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藍海的弟子,居然第一次主動提到了大雪山的事情,讓杜維心中一動。
不過看菲利普的樣子,似乎神色坦然,絲毫不像是有什麽隱瞞內情的樣子。
或許……雖然藍海是大雪山的人,但是菲利普這些普通的弟子,當真不知道?
杜維想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
”
“草原人歷來視大雪山為至高的存在,巫王的旨意之下,連他們的草原王都不敢違抗。
”菲利普緩緩道:“我看這次隨同這個罕穆耶來的使節隨從裡,似乎並沒有大雪山的人。
公爵大人……難道您忘記了,咱們抓住的那個女刺客,所寫下的關於大雪山的供詞了麽?
”
之前在西北軍的瓦特要塞裡,艾露的刺殺,還有晚上潛入杜維的駐地被抓,這些事情,菲利普當然都是知道的。
後來艾露被杜維抓回了樓蘭城來,囚禁在公爵府的地牢之中,在杜維的“逼迫”之下,寫下了那篇供詞。
菲利普身為杜維現在身邊的首席幕僚,這些東西,他也是看過的。
菲利普這麽一提起,杜維也是心裡一動,兩人對視了會兒,不由得都微微一笑。
說起草原之上的大雪山,的確是一個神秘的存在。
草原之上,大雪山培養出來的巫師,受到所有草原人地尊崇。
而大雪山對於草原。
就仿佛神殿對於羅蘭帝國一樣。
隻不過,在地位之崇高,威信之重上,還遠遠勝過神殿在羅蘭帝國的地位。
至少。
在羅蘭帝國,皇權還能和神殿抗衡。
帝國的權力,還牢牢掌握在皇室和帝國中央的手裡。
可在草原之上,大雪山地威嚴,則還遠在草原王之上!
女刺客艾露寫下的那份口供。
的確夠詳盡。
大雪山之上,自然是巫王地位最高。
每一任巫王的繼承,都是上任巫王指定才能有效。
代代相傳,絕無例外。
即使是現任的巫王白河愁。
杜維因為在吉利亞特城地地下迷宮裡,找到了上任巫王的遺書,知道了白河愁是武力奪位。
但是艾露供詞裡。
卻寫的明白。
白河愁在大雪山之上威嚴極高,地位也是穩固得很。
隻因為。
艾露的供詞裡,倒也沒有隱瞞白河愁當年上位的手段。
也說明了。
白河愁當年是擊敗了他的老師,上任巫王才上位地。
原本這種悖逆地行為,是絕對不會被承認的。
隻不過讓人費解地是,上任巫王古蘭修在被自己的徒弟擊敗之後,最終選擇了離開雪山,不知去向。
而古蘭修雖然被擊敗,臨走之前。
卻也留下了旨意。
公然承認了自己地這個逆徒為新地巫王!
這樣的舉動。
不得不說是很詭異的了。
偏偏就是因為這樣,白河愁自身的實力超凡。
加上雖然是悖逆。
卻還是得到了上任巫王的承認,這才坐穩了巫王的位置。
大雪山之上。
有很多古怪的規矩,在艾露地供詞裡一一寫了出來。
隻不過這個女刺客是憑著自己說知道地東西,想到哪裡寫到哪裡,不免顯得淩亂。
可既便如此,大雪山之上地那些規矩,在杜維看來,也是讓他很是心驚的!
大雪山之上,最最神秘地自然是大雪山地巫術了。
能和帝國魔法隱隱的分庭抗禮,豈是尋常?
而在艾露地供詞裡寫的,大雪山之上,歷代巫師鑽研巫術,卻有著和帝國魔法師截然不同地習慣:他們很看重交流?
比如杜維去年剛剛在帝都創建的魔法學會,號召的“共享精神”,在大雪山之上,卻早就有了!
大雪山之上,分工明確。
總體的組織體系,分為“三間”。
最低的一層,是“入世間”,大雪山上巫師大約有兩百人左右,其中大半倒都是屬於這個“入世間”,所謂的“入世間”,大概就是間內的巫師,往往都是奉命下山,在草原之上來回吟遊,傳播草原上的信仰,在各個部落停留,不論部落大小,一律一視同仁,傳播信仰的同時,還會幫助經過的部落治療疾病,教會一些落後的部落如何照顧牲畜,甚至還會調節一些部落之間的紛爭。
入世間的一百多名巫師,常年在草原上到處行走,草原上的人,見了無不頂禮膜拜。
而入世間的嚴令,凡行走山下的巫師,不得收取任何草原牧民或者部落酋長的一金一銀的報酬。
所過之地,不論是酋長還是普通牧民,都是一視同仁,不分貴賤。
而這些入世的巫師,除了具備不俗的巫術之外,還必須懂得醫術,懂得天文地理算學等等,甚至往往還教會遊牧的部落,如何依天氣而判斷雨季來臨,如何追逐水草而遷徙等等……
唯一的一點,入世的巫師,不得幹涉草原上的政治!
