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珏一句話直接把江芸思打回原形。
沒有人知道江芸思和江風的出生,同一個辦公樓的人,跟江風和江芸思都不熟悉,隻知道兩人都是京都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因為從兩人進入他們的生活中時,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所有人都以為,兩人的出生是非常高貴的。
而如今眼前這個自稱為“舅舅輩分”的男人,一句話直接把江芸思和江風的家底給透露得幹幹淨淨,這也就算了,還當衆侮辱,連人家的母親都搬出來了。
看到江芸思青紅相間的臉色,已然氣得不輕,衆人意識到,這是他們的家事,也不敢亂偷聽了,一個個裝模作樣地去忙自己的工作,實際上耳朵卻豎得老直,跟招風耳似的,生怕沒偷聽到,隔着大老遠都不忘記豎起耳朵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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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細微的舉動江芸思全都看在眼裡,她現在已經不是生氣那麼簡單了。
江芸思終于知道江亦清為什麼一定要除掉江珏了,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是可惡至極!
此時此刻的江芸思連殺了江風的心都有!
但是,這麼多人都在,江芸思知道自己不能丢了氣度,那才真的叫人看了笑話。
江芸思強忍住怒火,說:“我母親如何,跟你沒有半點關系。
至于我是不是二房生的,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我們早就脫離了江家,靠着自身的本事在京都立業,你不過是年長我幾歲,何曾有半點長輩的樣子?
跟個十足十的街邊流氓一樣,沒有教養。
”
吳揚聽到這話,眼底瞬間閃過一抹殺氣。
就在吳揚朝江芸思走過去的時候,江珏擡起手。
吳揚的腳步直接停下來,沒有再上前一步。
若是按照江家的規矩,就憑江芸思說的這句話,就足夠給她掌嘴一百下了。
但是少東家明顯不想這麼做,大概是給江芸思面子吧,畢竟她一個女孩子,被人當衆打耳光,多少有些丢人。
至于江珏,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生氣,但他隻是輕輕地笑了一聲,回答江芸思:“你的教養,就是讓你去插足别人的感情給人當小三?
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你母親當年就是靠着做小三上的位,你也算是有本事,母女兩輩操此賤業,如今能走到這個地位,确實不容易。
”
“你胡說八道什麼!
”江芸思臉色發白,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江珏說:“是不是胡說,回去問問你母親。
”
江芸思說:“我母親和我父親是原配!
不是小三!
”
江珏笑了,笑聲非常爽朗:“你們旁支的,除了那幾個娶了門當戶對千金小姐的人,剩下的,又有幾個是原配?
就連江亦清都不敢說這種話,你哪來的臉?
”
冷哼一聲,江珏轉身就走。
至于秦薇淺,此時此刻還愣愣地站在原地。
“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有什麼好看的?
不嫌髒了眼睛?
”江珏臨走的時候怒斥秦薇淺一句。
秦薇淺整個人都緊繃住神經,被吓得魂都差點飛了,二話不說,立刻追上江珏的腳步。
一行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他們才走沒多久,封九辭就從江風的辦公室裡走出來,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滿臉憤怒和恐懼的江芸思,她顯然受到了刺激,神色有些恍惚。
至于四周,全都是圍在這裡看戲的人。
“都看夠了?
”封九辭冷聲詢問。
衆人吓得立刻收回目光,連忙跑去忙自己的工作,也不敢再朝這邊看一眼。
封九辭收回目光,對江芸思說:“江風在辦公室裡,你進去看看他。
”
江芸思回過神來,才想起來江風此時還在辦公室裡,她下意識想要沖進去一看究竟,卻見封九辭已經邁出腳步朝電梯的方向離開,江芸思忽然停下腳步,伸出手,抓住封九辭的手。
男人蹙眉。
江芸思擡起頭,兩人四目相對,她說:“今日的事情,你知道嗎?
”
封九辭凝着臉:“我來,是江風找的。
”
“所以你不知道江珏今日回來羞辱我們姐弟?
不知道他……會來羞辱我們整個家族?
”江芸思顫着聲音,委屈得雙眼通紅,聲音都帶着哭腔,眼淚水不受控制吧嗒吧嗒往下掉。
封九辭垂下眸簾,漆黑的眼底深處,藏着讓人看不懂猜不透的情緒。
“江家的事情,與我無關。
”封九辭回答。
江芸思的身子愣怔住,她淚眼婆娑,這是她第一次在封九辭面前哭,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
過往的江芸思在封九辭面前都保持着強大自信的姿态,從來沒有為難過封九辭,哪怕封九辭當着她的面,跟秦薇淺糾纏不清,江芸思都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她的心胸是很大的,可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讓江芸思受到了傷害!
她這輩子都沒有被人這般羞辱過!
這比殺了她還讓她覺得可惡!
“你是我的未婚夫,也算是半個江家的人,這些,對你來說真的沒有關系嗎?
”江芸思用着顫抖的聲音詢問。
封九辭眉頭緊皺,他的神色在一瞬間變得很不自然。
江芸思說:“你是不是,覺得她一點也沒有錯?
”
“江家的事,我不清楚。
”
男人隻簡單地回了八個字。
江芸思心中,無比冰涼。
封九辭不知道?
