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難寫,所以慢了些,這章的內容,算是滿足我憋了很久的故事欲望,寫所想寫,很欣慰亞……)碰撞去決定生死的兩支騎兵隊伍,像兩道風一般地卷出各自的街巷,於宮前廣場西北角的那一片空缺處,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在衝撞之前的一瞬間,那些高速駛來的黑色騎兵全身罩甲,單手持韁,另一手卻沒有拿著刀槍,而是平端著弩機,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摳動了扳機!
慶國騎兵精通騎射之術,但是在這樣的正面衝戰中,一般習慣以刀槍相向,基本上沒有人會拿著弩機進行衝鋒。
因為弩機本身就有重量,而且在這樣短的衝刺距離中,如果動作稍微一慢,隻怕弩箭沒有發出去,雙方便已經撞到了一起。
但黑騎不一樣,他們從入監察院的第一天開始,便養成了這種習慣,單手持弩,依然穩定無比,準確地說,近千人的監察院黑騎,實際上就是一股強大的集體暗殺突襲武器。
嗤嗤破空聲起,在這樣短的距離內,數百枝鋒利淬毒的弩箭,全數射了出去,沒有給那枝正陽門下突過來的騎兵任何反抗的機會。
無數聲悶響過後,正陽門下突過來的騎兵大隊前營騎士,不知有多少被弩箭射中,慘然墮馬,有的卻依然堅持在馬背之上,抽出了刀刃,狂吼著向那些越來越近的騎兵身上砍去。
黑騎棄弩,自馬鞍下拔刀,反手一削,化作一片雪光。
直接將騎兵的腦袋砍了下來。
兩百名黑騎同時做出了這個動作,棄弩棄的乾淨利落,拔刀拔的氣動山河,當頭一斬是如此地驚心動魄,兩百人整整齊齊地做出了如此高難度的攻殺手段。
看上去極具一種沙場上的美感。
一方是在正陽門下苦苦突襲。
被監察院千餘名部屬和禁軍大隊絞殺許久,終於成功掃蕩開道路,千辛萬苦來到皇城前方的叛軍騎兵大隊。
一方是隱忍許久,養精蓄銳,隻等提司大人一聲令下。
便要做出監察院最強力一擊地神秘黑騎。
雙方的氣勢、精神、體力因為時勢的關系,原本並不太大的差距,驟然間被拉大到了一種戰場上不可能承擔的距離。
兩百名黑騎就像是一把被燒熱了地刀子,鋒利無比地衝入了秦家騎兵大隊之中,輕松愉快地將騎兵大隊探入皇宮廣場地陣形斬開了一道大口子,隨著無數鮮血的迸濺,屍首的落馬,黑騎成功地衝斷了秦家騎兵。
將……秦恆以及三百多名騎兵與大隊分離開來,讓他們成為了一支孤軍。
黑騎騎術高超。
竟在快速之中,成功地轉換了陣形。
整支隊伍忽然散開。
衝在最前方的騎兵向右拉韁,憑恃著奇快的速度和巨大地衝擊力。
將後方的騎兵大隊堵的一頓。
而剩餘的一百多名黑騎則是向左一刺,就像是一群狼群,快速地挑選好自己的目標,向著秦恆所在的前鋒營處貼了過去,緊緊地貼在了一起,用手中的刀撕咬著,斬殺著。
不過瞬間,秦恆所在的前鋒營便死傷慘重,而後方地騎兵大隊被這雷霆一擊擊的有些心神渙亂,一時間根本無法衝上來救援,而此時廣場上叛軍雖多,但相隔猶有一段距離,尤其是此時叛軍正在轉換陣形,情勢微亂……看黑騎如此雷電般地衝擊速度,誰也不知道當大隊前來合圍時,黑騎會不會將這數百名騎兵全部衝殺乾淨!
騎座下的馬沉默奮力前行,秦家騎兵座下地馬卻悲鳴亂跑,就如同它們背上地主人們此時的心境。
黑騎地追殺速度太快,片刻間,竟追著秦恆所在的先鋒營斜斜向廣場內深入了一段距離,與後方的大隊脫離開來。
這一幕看著實在是令人心驚膽顫,四周盡是叛軍,秦老爺子和葉重早已反應過來,命令屬下叛軍快速向西北方那個缺口處合攏,務必要趕在黑騎得手之前,與秦恆接觸。
如果讓逾萬叛軍成功合圍,黑騎再如何強橫,也隻有死路一條。
當然即便黑騎此時成功地依範閑令斬殺秦恆,隻怕最後依然是死路一條。
可是以荊戈為首的黑騎,似乎根本沒有考慮一點,於萬眾矚目間,於無數叛軍的包圍中,在寬闊的宮前廣場上,這般不要命的,勇敢到甚至有些囂張地追綴著秦恆先鋒營的尾巴……
塵煙漸起,一百多名黑色的騎兵在數萬叛軍的眼皮子底下,追殺著數百名秦家精銳騎兵,這種絕決的姿態,這種狂妄蔑死的氣勢,這個令人心悸的畫面,必將長久地停留在人們的記憶中。
一道塵龍,數百騎兵舍生忘死的追殺,由廣場西北角,一路貫穿入廣場中央!
