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根市,水仙花街。
克萊恩正在和哥哥班森、妹妹梅麗莎討論最近流行的戲劇,並誠摯地邀請他們下周日晚上去大劇院觀看。
“我想報紙上已經說得足夠多,《伯爵歸來》絕對是值得現場觀看的戲劇,它已經在貝克蘭德上演了幾十場,場場都爆滿,我認為我們不應該錯過這個機會。
”娛樂項目的匱乏讓克萊恩不願意放棄,畢竟他上輩子也是趕時髦看過話劇的人。
當然,如果不是為了維護形象,我更寧願去酒館打桌球……嗯,租個場地玩玩網球也不錯,這個可以考慮,屬於中產階級的休閑項目,以我現在的身體素質,隻要不遇到別的非凡者亂入,能輕松應付大部分對手……算了,暫時也隻能想想,上午重新調查蘭爾烏斯相關的人和物,下午格鬥練習,傍晚回家前還得排查一部分紅煙囪房屋……
我真是一個大忙人啊……克萊恩苦中作樂地想著。
見班森已經意動,梅麗莎還有些猶豫,他含笑補充道:
“據說《伯爵歸來》最受歡迎的配角是位天才機械師。
”
“好吧,不管怎麽樣,總得去大劇場看一次戲劇。
”梅麗莎抿了下嘴唇,非常勉強地點頭道,但眼睛卻比剛才明亮了不少。
克萊恩正待回應,耳畔忽地響起嗡嗡嗡的低語,他的腦袋為之眩暈了幾秒。
有人在向我祈求……他將右手背到身後,輕笑道:
“那我就耐心等待訂票日的開放了。
”
“好了,我回臥室弄一份報告。
”
“我們也得投入知識的海洋了,希望不要在裡面溺死。
”班森自嘲一笑,和梅麗莎一起轉回餐廳坐下。
克萊恩上到二樓,反鎖住臥室的門,用靈性之牆封鎖了整個房間,然後逆走四步,誦念咒文,來到灰霧之上。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宮殿內,他的身影霍然浮現於青銅長桌的最上,眼眸裡映照出了一顆不斷收縮和膨脹的深紅星辰。
克萊恩擡起右手,蔓延靈性,觸碰向了那顆象征“正義”的星辰。
轟的一下,他看見了扭曲模糊的畫面,看見“正義”小姐穿著米白色的宮廷長裙,坐在幽暗角落的椅子上,雙手交握著抵住埋下的額頭。
而與此同時,略顯稚嫩和緊繃的清甜女聲虛幻疊加,層層回蕩: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
“我祈求您的注視;”
“祈求您的垂聽;”
……
“我在尼根公爵舉行的舞會上,遇到了疑似齊林格斯的人。
”
“他偽裝成格拉米爾男爵,目的不明。
”
“我從一些細節上現今天的格拉米爾男爵與以往不同,這讓我想到了齊林格斯那件神奇物品讓人變化容貌的非凡能力。
”
……
克萊恩認真傾聽,仔細分辨,終於弄清楚了“正義”小姐描述的事情:
齊林格斯竟然借助“蠕動的饑餓”的特殊能力,混入了尼根公爵的舞會!
但他沒有料到的是,某位貴族小姐是“觀眾”,記住了格拉米爾男爵以往特點的“觀眾”,於是不知不覺就暴露了!
這家夥想做什麽?而我又該怎麽做?我這兩天試驗了不用靈性材料的獻祭儀式,現能製造出類似“召喚之門”的事物,但無法打開,正想找個時間去地下交易市場買一些具備靈性的材料來做第二次實驗……“正義”小姐參加舞會,肯定不會隨身攜帶靈性材料……克萊恩沉思了十幾秒,開始回應“正義”的祈求。
…………
尼根公爵府邸的小祈禱室內。
奧黛麗反覆祈求了幾遍,終於停頓下來,整理好衣物,快步走向門口。
她知道自己不能消失太久,否則會讓父親和母親擔憂,從而錯判局勢,做出不正確的應對。
立在門後,奧黛麗深深吸了口氣,懷著忐忑和不安的心情伸出戴著白色薄紗手套的右手,解除了反鎖。
離開小祈禱室,她沿著走廊往“餐廳”返回,眼見那些端著酒杯、拿著餐盤的賓客們越來越近,她眼前忽地一花,現四周彌漫出虛幻的霧氣。
那濃厚的灰白霧氣中央是一張古老的高背椅,高背椅上坐著位讓人看不清長相和身材的神秘存在,俯視著一切的神秘存在。
“愚者”先生!
奧黛麗險些驚喜脫口。
緊接著,她聽到了熟悉的低沉嗓音:
“我知道了。
”
聲音猶在回蕩,灰霧已然消失,奧黛麗的眼前依舊是那一張張擺放著食物和酒水的長條桌,依舊是觥籌交錯的熱鬧景象。
心中的忐忑和不安霍然消失,她下意識挺直了腰背,顧盼自若、腳步輕盈地進入“餐廳”,走向這裡的休息室。
…………
灰霧之上,巍峨宮殿內。
回應完“正義”小姐,克萊恩開始考慮怎麽將這件事情轉達給“倒吊人”。
“由我自己來重複敘述肯定不行,有失位格………哪有神秘存在親自擔任傳話筒的!
