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前這位老人的時候,秦風還愣了一下。
身旁的祝星已然恭敬行禮,提示秦風道:“這位是我無相宗的須臾長老,他常年鎮守天哭關,是天哭關的戰神,素日若無要事不會回宗門……”
此事秦風也看到了,老人的手上滿是猙獰的疤痕,其中不少來自獸類的抓痕和齒痕。
這些傷痕交錯到一起,成了老人常年身處戰場的勳章。
而且老人身上的氣質很不一般,和仙氣飄飄的仙門長老們不同,他身上是一股殺伐之氣。
湊近一些,還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這種血腥味并非他剛沾染上的,而是他常年投身戰場深入骨髓的。
聽到對方是守護天哭關的戰将前輩,他立刻态度一改,恭敬地奉上了手中的竹簡。
“須臾長老,請。”
須臾沒有多言,從他和祝星手上接過了兩卷竹簡,瞥了一眼秦風:“你就是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凡骨弟子?”
須臾看外貌雖然是老人,可是聲音低沉渾厚,絲毫聽不出來歲月滄桑。
“回長老,晚輩秦風。”秦風泰然應道。
須臾的那雙眼睛不見絲毫渾濁,倒是有一股銳利。
被他看着的時候,仿佛被一隻等待狩獵的鷹盯着,好像他的眼神都能從人身上剜下來一塊肉。
可秦風站在他面前,恭敬卻不前輩,沒有半點被他的氣勢壓倒。
臉上不見惶恐之色,直面須臾長老眼裡也隻有坦然。
二人對視的時間裡,宋元的冷汗都快把衣襟打濕了。
“嗯,還不錯。”須臾長老半晌才開口,隻給了一句簡單的評語,視線就落到了手裡的兩卷竹簡之上。
隻見他将祝星的那卷拿在手裡摩挲了一下,随後便看向了被秦風靈力包裹着的那一卷。
盡管還沒打開,但他已經得到了答案:“這就是青目染。”
他的話音落下,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反駁。
那幾名其他宗門的長老對視了一眼,當即大駭。
看得出來他們巴不得馬上離開,可是因為須臾長老在此,誰都沒有動彈。
須臾長老半回頭,餘光掃了他們一眼:“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滾回去把自家的小崽子們都拎出來瞧瞧,難道等着這東西成氣候再管不成!
還是說,你們打算讓我替你們去?”
“多謝須臾長老!我們這就回去!”
千劍宗的劉長老第一個起身,道謝時候趕緊火急火燎地帶着自己的弟子們離開了。
其餘幾大宗門的長老也和他一樣,倉促道謝之後離開。
宋元和商天耀起身了,剛打算走,就聽須臾長老的聲音響起:“宋元。”
秦風朝着宋元看過去,就見後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上惶恐的表情甚至比之前聽到自己發現了青目染還要誇張。
他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吞咽了一口唾沫開口:“師伯……”
師伯?
秦風有些意外,沒想到宋元的師伯居然是這位天哭關戰神,這也難怪他在天哭關一手遮天了。
盡管自己已經化神了,可這位前輩的深淺他卻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由此可見,其修為之高深。
想來平日裡,宋元也沒少借着自己這位師伯橫行霸道吧?
“你還記得你是我師侄?那你應該沒忘了你師父是誰吧?”須臾長老一邊查看手裡的兩卷竹簡,一邊淡淡開口。
他的語氣越是平淡,那邊的宋元就越是害怕:“當、當然不敢忘記!師父對弟子有知遇之恩,若非師父和師伯提拔,弟子早就死了!”
“嗯,你還記得就好。”
須臾長老點點頭:“當初我們二人是在遊曆之時撿到了你,你剛覺醒靈骨,卻沒被大宗門看中,入了一家末流宗門。”
“後來在外出曆練的時候,遭遇一衆玄靈宗的弟子,遭人淩辱,險些死在了懸崖之下。”
“你師父這個人仁善,看不過去,救下你之後聽你在那小宗門裡過得可憐,非要把你帶回去,說你根骨不錯,是個可塑之才。”
“後來你師父飛升失敗堕成散仙,臨終之前還把自己的位置留給了你。”
須臾長老平淡地描述着過往,可他的語氣沒問題,偏偏在這種時候忽然提起了過往,隻要不是個蠢人都該知道,須臾長老可不是在和他懷念過往。
宋元已經吓得連連磕頭了:“師伯、師伯,是弟子錯了,弟子不該不問是非黑白,發現了青目染的線索卻沒有第一時間重視起來,是弟子的錯!”
“弟子隻是覺得這個秦風不過一介凡骨,他很有可能是為了逃脫罪責所以刻意編造的。”
“況且、況且今日在場的弟子衆多,即便真的發現了青目染,弟子認為也不該把事情鬧大,弄得人心惶惶……”
“啊!”
宋元解釋的話都還沒說完,秦風便眸子一凝,現場的一衆長老和弟子盡數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宋元倒在地上,捂着後腰不斷地翻滾,臉上表情猙獰,額頭上都是青筋暴起。
而須臾長老的手上赫然多了一根血迹斑斑還在發光的靈骨。
這根靈骨不算是上乘靈骨,即便在風靈山的弟子之内,都隻能算個中等,更遑論在一衆教習長老之中了。
很顯然,這根靈骨就是宋元的。
方才那一瞬間,怕是隻有秦風一個人看清了怎麼回事。
須臾長老出手太快了,甚至都不等宋元反應,就已經取下了他的靈骨。
宋元的修為不算高,不過元嬰五境而已,并且還隻是個普普通通五轉元嬰。
但秦風敢說哪怕是他,也不能在宋元毫無反應的情況下直接将其靈骨摘除。
這須臾長老到底是什麼境界!
從頭到尾,須臾長老都沒真正回頭看過宋元一眼。
在衆人駭然的眼神裡,直接将宋元的靈骨捏碎了。
“當時我就和你師父說過,你的根骨不行,而且品行普通,言語之間都是對自己宗門的嫌惡,入了無相宗日後也難成大氣。”
“今日你釀成大錯,你師父不在了,我就替他處罰你吧。”
“從今往後,你不再是無相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