秦恆不是弱者,不然不可能在三十幾歲的時候,便成為了京都守備師自葉重以後第二年輕的統領大人,也不可能年紀輕輕便成為樞密院的副使。
對於戰場上的局勢,這位秦家的第二代領軍人物,毫無疑問有自己的智慧和判斷。
他擅於領兵,而且反應極快,當黑騎的影子出現在他的眼簾側邊後,他馬上作出了決斷,進行了第一次的正面衝撞,隻要能夠敵得住第一波的攻勢,後方大隊續來,對方區區兩百餘騎,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影響。
隻是今日京都之戰實在和戰場上的廝殺有太多的不同,正陽門下的巷戰也和往常兵法書所描寫的巷戰有太大差異,秦恆從來沒有想過,監察院這種以情報暗殺存世的部門,居然在巷戰中能夠爆發出如此巨大的威力,讓秦家騎兵損失慘重,同時也消耗了太多的士氣和精神體力。
而最關鍵地是,秦恆萬萬沒有想到,那區區兩百人的黑色騎兵。
居然擁有如此強大的氣勢,快速的衝擊力,和冷酷到了極點的殺人手段。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前鋒營地五百騎兵,竟然連對方地第一波攻勢都沒有抵擋住。
被對方狠狠地切成了兩截!
秦恆的心裡寒冷。
反應卻是奇快,快馬加鞭,根本不在原地與黑騎對殺,而是直接加快速度,領著自己的騎兵向著廣場中央衝去。
四周全部是叛軍的人,隻要入了合圍之中,那些黑騎隻有等死的份。
他要做地是快,盡可能地快!
應該說秦恆的反應奇快,秦家騎兵的訓練也極為有效,雖然被黑騎如狼群被狂奔噬咬著,可是騎兵前鋒營仍然成功地從丁家路口處,逃逸到了廣場之中。
隻是黑騎更快。
更狠,一點也沒有被拉下。
反而隱隱形成了包圍之勢,而戴著銀色面具的黑騎首領。
更是由側面衝刺而來。
距離秦恆隻有三個馬身的距離!
秦恆頭盔中的雙眼寒芒一射,雖然黑騎的悍勇出乎他的意思。
對方竟然敢追著自己深入叛軍合圍之中,看來是準備拚死也要刺死自己,可是他知道,黑騎地突襲已然失敗――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老父親,不會眼看著自己死去,而叛軍地救援已經到來。
此時叛軍的換營正進行到一半,便發現秦恆深陷苦戰危險之中,自然分出兩個大隊前來救援,同時意圖將這支宛若天外突降地黑色騎兵剿殺乾淨,隻是此時這兩個大隊距離那條塵龍還有一段距離,大部分是步兵,如果跟得上黑騎突襲與秦恆逃命地奇快速度。
然而便在此時,叛軍中營裡響起一聲威武的號令:“放!
”
皇城上有神主牌,箭雨沒有降落地光榮,廣場上驚心動魄的這一幕,卻沒有任何可以阻止秦老爺子決心的存在,隨著這一聲令下,無數箭鋒,向著那道塵龍的所在射了過去!
嗤嗤破空之聲密密麻麻響起,連綿成一片,將那些正在生死之際拚命的騎兵們全部籠罩了進去,竟是根本不在乎黑騎追殺的是他們自家的騎兵!
秦恆早已猜到自己的父親在戰場之上,從來不會有任何的猶豫,也知道這陣箭雨會到來,他的面色鐵青,高速奔馳造成他的嘴唇發白,而在箭雨來臨之前,已經是一個翻身,射向了座騎的側後方。
無情的羽箭噗噗噗噗刺入了所有人的身體,破開那些高速衝刺的騎兵身體,旋轉著的箭鋒撕裂騎兵的輕甲,鑽開人類脆肉的皮肉,紮進他們的內髒或是骨骼!
一瞬間,高速奔馳追殺的雙方騎兵,同時遭遇了箭雨的打擊,紛紛墮馬,摔倒,摔的骨肉分離,連聲悶響。
在這樣的時刻,不論是秦家的騎兵,還是監察院的黑騎,都遭到了同樣的命運,淒慘的命運。
黑騎的盔甲雖由內庫丙坊特製,較慶軍精銳用料更為輕便精良,可是依然在這輪箭雨下損失慘重,而那些秦家自己的騎兵,更是遭到了滅頂之災!