”他斟酌了幾十秒,忽然有了主意,將“正義”小姐剛才祈求的畫面與聲音具現了出來,化作打滿馬賽克般的電影場景。
伸手一點,克萊恩把這段反覆重播著的光幕投入了象征“倒吊人”的那顆深紅星辰。
…………
貝克蘭德,喬伍德區,聖風大教堂。
某個簡單樸素的房間內,“倒吊人”阿爾傑.威爾遜正在研究最近幾天的調查報告,試圖從裡面找到“颶風中將”齊林格斯的蛛絲馬跡。
他右手斜上方,則擺放著一疊寫滿扭曲“符號”的紙張。
就在阿爾傑向後一靠,伸手揉起眼睛的時候,他霍然現眼前變得虛幻,呈現出濃鬱的灰白霧氣。
在這看不到盡頭的霧氣深處,有一張永遠存在於那裡般的高背椅,高背椅上坐著道隱隱約約的人影。
“愚者”先生……阿爾傑剛冒出這個念頭,就看見朦朧的灰白霧氣裡多了道穿宮廷長裙的模糊身影。
她保持著祈禱的姿態,不斷述說道:
“我在尼根公爵舉行的舞會上,遇到了疑似齊林格斯的人。
”
“他偽裝成格拉米爾男爵,目的不明。
”
“我從一些細節上現今天的格拉米爾男爵與以往不同,這讓我想到了齊林格斯那件神奇物品讓人變化容貌的非凡能力。
”
……
阿爾傑先是一驚,旋即露出驚喜的表情,以手按胸,低下腦袋道:
“讚美您,愚者先生!
”
他話音未落,聽到和看到的一切便消失不見,似乎未曾出現過。
凝望了一眼擺放有羅塞爾日記和調查報告的書桌,阿爾傑瞳孔微縮,再次感受到了愚者的強大:
這裡可是聖風大教堂,曾經的風暴教會總部,雖然這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但也不妨礙信徒們依舊將它視為聖地之一,然而,“愚者”先生依舊無聲無息“降臨”,給予回應……
沉默了十幾秒,阿爾傑拿上物品,轉身出門。
他要去找風暴教會的樞機主教之一,貝克蘭德教區的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內克!
對於阿爾傑.威爾遜來說,親手殺死“颶風中將”齊林格斯是最好的展,可如果辦不到,能確認對方死亡,也是可以接受的!
…………
將“正義”小姐的描述“轉交”給倒吊人後,克萊恩離開灰霧之上的神秘空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內。
他沒急著解除靈性之牆,而是坐到書桌前,攤開紙張,拿起鋼筆,開始寫信:
“……根據我收到的緊急情報顯示,齊林格斯借助‘牧羊人’的能力,變化成格拉米爾男爵的樣子,混入了尼根公爵的舞會,暫時不清楚他的目的。
”
克萊恩並不擔心阿茲克先生懷疑自己,疑惑剛生在貝克蘭德的事情,為什麽身處廷根市的人能很快知道,因為這個世界上有電報這種東西。
“我不清楚這是否會讓您感興趣,但我認為有必要讓您知道。
”克萊恩很快結尾,將信紙折疊了起來。
然後, 他翻找出那個古舊的銅哨,湊到嘴邊,鼓起腮幫,狠狠吹了一下。
巨大的、恐怖的、虛幻的白骨信使再次出現,依舊聳立於那裡,毫不在意自己的腦袋鑽入了屋頂。
克萊恩忍住了使用“小醜”能力的衝動,沒有把信紙變成飛刀,老老實實將它扔給了信使。
再吹銅哨,結束召喚,克萊恩收斂心情,將事情在腦海裡又過了一遍。
他目前能做的隻有剛才那些!
雖然克萊恩也能借助“召喚儀式”,攜帶“陽炎符咒”,親自前往貝克蘭德,但這一是太危險,齊林格斯是序列6的“風眷者”,身上還有“蠕動的饑餓”這件神奇物品,二是太麻煩,還得先把“陽炎符咒”弄到灰霧之上,三是太容易破壞形象,所以他理智地放棄了這個打算。
“其實問題不大,尼根公爵是王室之外的最大貴族,保守黨背後的大佬,今天參加舞會的人裡面肯定也不乏高官顯貴,要說沒有強力的非凡者保護,我第一個不信,齊林格斯第二個,嗯,不是考慮到這方面的因素,他沒必要偽裝混入……既然‘正義’小姐已經提前現,讓貴族們有了準備,事情不會變的太嚴重,失去控制……”
“不知道阿茲克先生的信使度究竟有多快,如果能借助靈界穿梭,他還有希望趕上‘正餐’,要是像戴莉女士的信使一樣慢,那就隻能事後看新聞猜真相了……”
克萊恩微不可見點頭,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反正他也沒法做到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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