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永遠比其他男人想的多
太子陰沉道:“按照這奏疏上的名單,把人全都鎖拿起來,挨個審訊!
”
“是!
”
一旁屬官應下之後快步退走,一邊走還一邊抹着額頭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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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肅清貪腐之事已經停滞不前許久許久,大家都以為一點突破都沒有,就要這樣悄無聲息就偃旗息鼓了。
誰知道卻是從張自如這裡破開了一個口子,而且拉出一連串來。
他想想那名單上的人便覺得驚心。
這天真是要塌了!
可是這個張自如,怎麼忽然就在家裡自己把自己吊死了呢?
太子對張良娣心有聯系,還有朝中勢力不均衡等諸多原因,一直對是不是要和張家動手猶豫再三,如今張自如倒是自己給太子送了個機會……
張自如先前雖在太子面前十分謙恭,伏低做小,可背地裡那嚣張勁兒,京中可有不少人都見過呢。
屬官一面大步走一面思忖着,忽然間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參見殿下”。
他擡頭一瞧,隻見雲祁一身玄黑錦衣大步而來,發束墨玉高冠,英俊的臉龐之上,那雙眼便如同沁了風雪一般讓人心底發冷膽寒。
屬官連忙站好給雲祁心裡。
雲祁從他身邊走過,淡淡的龍涎香飄散在空氣之中,夾雜着攝人的冷意,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屬官想起方才太子讓人請定西王殿下,心裡忽然就明鏡兒似的。
……
雲祁跨步進了太子辦公那所院落,敏銳地察覺到,院内氣氛有些冷凝。
貼身照看太子起居的管事正站在廊下,神色凝重。
瞧見雲祁到了,他便似是看到救星一般快步上前來行禮,壓低聲音說道:“太子殿下因為張家的事情生了氣……”
“知道了。
”
雲祁點了點頭,撩袍邁步上了台階,剛進到屋内,便聽到太子怒斥一聲“豈有此理”。
雲祁腳步也未停頓,到太子面前雙手一拱行了禮:“父親。
”
“……”
太子的目光落到了雲祁的身上,其間的陰沉和憤怒逐漸散去,慢慢地變成了深沉地打量。
片刻後,太子問:“你都幹什麼了?
”
“父親是問張自如?
”
“我還能問你别的嗎?
”太子現在心情糟糕,連“孤”都顧不上自稱了,一擡手道:“把門關上。
”
而後太子起身到了不遠處的圈椅内坐定,手扶在額角,擰眉閉上了眼睛。
咯吱。
雲祁聽話地關了門,還将太子先前放在桌案上的茶盞捧到了太子如今坐的圈椅邊桌上,語氣淡然平靜:“父親息怒,身體要緊。
”
“……”
太子眼簾擡起,盯着雲祁看了半晌,又問:“你做了什麼?
”
這一次的語氣卻已經是平淡了許多,像是父子間閑聊。
太子又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坐下說話吧,你站的這麼高擋着光了,我看着眼暈。
”
“好。
”
雲祁淡笑一聲,就這般坐在了太子身側,“其實也沒做什麼,就是讓人找了一下張自如,跟他講了一下,他所犯的那些罪,一條一條拿出來判,會得個什麼下場。
”
“哦?
”
太子分明是不信。
張自如身為戶部侍郎,四品大員,妹妹還是太子良娣,裙帶關系極硬。
因知道有張良娣,所以才更加的肆無忌憚。
他如果能把律法放在眼裡,就不會做出這麼多的渎職之事。
雲祁定是使了什麼手段。
但是那手段用的隐秘,以至于太子也未察覺分毫。
太子不由暗暗心驚。
如今的雲祁英挺沉穩,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幾乎沒有波紋,眼神淡淡的。
一年多前,太子還能看出雲祁眼底隐含的慧光,和刻意收斂的精芒。
而現在,太子從雲祁的身上看不到這些,卻隻覺得雲祁更加的深不可測。
他不是沒想過怎麼打開缺口,怎麼動張自如,但一直沒有妥帖的辦法,可是雲祁就這樣悄無聲息辦到了,這個兒子,遠比他以為的還要有手段。
雲祁問道:“父親打算如何處置?
”
“自然是……”
太子沉默片刻,說道:“依律法處置。
”
雲祁一針見血道:“可是這個張自如也牽扯到了皇爺爺信任的兩個大臣。
”
這樁貪腐案,之所以一直沒有辦法查辦,就是因為牽連太廣,牽一發動全身,連這位執掌六部多年的太子爺都束手束腳。
如果真的依律法處置,那便是抽筋拆骨。
太子抿了一口茶,此時的姿态,已經比先前看到張自如那封奏疏的時候平靜良多,“誰信任的人,犯了律法也要處置,你皇爺爺若知道他信任的人手腳不幹淨,隻會更加憤怒。
”
“遲早……是要傷筋動骨的,如今早早動手,好過以後被逼的不得不動手。
”
雲祁挑了挑眉,好像聽出了點話外之意。
但是看太子神色淡淡,又似乎也不是話中有話,隻是說貪腐。
太子放下茶盞,又說:“你在家中休息也夠了,别窩着了吧,替孤走動一下,有些事情孤沒法交給旁人辦,信不過。
”
雲祁一怔:“可是皇爺爺那裡……”
“無妨。
”
太子淡淡道:“孤去說,你皇爺爺會理解的。
”
雲祁沒想到太子會讓自己重新入朝,但還是很快起身拱手:“兒臣會認真為父親分憂。
”
他需要朝中諸事盡早處置,社稷清明,需要讓父親能夠早早停下來修養,而不是一直為了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朝事憂思不停。
即便他不直接入朝,背地裡也不會少了動作。
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動作起來。
“去吧。
”
太子下颌點了點門口:“你早上辦事,下午可以早些回去陪昭昭,她月份大了,你也須得憐惜……”
話到此處,太子忽覺自己也不用說這個。
雲祁在這件事情上,永遠想的比其他男人多。
太子勾唇笑了笑,擺擺手讓雲祁退下。
待到雲祁行禮離開之後,太子捧着手中茶盞,笑意緩緩地收斂起來,盯着茶盞之中青綠的茶水,眼神幽深而複雜。
有心腹屬官走近太子身邊,遲疑地開口:“殿下要讓定西王為殿下奔走貪腐之事,恐怕陛下不會高興的。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