太子霍然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秦老爺子,似乎是沒有想到他為什麽會發出這樣一個恐怖的命令,難道他就不擔心秦恆的生死,而且這兩百名黑騎根本不可能造成什麽樣大的破壞,便這樣用箭雨不分敵我地屠殺,難道不擔心造成軍心不穩?
秦老爺子眯著眼睛,寒冷的光芒從那兩道小縫裡透了出來,場中所有人,隻有他清楚這隻黑騎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也隻有他清楚,如果放任這兩百名黑騎追殺下去,秦恆所領的先鋒營,根本無法在叛軍救援到來之前脫身。
他知曉黑騎的厲害,更以為範閑在正陽門下的布置,在此處埋伏的黑騎,都是為了先前城頭上,令他憤怒到極點的那句話。
“我要你老秦家斷子絕孫!
”秦老爺子是狠人,範閑既然要讓自己斷子絕孫,他寧肯是自己動手。
也不願意卑屈地看著範閑安排的人,殺死自己的兒子,更何況……自己老秦家的兒子哪有這麽容易死地。
秦恆沒有死,他的座騎滿身羽箭,兩聲悲鳴之後。
重重地向著地面摔了下去。
而他因為早有準備,雖然被馬匹倒地後的前滾之勢,與地面狠狠地撞擊,身上的盔甲甚至因為與地面的磨擦,擦出了無數微弱地火光。
然而卻已經卸了大部分地力量,而且憑借著座騎的遮擋,沒有中箭。
箭雨隻是一波,緊接著便停了,大部分你追我殺的騎兵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黑騎雖然存活的人數更多一些,但也失去了座騎,受了或重或輕的傷。
他們沒有驚懼,而是繼續擡起了刀。
向著身邊那些倒在地上地秦家騎兵殺了過去。
而此時,秦恆已經站了起來。
四周的叛軍支援也急速的靠近。
荊戈。
這位戴著銀色面具的黑騎副統領,從接觸戰開始。
便成為了黑騎的鋒尖,以最絕決的姿態,最快地速度,死死盯著秦恆,沒有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
箭雨來襲,荊戈一人一騎也受到了慘烈的打擊,一枝羽箭極巧地穿過他身上地甲片,斜斜地射入了他的左肩,一抹血痕迅疾滲了出來,而他身下地座騎也是前腿一軟,無聲地倒向了地面。
他的腳重重地點馬鞍,就在箭雨停止地那一刹那,手持黑色長槍,如一頭狼王般撲了出去,帶著一抹隱藏了很多年地噬血饑渴,勢不可阻。
三丈距離,轉瞬即逝,秦恆此時剛剛從馬下抽出大腿,很困難地站了起來,看上去精神體力已經衰竭到了極點,於黑槍淩厲殺意所指,似乎隻能束手待死!
但誰也沒有想到,秦恆本來看上去疲憊不堪的身軀,竟在這一刻重新擁有了活力,隻聽得他猛喝一聲,並未轉身已抽劍出鞘,整個人地身體快速地旋轉了起來,就像是一道影子,極為詭魅地與那道淩厲黑色槍影相擦而過!
荊戈一槍全力刺出,根本無法料到對方竟有如此巧妙的對槍身法,整個精神氣魄全數凝在這一槍上,槍尖此時落空,狠狠刺中秦恆身邊的廣場石闆地,迸的一聲將那片石闆刺成無數碎片!
便在那聲悶響間,秦恆身形旋轉未停,片刻間迫近了荊戈的身體,一聲冷哼,左肘一突,手中的劍鋒便往荊戈的頸間割了下去!
一閃一轉一割,如此乾淨利落的三連擊,還是在如此複雜的沙場情形下使出,秦恆果然極為強悍,難怪秦老爺子對他有如此大的信心,讓他單獨面對銀面荊戈的突刺!
在這樣近的距離內,如此狠厲地一割,隻怕範閑都難以抵擋,荊戈隻怕是死定了。
在這場驚心動魄的追殺進行途中,叛軍對於皇城的攻擊始終沒有停歇過,那些用來衝撞宮門的重車,依然不知疲倦,不畏落石火燒地,依次向那三座宮門發起著衝撞,巨大的悶響,不時在皇城上下回蕩,聽上去就像是震人心魄的鼓點。
而就在廣場上的奇詭追殺進行到最後一刻,秦恆的劍距離荊戈的頸部隻有三寸的時候,宮門處的攻防,也出現了令人震驚的變化!
