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叫人納悶
京中百姓多是見過世面的,隻一瞧就知道車裡坐是涼國公家的七小姐。
自從上次謝昭昭當街整治了謝星辰和王沁月之後,她當真是許久都沒出過門了。
百姓們紛紛猜測她這是做什麼去?
去看望自己從天牢出來的未婚夫?
還是她一個人在家中悶的時間太久,所以專程出來散散心?
清風樓三樓雅座内,陸漢秋和謝長淵相對坐在屏風邊下棋,棋局正到關鍵時刻,兩人都是聚精會神,誰也不讓誰。
一身玄色繡暗雲紋素衣的雲祁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街景,眼神從那一十八名武婢隊伍之間穿過。
深邃的視線定在那馬車上。
馬車車簾随風掀起一角,露出佳人半張如玉臉龐。
雲祁眉梢微微一挑。
半月未見,甚是想念。
昨晚還做夢夢到了她。
不過夢裡都是被謝昭昭騎在身上揍的畫面,着實是不堪入目。
現在她“武功盡失”,人倒似也娴靜溫婉了,每日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雲祁忽然有點好奇,她在家都做些什麼?
“謝五。
”雲祁淡淡開口:“問你點兒事。
”
“你煩不煩?
”謝長淵咬牙道:“我這兒正到緊要關頭,沒空理你!
”
雲祁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瞥了謝長淵那邊一眼,吩咐道:“陸漢秋,别下了。
”
“下官遵命。
”陸漢秋果然收了棋子,就要起身。
“哎哎哎哎哎,别啊!
”謝長淵一把将人拉住,“怎麼能這樣?
這都下一天了,隻差最後幾個子兒怎麼說不下就不下?
”
謝長淵瞪向雲祁:“你存心挑事是不是?
”
“嗯?
”雲祁淡聲反問:“挑事?
”
“沒沒。
”謝長淵一見他那表情就告饒:“你不是挑事,你隻是有事問我,是我說錯話了……這樣,你别打岔,讓我和陸漢秋把這盤下完!
”
“等下完了,随便你問什麼,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雲祁默了片刻:“好吧。
”
陸漢秋便又執起棋子。
隻是現在棋局焦灼不下,眼看着就是幾個子的事兒,兩人落子卻極慢。
雲祁等了一陣子,雙方都是隻落了一子。
他皺皺眉,撩袍起身,到棋局便瞧了一眼,輕笑一聲,“一手臭棋,還非要下完。
”
“你閉嘴吧你!
”謝長淵頭也沒擡就罵:“你的棋香,你倒是下一個給小爺看看?
”
“你走三步就被殺的片甲不留的人,有什麼資格嘲笑小爺?
”
此時正好輪到謝長淵落子。
他任憑苦思冥想,還是罵罵咧咧,總之是尋不到合适的落子之處。
雲祁拿起他面前棋盒之中白子。
“當”一聲,随意地落到了棋盤之上。
原本焦灼的局面霎時間扭轉,白子赢了一大片。
謝長淵呆住。
他錯愕地看向雲祁:“你運氣真好。
”
“是棋藝。
”雲祁解釋,“并非運氣。
”
“别開玩笑了,你棋藝?
小爺自小和你穿一條褲子長大,還不知道你的德行?
你自小下棋一塌糊塗!
”
“我去西北五年,我們都沒見過,五年能發生許多事情的。
”
“……”謝長淵一頓,古怪地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五年時間在西北練就了一手驚世駭俗的棋術?
”
雲祁笑笑:“這盤不必下了,你的白子肯定赢,我有事問你。
”
陸漢秋起身告辭離去。
謝長淵打量了雲祁好一會兒,才說:“又問昭昭吧?
”
雲祁挑眉:“你這是不是太敏銳了些?
”
“切。
”謝長淵不屑地說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屁股一撅,小爺就知道你放什麼屁,說吧,這次問昭昭什麼?
”
雲祁說道:“她最近不出門,都在家中做什麼?
”
“好像每天都在苗先生那兒吧。
”謝長淵皺皺鼻子:“具體做什麼不清楚,估摸着在求苗老頭幫她解軟筋散呢。
”
說到這事兒謝長淵就皺眉,“你這臭小子,昭昭身上的軟筋散還沒給解啊,小爺怎麼有你這種混蛋朋友!
”
雲祁隻當沒聽到他後面半句,垂眸細思片刻,問:“和楚南軒沒聯絡?
”
“别提了!
”謝長淵笑容古怪地一擺手:“楚南軒出獄的第一天,娘就帶她去了楚家一趟,結果進到楚家不過一炷香就出來了。
”
“你猜怎麼着了?
”
雲祁從善如流地問:“怎麼着了?
”
“她二話沒說給了楚南軒一個巴掌,質問楚南軒為什麼參與劣質軍械,說楚南軒要托謝家下水,還不是真心娶她。
”
謝長淵因為和雲祁這種混世魔王臭味相投,自然就對楚南軒那一類正人君子不太感冒。
尤其是,楚南軒是父母眼中青年才俊最該有的面貌。
而他謝長淵正好和青年才俊半點不搭邊。
時間久了,謝長淵對楚南軒那個人也好感不多,總覺得有點兒端着。
但謝昭昭就喜歡那端着的啊!
如今大婚被雲祁搶了一回,謝昭昭似乎也不喜歡楚南軒了?
真叫人納悶。
謝長淵一邊說一邊“啧”,說完神色更加古怪地看着雲祁。
“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我妹妹做了什麼手腳?
否則她怎麼可能這樣對那姓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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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祁垂眸細思,神色有點微妙。
“喂!
”謝長淵不客氣地踢了他一腳,“問你話呢!
”
“嗯?
”雲祁擡眸:“什麼?
”
“我說――你是不是對我妹妹做了什麼手腳?
否則她怎麼可能這樣對那姓楚的!
”謝長淵盯着雲祁,“你好好說!
”
“這個啊。
”雲祁笑起來,深邃的眼中華彩閃爍:“上次不是說了嗎?
”
謝長淵莫名其妙:“哪個上次?
說了什麼?
”
“這個。
”雲祁點了點自己的唇角:“你忘了,上次,這裡有個傷口,我跟你怎麼說的。
”
謝長淵眉毛打結地看着雲祁。
他記得不清楚了,但大緻意思就是,謝昭昭去親他,然後太笨拙就咬了一下子。
這都什麼跟什麼?
雲祁淡笑,“什麼手腳也沒做,我喜歡她,她也看到了我的好,喜歡上了我,如此而已。
”
謝長淵很用力地翻了一個白眼,“你要把她娶回家我才信!
”
“你等着看。
”雲祁慎重而認真地說:“今年年底。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