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風感覺到熾熱已經落到頭頂的時候，身後猛地傳來一陣勁風。
同時天空之中驚雷作響，直接将分成兩半的天穹徹底照亮。
秦風的嘴角也在此時揚起一抹笑容：“賭對了。”
隻見渾身鱗片漆黑的黑龍一躍而起，直接一頭撞在了那把金色的巨劍之上。
雙方相撞，巨大的沖擊力将秦風掀飛出去。
但因為早有準備，借着這股沖擊力離開了萬劍進攻的範圍之後便平穩落地。
再擡頭，巨龍迎着一把把靈劍而上，盤旋之間居然分裂成了兩個頭，成為了一條雙頭龍！
天道落下，雙頭龍竟然得到了天道認可，天穹被徹底照亮，光芒映照之中，竟然能看到一條巨龍的陰影自裂縫直接劃過，灑下了金色的寒芒。
“什麼！”
雲層之内的一道道身影此刻終于慌亂起來。
月姬成龍了，這是真正的龍族，得到天道認可的龍族！
他們想要斬殺她，就是在和天道作對！
不過很快，那道威嚴的聲音再度響起：“妖物作祟，以邪法蒙蔽天機，竊取天道。雙頭惡龍，乃是亂世不祥之兆！”
“諸位别慌，與我一同斬惡龍、衛蒼生！”
盡管有不少人此時略顯慌亂，但這道蒼老的聲音卻好似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士氣再度振奮起來，剛才被黑龍沖散的靈劍再度凝聚起來。
黑龍盤旋在天空，身上惡意和恨意交織，卻完全沒有徹底暴走的趨勢。
雙頭龍對視一眼，灰眸黑龍看着眼前的紅瞳龍頭道：“阿柳，這算是我們第一次并肩而戰，你害怕麼？”
“能幫上姐姐的忙，阿柳從未如此開心過。”紅瞳龍頭毫不猶豫地回應道。
“好！”月姬是欣慰的，她殚精竭慮要保護的小女孩，如今已經長大了：“他們這幫道貌岸然的仙人，任由安樂城欺淩屠殺我鲛人族七百年，如今還殺死了我鲛人族最後的血脈，想殺了我們掩埋他們的罪行……呵呵，做夢！”
“隻要我姐妹二人活着一日，我鲛人族就不算滅族。”
“終有一日，我要向這些道貌岸然的仙人替我鲛人族讨回一個公道！”
“天道不管的事情，我月姬來管！”
她如今乃是真龍之身，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不帶絲毫膽怯。
阿柳雖然什麼都沒說，可她默默地陪在月姬身邊，她們早已合為一體，她又怎麼可能抛下自己的姐姐呢？
一場惡戰在即，整個極寒之淵都在為之震動。
秦風仰頭看着，忽然身體搖晃了一下，險些沒能站穩。
他半跪在地，趕緊用妄安劍插入了地面才勉強穩住身形。
“你做得不錯。”
聽到聲音，秦風一擡頭，就看到了萬憂那張無欲無求的臉。
他身上的袈裟和眉心的印記都是紅色的，不是心魔萬憂。
秦風的體力耗盡了，突破之後還沒來得及修養就已經加入了一場惡戰。
剛才那把金色的巨劍雖然沒有直接落到他的身上，但隔着十幾米的距離，來自渡劫期大修行者的威壓也仍舊讓他皮開肉綻。
而且被巨劍所傷的皮肉恢複得非常緩慢，并且正在大量地消耗他的靈力。
如果萬憂想對他下手的話，他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不過看起來萬憂并沒有這麼做的意思，他也根本沒必要這麼做。
畢竟即便秦風沒有受傷，他要下手也多的是機會。
于是秦風幹脆連警惕的意思都沒有，整個人松開手躺在了地上。
他的體力消耗太大，現在需要休息。
萬憂站在他身旁，他不信萬憂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果然，有漏掉的靈劍朝着他這邊飛過來，萬憂連看都沒看，靈劍才剛進入兩個人的範圍便自動融化了，根本不需要秦風出手。
秦風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你這是在誇獎我？”
“你是武真人，乃是天選之人，用不着我的誇獎。”萬憂語氣溫和道。
明明他的聲音很溫和，可是這份溫和卻是冰冷的。
萬憂沒有惡意，同時他也沒有任何别的情感。
秦風不想去解釋自己到底是不是武真人這件事了，他看着萬憂，忽然覺得好奇：“萬憂主持這樣的人，看起來無欲無求，你又和武真人做了這樣的交易呢？”
“我相信魔界共主回歸那日，你突然入魔，應該并不是巧合。”
“應該也是你和他約定了什麼吧？”
他們的頭頂是天人交戰，雙頭龍對戰仙門，整個極寒之淵都在震動。
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極寒之淵的魔族也全都趕到了，并且加入了戰場。
因為黑龍出生在極寒之淵，所以當它出世起，就得到了極寒之淵的魔族承認。
極寒之淵原本是無主之地，可是因為黑龍的出現，它自動成為了極寒之淵的主人。
無論仙門還是魔界，如今都想留下這條巨龍，不過立場不同，他們也不打算合作。
因為一邊想要的是死去的龍和它身上的天道，另一邊則需要一條龍來統禦極寒之淵，興旺魔族。
所以兩邊、三方一觸即發，整個極寒之淵以安樂城為中心，這麼短的時間内仿佛快被夷為平地一般。
秦風懶得再去看，今日的結局他早已經知道了，而月姬和阿柳無論輸赢，最後等待着她們的都是長達三千年的孤寂。
隻不過至少在這方夢魇裡，她們二人不是孤獨的，她們現在有彼此的陪伴了。
不過看起來夢魇并沒有結束，要等到這場大戰塵埃落定，骊龍打開心結，才算是徹底走向結局。
等到那個時候，骊龍醒來，夢魇打開缺口，他們就可以離開了。
看來萬憂應該是來接他的。
對于他的話，萬憂并沒有回答，他也不意外秦風會問起這個。
隻是秦風這時候忽然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沒有落到自己身上，也沒有去看天上的仙魔大戰，而是看向了遠處。
秦風好奇，努力撐起腦袋去看，便在遠處的雪山之間看見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光看外形幾乎和萬憂一模一樣――那是萬憂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