怎麼可能?
秦薇淺平日裡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封九辭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可自己呢?
江珏如此過分地站在她面前,出言羞辱她也就算了,還羞辱她的母親,是可忍孰不可忍!
封九辭但凡對她有一點點愛戀,一點點責任感,也不會說出這麼冷酷的話。
這一刻江芸思忽然間明白過來,江珏為什麼看不起她了,因為她一心付出讨好的男人,心裡從始至終都沒有過自己。
賠錢貨?
好像真的跟江珏說的一樣,在這段訂婚的關系裡,她就是一個賠錢貨。
江芸思忽然間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但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整個人顯得非常冷漠、冷漠到讓人覺得可怕。
“你可以走了。
”江芸思用着冰冷的口吻驅趕封九辭。
男人挑眉,颔首,離開。
陳琦一直跟在封九辭身後,進入電梯等門關上之後,陳琦才忍不住說:“總裁,江小姐剛才的模樣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
“她能自己緩過來。
”封九辭面無表情。
陳琦說:“我看她那樣子,好像受了刺激,真的能緩過來嗎?
”
封九辭沉默了。
江芸思不是一個軟弱的人,這些年她什麼事情沒碰見過?
她沒有陳琦想象中的那麼脆弱。
反倒是秦薇淺,剛才獨自一人面對江芸思,也不知道有沒有吃虧。
封九辭越想越擔心,在電梯抵達一樓的時候她加快腳步,走出辦公大樓時,江珏的車子已經開遠了。
陳琦看到這一幕才明白過來自家總裁到底要做什麼,他輕咳一聲,提醒:“總裁,這裡還是政方的辦公大樓,這要是讓江芸思看到了,她會不高興。
”
“取車過來。
”封九辭命令。
“遵命。
”
陳琦快步離開,不一會兒就開着車過來把封九辭給接走了。
至于現在的辦公大樓,江風的辦公室内,江芸思看着眼前被人打得滿嘴是血的江風,氣得牙齒都在發顫,再看邊上的謝周方,更加慘!
“發生了什麼?
”江芸思強忍着怒火,問唯一沒有受傷的江亦清。
江亦清說:“你自己不會看?
”
“誰動的手?
”江芸思質問。
江亦清說:“吳揚。
”
“就他一個人,你的人打不過?
還能讓他傷了我弟弟?
”江芸思非常生氣。
江亦清說:“這不是還有個封九辭嗎?
”
“他也對江風動手了?
”江芸思不敢相信。
一旁的謝周方委屈的捂着自己老腰,氣呼呼地回答:“這倒沒有,但是我跟吳揚動手的時候不小心傷到陳琦,他踹了一腳我的老腰,所以我才打不過吳揚,否則我肯定能讓他們爬着出去。
”
“陳琦……”江芸思氣得雙眼通紅:“他不是封九辭的人嗎?
他怎麼可能對你動手?
封九辭允許的?
”
“這倒沒有,我跟陳琦又不是第一次打架了,有舊仇,他估計是故意的。
”謝周方解釋。
江芸思越想越生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封九辭不為她出頭也就算了,就連陳琦也站在秦薇淺這一邊。
這一腳怕不是單純的洩憤那麼簡單,陳琦就是想要維護秦薇淺,幫江珏的忙。
“他這個仇,早晚要報。
”江芸思強忍着怒火。
謝周方說:“是啊,這賤人太過分了,竟然偷襲我,上一次我受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若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打輸架。
”
他喋喋不休地抱怨。
江芸思全部都聽進去了,滿腦子都是陳琦幫了吳揚,這在她看來,相當于背叛了江芸思。
封九辭為什麼不制止陳琦?
他也是站在江珏那邊的對嗎?
“可笑,真是可笑,我那麼對他,他竟然一點也不念舊情。
”江芸思忽然間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是一個笑話。
江風捂着生疼的臉,說:“我早就跟你說過,封九辭不是良人,但你為什麼不相信?
如今發生這種事,你可以看清他了吧?
這樣的人你還要嫁嗎!
”
江芸思強忍着心中的委屈和憤怒,說:“嫁,為什麼不嫁!
”
“你瘋了?
”江風難以置信。
江芸思說:“我沒有瘋,江珏今天這麼做,不就是想要我們一無所有,想給秦薇淺讨回公道?
他最在意的,說白了還是想要讓秦薇淺成為封家的大少奶奶,我為什麼要如了江珏的意?
封家少奶奶這個位置,就算我不喜歡,也不會讓别人占着!
”
江風有些看不懂江芸思這是什麼想法,他問:“為什麼?
”
江芸思說:“江珏越是在意,我就越不能讓他得逞。
”
她知道,江珏就是覺得秦薇淺被一個旁支的人搶了男人,覺得丢人,所以今日才言語羞辱。
她若是因為江珏今日說的這些話而放棄封九辭,那這段日子以來做的事,就全部泡湯了。
她不想自己的一切付出付諸東流,她必須要回報,哪怕封九辭不願意!
強壓着怒火的江芸思擦拭掉眼角的淚痕,恢複了平靜,對向文志說:“去幫我備車,我要去沁園。
”
這件事情,有必要讓曲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