在其中一個房子門口,還站着三個大漢。
看到他們,秦風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那個房子的門牌号,正是寫着的7-6。
姑媽的房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屋子裡再次傳來了劇烈的争吵聲。
“媽的,不還錢,拿你來抵債!
”
“不,不要!
”
隻聽到一陣摔東西和罐子以及玻璃破碎的聲音之後,隻見從屋子裡又走出了一個壯漢。
此人留着光頭,手臂上還有紋身,看起來兇神惡煞。
而此刻在他的手上,正抓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少女拼命的想要掙紮,但她的力氣哪裡抵得過壯漢,幾乎是被從地上拖着拽了出來。
“嘿,你慢慢掙紮,看能不能跑掉。
”光頭壯漢臉上露出一絲淫笑,出門之後,将少女的下巴擡了起來,道:“三爺早就看上你了,跟我們走吧。
”
女子強忍着眼中的淚水,呸了一聲,道:“你們會遭報應的!
”
“報應?
父債女償,天經地義!
”光頭壯漢哈哈大笑了起來,抓着女人的頭發打算帶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