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風站出來,東宮雅先是一愣,下意識想要開口,前者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後人已經走到了船頭。
小舟之上的男人微笑着看着秦風走出來,但僅僅是兩眼,他便眉頭一挑:“凡骨?
”
秦風點點頭:“正是。
”
“呵呵……”男人輕笑了一聲,像是聽了個什麼笑話。
前面那三名年輕修士應該算得上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了,而他們在男人手上也不過一隻手便能應付,眼前這名凡骨竟然膽敢站出來挑戰,還真是……
“不知死活。
”男人收斂了笑容,臉色比之前陰沉幾分。
他心中認為秦風應該是趕去試劍爐,想借助試劍爐的天雷為自己塑造靈骨的。
那三名年輕修士出手,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可是明知道自己身為金丹期修士,一名凡骨竟然也敢站出來,那便是對他的輕蔑。
“是死是活,也要試過了才知道。
”
秦風一身黑衣,屹立在船頭之上。
黑衣黑眸黑劍匣,一頭白發卻是格外醒目。
海風吹拂,将秦風仍舊穿得不太好的長袍吹起,明明他神色淡然,可是無端地透露出了一股肅殺之氣。
他一擡手,背後的黑色匣子之中立刻兩把長劍出鞘。
黑色的長劍劍身細窄,通體漆黑,不見任何花紋。
但在出鞘之時,卻能看到兩把長劍均有黑光一閃而過,乍一眼便知道不是人間凡品。
“好劍!
”男人眼前一亮,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兩把劍的驚豔。
黑色的劍,他倒是第一次見。
如果的可以的話,這兩把劍入手,又是大賺一筆。
秦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晚輩秦風,煩請前輩讓路。
”
“讓路?
好大的口氣。
”男人輕聲一笑,眼角噙着三分不屑:“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
話畢,秦風也不廢話,腳尖在船頭輕輕一點,人便騰空而起。
兩把黑劍在手,劍身之上一抹黑光閃過,兩把長劍同時發出了金屬的顫鳴聲。
他将雙劍交叉,揮斬出一道交錯的劍氣,直逼男人面門。
“呵……”
男人一聲冷哼,看到這直接又莽撞的一劍,眼裡露出幾分不屑。
雖然這白發年輕人竟然修煉了靈力,可是在他這個年紀,沒有靈骨在身,即便從出生起就開始修煉、即便天賦異禀蒼天眷顧,二十多歲的年紀最多也不過築基期初期而已。
不是他的臆測,而是這千百年來無數凡骨修仙之後得到的結論。
凡骨終究是凡骨,曾經也有驚世絕倫的武道天才,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修煉仙法。
可最終即便靈力加身,至死也不過金丹期入門而已。
眼前的白發年輕人身法确實俊秀,可以看出他絕不是一般的花架子,最起碼在修仙之前有武道基礎,而且武道造詣不俗。
但是武道和術法終究無法相提并論,就他這一招,看起來冰冷霸道強悍異常,但其實落到自己面前也不過是如清風吹拂而過罷了。
“這把劍在你手上,可惜了。
”
男人輕笑,随意擡手,似乎想和之前一樣以手中折扇來抵擋秦風的這一劍。
不過就在黑劍的劍氣即将近身之時,男人卻忽然放大了眼睛,電光火石之間他便縱身而起,整個人向後飄然而去。
同時手中的折扇飛出,打在了那兩道劍氣之上。
――當!
劍氣與折扇交錯的一瞬間發出了刺耳的金屬碰撞聲,下一刻男人的折扇便反彈回到了他自己手中。
而秦風的劍氣被折扇一打,打亂了原本沖着男人而去的方向,硬生生砸在了小舟之上。
本來隻是兩道直接粗暴的劍氣,可是在接觸到小舟的一瞬間,竟然如同狂風驟雨一般落下,化作千百道劍痕,直接将之前在風浪之中仍舊巍然不動的小舟切成了碎片!
秦風的身影落回船頭,身上不染纖塵。
擡眸望去,男人已經落地,站在那艘大船的頂端,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重破斬?
原來你們是無相宗的人。
”
重破斬,乃是無相宗風靈山的劍術之一。
不過這重破斬對于仙門弟子來說,算是一向入門級别的攻擊性術法。
雖然攻擊性很強,但是因為簡單粗暴,一般的仙門高手是不太會用到的。
而普通的地位又無法發揮出重破斬的全部威力,有時候甚至容易自傷,所以才将其作為入門劍術來教學。
可是剛才秦風使出的重破斬似乎和他之前見過的有所不同。
明明是入門的劍術,但是秦風使出來的威力卻一點也不像是入門。
光看那已經化作千百塊碎片的小舟便知道,若是方才不是他及時躲開了,這一劍光憑他之前那一擊是擋不住的。
死自然不可能,但是也絕對不會好受就是了。
即便現在,他雖然沒有受傷,但看着碎成了千百片的小舟,還是忍不住微微凝眉,盯着小船之上的秦風。
他再次确認了,秦風絕對是一名凡骨,從他那一頭白發可以看出他或許曾經有過靈骨,但現在已經是凡人一個了。
可是他剛才使出的重破斬,絕不是普通的武者可以做到的。
即便是築基期初期的修士,想要将這重破斬融合在普通的揮斬之中,讓人一眼看不出變化,卻在接觸的一瞬間天女散花,隻怕其難度也是難于登天。
最重要的是,明明他和三名年輕的靈骨修士打了半天,腳下甚至都未曾挪步。
可現在才和這個凡人交手了一招,竟然就逼得他不得不後撤回了船上,甚至還毀掉了他的小舟。
他盯着那一頭白發、那一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眸子,微微皺了皺眉:“是我輕敵了麼?
”
這時,秦風持劍而立,手中的兩把黑色冷寒如冰,正和他的眼神一樣。
他微微擡頭,看向對面高處的男人:“前輩,你輕敵了。
”
男人愣了愣,沒想到秦風能看出來自己方才根本沒用多少力氣。
他答非所問:“你叫什麼名字?
”
秦風笑了笑,任由海風吹起一頭白發:“秦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