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師兄，你是瘋了麼！
”

　　都沒等其他人反應，桑燦燦第一個驚呼出聲。

　　其實她想說的，也是無相宗其他弟子想說的。

　　往日裡沉穩謙遜的姑蘇禮，居然也會幹出這種糊塗事。

　　桑燦燦不理解：一個凡人而已，能活着回來就不錯了，姑蘇師兄居然還敢賭他能完成任務，這不是擺明了要輸麼？

　　而作為打賭本人的姑蘇禮卻很淡然，恭敬地抱手點頭：“回師父，我當時确實下了賭約，而且還和這位千劍宗的道友立下了‘不可違’。
如今，‘不可違’已經生效了。
”

　　聽到姑蘇禮不僅和人打賭，而且還立下了“不可違”，哪怕是莫虛子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也這麼沖動了？
”莫虛子語氣裡有些責怪。

　　姑蘇禮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否則也不會專門把他帶到鳴滄城來。

　　可是現在他的好學生卻為了一個凡人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他着實有些生氣。

　　姑蘇禮沒有反駁，仍舊恭敬地垂着頭：“師父教訓得是。
”

　　這件事他确實有些沖動了。

　　不過當時也是為了宗門顔面，可他不屑于解釋這個。

　　莫虛子沒再多說什麼，畢竟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他轉頭看向宮瑾，問道：“所以子成，你現在的意思是想讓姑蘇取消‘不可違’誓言麼？
”

　　責怪歸責怪，但莫虛子還是要站在姑蘇禮這邊的。

　　宮瑾看得出來自己是個外人，若是把矛頭對準姑蘇禮，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于是他換了一個角度：“莫長老，方才晚輩就說過，若是我們真的輸了，那麼就算我師弟自己不想遵守誓言，晚輩也會親手把他的靈骨挖出來，我千劍宗絕對不是輸了不認的人。
”

　　“可是，”他話鋒一轉：“我們要輸，也得輸得心服口服才行。
”

　　他轉頭指向了秦風：“據我所知，貴宗的這名凡人弟子，似乎并不是憑借自己的能力完成的任務，而是在你們前人的鋪墊之下撿了個漏。
如此，他難道還算是自己完成了任務麼？
”

　　“當然了，如果莫長老說這樣也算，那麼晚輩無話可說。
我師弟已經在這兒了，莫長老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

　　說完，他還十分恭敬地行了個禮，彎着腰讓到了一邊。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一讓開，反而是讓莫虛子難以抉擇。

　　莫虛子責怪地看了姑蘇禮一眼，後者默默地低下了頭。

　　“你呀……”

　　莫虛子瞥了他一眼，随後便将目光落到了秦風身上。

　　“秦風啊，你身為我無相宗的人，雖然還不是正式弟子，但是心浮氣躁也是不行的。
”

　　面對秦風，莫虛子明顯強硬了不少：“這次鳴滄海的靈氣可以恢複，算是我們前人努力的結果。
你最後能在鳴滄海内撿回一條命，甚至還恰好把我們鋪墊好的過程走完了，也算是你的運勢。
”

　　“可是你需得明白，得饒人處且饒人啊，你本身并非靠着實力赢得了賭約，現在還抓着人不放，實在非君子所為啊。
”

　　說話的時候，莫虛子一臉冷漠地盯着秦風的眼睛，和他對視，就連一直捋胡子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看樣子，似乎隻要秦風敢亂說話，他就有可能直接出手。

　　秦風覺得他的威脅和擔心實在是多餘的。

　　正如他們所說，自己不過是一介凡人而已，就算真的說了鳴滄海是憑借自己的實力恢複的靈氣，又有幾個人會相信呢？

　　當然了，如果他就在這裡把這群人全部幹翻的話，那他們不信也得信了。

　　不過那樣的話，隻怕他就會成為臨仙大陸之上的異類，所有仙門都會把他當做怪物了。

　　畢竟在他們眼裡，仙門的尊嚴不可侵犯。

　　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凡人，居然敢腳踩着仙門的臉面，展現出了不屬于凡人的實力，能不被仙門聯合起來讨伐麼？

　　而這個時候，原本還一臉淡然的姑蘇禮也緊張了起來，下意識擡頭看向秦風，沖着他微微搖了搖頭。

　　隻有繪靈，雖然仍舊面無表情，可是卻暗自握緊了拳頭。

　　秦風看到了姑蘇禮的暗示，微微一笑：“莫長老說的是。
”

　　莫虛子聞言點了點頭，還算滿意，這小子還算識相。

　　不過他一開始就沒想過秦風會拒絕就是了，就像在功勞簿上抹去他的姓名這一點，直到現在都沒有通知過秦風本人，甚至來個做思想工作的都沒有。

　　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覺得秦風一個凡人能反對什麼，就算反對了也沒用。

　　做思想工作？
那隻會拉低了仙門的身份，助長了這個凡人的氣焰罷了。

　　“你承認就好，那……”

　　“可是莫長老。
”沒等莫虛子接着說完，秦風又再度開口：“您别忘了，當時和千劍宗打賭的人并不是我，而且他們的賭約也說得很明白，隻要我完成了任務，那麼姑蘇師兄就算赢了，可是卻沒有說過我要用什麼法子完成任務，不是麼？
”

　　确實，當時打賭的時候，别說什麼讓秦風憑實力赢這種前提了，他能活着就不錯了，誰還會想到運氣這麼一說？

　　宮瑾聞言臉色微變，莫虛子則眼睛微微眯起：“噢，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得理不饒人了？
”

　　雖然對方是千劍宗的人，但是宮瑾的話都說到了這一步，莫虛子若是真讓千劍宗的那名弟子挖去靈骨來完成賭約，傳出去對無相宗的名聲可不太好聽。

　　秦風則笑道：“我隻是說，願賭服輸。
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人逼着他打賭，不是麼？
”

　　“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因為一個賭約就失去了一根靈骨，确實可惜。
”

　　“不過，既然是自願打賭，現在要違背誓言，就應該付出代價，至少要承認自己輸不起才對吧？
”

　　莫虛子聞言冷笑一聲：“還說自己不是得理不饒人？
我們無相宗可不會出你這樣的弟子，你若是真憑實力，難道以為自己還能赢不成？
”

　　聽他這話，就好像恢複鳴滄海靈氣的人，真的不是秦風一樣。

　　謊言說多了，就連自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