轟的一聲巨響,正中間的那扇厚重宮門居然被衝開了!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叛軍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接著便是狂喜亢奮的情緒佔據了上風。
此時黑騎已敗,荊戈將死,宮門已開,勝利的天平已經毫無疑問扔掉了所有的法碼,開始怯懦地依偎在了叛軍一方的身後。
看著這一幕,太子精神一振,看了一眼身旁的秦老爺子和葉重,深吸一口氣,說道:“全力攻擊!
”
範閑站在黑色的棺材之上,輕輕地用腳尖敲打著誰也聽不懂的節奏,看著皇城上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的這些緻命的變化,卻依然沒有下決定一腳蹬開棺材,取出棺材中的那把重狙。
因為他站的比所有人都高,就像陳萍萍曾經教導過的那樣。
所以他看地比所有人都遠,可以看到一些沒有被人注意到的細節。
他看到仍然停留在西方叛軍營中,定州家的將領們正與二皇子商議著什麽,卻漸漸地靠攏了過去,將二皇子的那些親信很自然地隔絕在了外圍。
他看見了叛軍中營裡。
那位第一次露出喜悅神色的太子殿下身旁。
葉重地臉色一如尋常地平穩,而宮典卻是拖後了一個身位。
叛軍換營的過程裡,在救援秦恆所帶來的混亂中,定州軍的軍隊漸漸轉換了隊形,雖然細微。
但在居高臨下的範閑眼中,卻是格外刺眼。
如果一個複雜地局面是由無數的畫面組成,那麽這些畫面在範閑的眼裡,正在發生著一些誰也不明白為什麽的變化,但他知道自己的賭博,便是由這些畫面的變化,而決定最後的成敗。
他將大魏天子劍緊緊地綁在後背上,手掌拉了拉三處在兩年前便給自己準備的鉤索。
看了一眼守城弩地方向,微微眯眼。
說道:“準備。
”
然後他最後一次用腳尖點了點棺材,心想今天還是不會用你。
畫面的變化。
便在下一刻突兀發生了。
這一次變化將決定慶國今後地歲月,而且注定會成為後世有良心的青年歷史學家們津津樂道地內容。
第一個畫面地變化。
是戴著銀色面具,馬上便要面臨死亡的荊戈,就在秦恆地劍鋒襲頸前的那一刹那,低了低頭。
荊戈低頭!
在電光火石間,這一低頭看似簡單,實則困難到了極點,可是他卻做的如此自然,如此快速,就像是在五百年前,荊戈便知道秦恆的這劍將從何方來,將往何方去,已經模擬了無數次,早就做好了迎接這道劍鋒的準備。
恰是那一抹低頭的溫柔,讓秦恆那記殺人的劍,橫割在了荊戈的銀色面具上,劃出一道銀色的火光,卻沒有割斷他的脖頸!
而更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荊戈那似乎灌注了全身氣魄的一槍,一槍刺空,刺破地上青石闆上,竟像是有生命一般,快速地反彈回來,順著他空握著的虎口,倏的一聲彈了回去!
荊戈的手緊緊握著槍鋒下三寸地,猛地向上刺出!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荊戈臉上銀色面具還在泛著火花,而他手中的槍尖已經狠狠地從秦恆的下頜部刺上進去!
喀的一聲悶響,鋒利地槍尖由秦恆的下頜部直刺入腦, 鮮血一飆,秦恆身體一僵然後一軟,就此斃命。
荊戈緊握著槍杆,槍尖挑著秦恆的屍首。
戈的銀色面具破成兩半,滑落於地,露出他的真實面龐,那張範閑一直很想看到的臉,那張自從他被陳萍萍從黑牢中撈出,成為黑騎一員後,始終藏在銀色面具下的臉。
這張臉眉眼生的很清秀,但是……由左耳到右耳下,竟不知是被什麽利器從中間狠狠地切開!
很陳舊的傷勢,卻依然顯得如此恐怖,可以想見當年是受了怎樣的傷害。
傷口極大,露出裡面的骨肉和白牙,看上去異常恐怖,尤其是先前秦恆一劍雖然被他的銀色面具遮擋,可是劍意依然襲面,將他的舊傷口震開,鮮血漸流,更顯猙獰!
整座廣場上鴉雀無聲,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個猙獰的黑騎統領,用手中的槍尖挑著秦老爺子的獨子,不由想到了範閑那句要讓秦家斷子絕孫的詛咒。
鮮血從秦恆的喉間滴下,沿著長劍滑到荊戈的手上,濕滑一片。
荊戈沉默,心裡卻在想著,當年你哥哥便是用這一招,毀了自己的臉,這些年自己對秦家的仇恨讓自己戴著銀色的面具,時刻琢磨著秦家殺場上的手段,可今天你還是用這一招,死在自己手中,便不要喊冤!
荊戈槍挑秦恆屍首,望著叛軍中營秦老爺子所在,厲聲喝道:“我就是荊戈!
”
“秦業!
你殺我全家,我也殺你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