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釋兵權
第二日,東宮忽然來人傳信,要雲祁過去一趟。
那時雲祁正陪謝昭昭下棋。
昨日興緻勃勃卻沒來得及下,今日便擺了出來,誰知兩人才剛落子,便被這則消息打斷。
雲祁棋子夾在兩指之間,劍眉微微一挑,問道:“可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
“不知。
”
林野站在月亮門外低聲回:“隻說要殿下今日找時間過去一趟,太子有事要與殿下說。
”
謝昭昭放下了棋子,催促道:“太子殿下定然是有要事才會叫你過去,你這就趕緊去吧!
”
“可是棋——”
“晚點下!
”
謝昭昭把雲祁手中的棋子捋下來丢在棋盒,又起身去拉他也站起身來,“快去快去,别耽誤要緊事。
”
“……”
雲祁無奈失笑:“知道了,這就過去,你别推我啊——”
謝昭昭便撒了手,端端正正站在那兒笑:“那你趕緊,早點去,早點回。
”
若是有事也好早點辦。
雲祁微笑着上前,低頭停在謝昭昭面前,漆黑深邃的眼睛裡面倒印出謝昭昭美麗的臉龐。
他側了側自己的臉頰,期待地看着謝昭昭。
謝昭昭失笑,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皮,卻也如他所願,微微踮腳,在雲祁唇角親了一下,而後又大方地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快去吧。
”
雲祁這下滿意極了,高高興興轉身走了。
待到出了寒月軒,雲祁面上笑容卻瞬間消失無蹤,“父親昨日或是今日可進宮了嗎?
”
太子坐鎮東宮,主理朝事,也并不是每日都進宮的。
若昨日或是今日進了宮,那隻能說明,又是為了安陽公主之事。
林野說:“昨晚,很晚。
”
雲祁略有些嘲諷地扯了扯唇角,很快整理了臉色,淡漠地說:“知道了!
”
出了府,雲祁騎馬前往東宮。
東宮門前守衛看到雲祁翻身而下,都連忙收了手中長戟,給雲祁躬身見禮。
“起吧。
”
雲祁跨步入内,袍角飛揚起一抹桀骜弧度。
雲祁進到太子主理公事那院落的時候,發現往常進出官員絡繹不絕的院子,今日十分安靜。
他又往正堂内走,正堂内竟然也隻有太子,以及兩個貼身伺候筆墨的書吏,沒有其他人。
雲祁便知道,這是今日專門空出了地方,空出了時間來給他了。
“來了。
”
太子随手丢下一本公文,站起身來:“免禮吧,過來坐下說話。
”
“是。
”
雲祁上前去,和太子到窗口位置分坐左右。
太子捏着袖角給自己和雲祁倒茶。
窗是雕花的窗,外頭一片綠意,其間零星地點綴着幾朵淡藍色的小花,生機盎然。
太子瞥了那花叢一眼,淡淡說:“那是你母親最喜歡馬蓮花,原本京中養不活的,東宮花匠花了好些心思才養活了它,張良娣便讓人送到我這兒來了。
”
雲祁點點頭。
他沒見過母親,也沒有人和他說過太多母親的事,所以他也不知道母親喜歡的東西。
母親對他而言,是個陌生的人,或者說隻是一個存在與想象之中的,一個稱呼。
藲夿尛裞網
太子語氣淡淡,說了一些雲祁生母呂氏之事。
雲祁就知道,自己這一回怕是惹了皇爺爺更深的憤怒。
他心中不免有些煩躁,便沒耐心聽太子閑話家常,“是什麼事情,父親直說便是。
”
“……”
太子話音頓了頓,歎了口氣:“玄甲軍交出來吧,最近你就在府上,多陪陪昭昭,朝中事你也不要過問了。
”
雲祁眸光幽冷,面上笑意卻越發深濃:“好。
”
太子說:“不要生你皇爺爺的氣,身在其位,有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也有旁人無法想象的疑心,江山萬裡,隻能有一個人可以随意指點。
”
“你太像他,所以他才更加忌憚。
”
“我知道。
”
雲祁低下頭,“我都明白。
”
前世諸王亂局,雲祁一人力王狂瀾,登基稱帝,他并未遇到如今這種情況。
因而一時之間有些不适罷了。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自己的皇祖父是這般姿态。
太子又說:“沉穩寫,安定一段時間吧,你皇爺爺還是喜歡你的,有時候敲打和冷落,也是他磨砺和考驗你的一種方法。
”
雲祁又說:“明白了。
”
太子知道多說無益,便擡擡手,“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這兩年你太忙碌了,放松一下吧。
”
雲祁給太子行了禮,起身離開了。
這件事情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雲祁亦沒有什麼失落難受的,就這樣回了自己的定西王府。
不必操心那些有的沒的,他可以徹底放松休息幾日,每日伴在謝昭昭身邊。
他求之不得。
……
回到王府時謝昭昭午歇了。
雲祁從李嬷嬷那裡得知,進屋的時候都輕手輕腳的。
雲祁掀起珠簾走進去,便看到謝昭昭睡的真香。
因着天氣熱了,她被子也蓋的不老實,早踢到了床角去,一手塞在枕下,一手搭在小腹前側睡着,臉頰粉撲撲的又嫩又白,剝了殼的雞似的。
雲祁莞爾。
他上前坐到床弦上,壞心眼地戳了戳謝昭昭腰窩。
謝昭昭犯了癢癢,便縮着身子躲避着。
雲祁彎身脫了靴,而後将謝昭昭往裡抱了抱,自己想要睡在外側。
奈何抱着謝昭昭放過去的時候,原本睡的很熟的俏佳人困倦地張開了眼睛。
“咦,阿祈。
”
謝昭昭喃喃輕喚,嬌嬌一聲,雙手也往雲祁頸間抱去。
雲祁體貼地伏低了身子,讓謝昭昭的手臂不用擡的多高就能抱住他,如此也近的足夠親昵。
雲祁感受着謝昭昭呼吸如蘭,那花瓣似的唇便停在自己唇邊。
他輕歎一聲,低頭把那花瓣銜住,輕輕含咬,片刻後,手就不規矩地撫上了謝昭昭後背。
謝昭昭哼了哼,困倦的不願醒。
雲祁到底是不舍得把她鬧醒了,便收了手,自己睡在外側閉上了眼睛。
謝昭昭習慣了他的懷抱,躺了一會兒,便翻了個身,背貼着雲祁的胸懷,兩人的手都落到了謝昭昭的小腹上。
那裡孕育着他們二人共有的新生命。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