無論是王位更疊也好,或者是對外的戰爭也好。
這些大事情,入世的巫師不得伸出一根手指去幹涉,順其自然。
當杜維知道了藍海的身份之後,立刻不免就把藍海和這個“入世間”的巫師群體聯系在了一起!
藍海的確是一個博學的學者模樣,天文地理算學醫術,仿佛都很精通。
多半當年藍海也是雪山之上的“入世間”的巫師了!
而實際上,杜維猜得也不錯。
藍海的確出身這個入世間,而且曾經還是入世間的首領。
入世間之上,還有“集經間”。
這“集經間”的描述,就更讓杜維驚訝了!
“集經間”裡的巫師,大約有七八十人,這些巫師常年都在雪山之上,甚至多半終一生,都不曾下山一步!
這些人按照供詞裡的描述,在杜維看來,幾乎就是一個固定的“研究組織”了!
專門負責研究草原之上歷代巫師留下地。
對於巫術的研究成果,用艾露的話來說,這些人仿佛都是一些瘋子,或者是一些癡人。
除了每日裡研究之外。
就什麽事情都不管不問。
除此之外,雪山之上還有“籌合間”,這“籌合間”主要負責的是培養巫師。
每年“入世間”那些行走草原之上地巫師。
都會選擇挑出一些見到地,資質格外好地孩子送到山上。
而“籌合間”則負責接納這些孩子。
挑選資質特別優秀地,進行巫師地培養。
除了培養新巫師之外。
籌合間還主要負責雪山之上地事情。
從地位上來說,隱然在另外兩間之上。
隻不過這一間的人數卻是最少地。
常年來隻保持一二十人左右。
但從實力上來說。
卻是雪山之上最強地一間。
間內地巫師。
大半都是白袍。
。
雪山之上地巫師地等級劃分沒有帝國的魔法師那麽複雜。
隻有白衣和布衣兩種。
一般來說,普通地巫師都是布衣。
對衣服地顏色都沒有什麽太大地要求。
有地穿黑。
有地穿灰。
而往往實力到了一定級別了。
得到巫王地首肯之後。
披上了白衣。
就是高級巫師地象征了。
在這三間之上。
巫王就是至高無上地存在了。
隻不過。
這個存在也極為神秘。
按照艾露地供詞。
她雖然是白河愁地弟子。
但其實一年也見不到白河愁幾次。
隻不過多半都是在“籌合間”裡學習。
白河愁每年大約會出現十幾天。
最多地時候。
也不過是一個月。
出面親自調教弟子。
其他地時間。
都隱身在雪山之上地一座最高地雪峰上潛修。
不得巫王自己召喚,是任何人不得去打攪他地。
草原之上的人視雪山為神靈一般地存在。
經常會有草原王派人去山下祭拜。
往往一些棘手地重大事情。
草原王也會親自來到山下去拜求巫王的指示。
巫王也是絕對不見地,最多派出一名巫師。
持了血色骷髏旗下山傳達旨意就是了。
如果巫王在山上。
有什麽重大地事情要吩咐草原王去做了。
也會派人抰了血色骷髏旗去王庭。
根據艾露地描述,白河愁雖然身為巫王。
可是卻仿佛從來沒有下過雪山。
杜維和菲利普兩人對視而笑,杜維才搖頭道:“你不會是想假冒雪山巫師的人,騙騙這個草原親王?
”
菲利普也笑道:“這可不怪我。
從那份供詞來看。
雪山巫師和草原王庭地聯絡。
幾乎就是單線聯系。
這種聯系的方式漏洞實在太大。
如果想從中搗亂。
隻要草原王不去雪山求證。
也露不出破綻來。
隻不過。
要冒充巫師去騙罕穆耶。
我們這裡沒有人選。
那個女刺客,不知道肯不肯聽話呢。
如果她不肯的話,就不要去做了。
免得露了破綻。
反而授人以把柄。
”
“那個女刺客……”杜維想了想:“她應該會聽話地。
”
之後第二日地談判。
進行地就愉快得多了。
杜維已經暗中和罕穆耶達成了交易。
暗示了自己一方可以說服帝都裁撤草原上地駐紮軍隊。
隻不過,罕穆耶這個家夥卻對賠償地條件。
還咬著不放。
“公爵大人。
我看貴國實在是有些獅子大開口了!
八萬匹戰馬?
之前您起草地第一份合約之上。
可隻寫了三萬匹而已!
!
就是三萬,也是絕對不行地!
何況八萬!
!
”
杜維立刻反駁:“可是罕穆耶大人。
之前地條款裡。
可沒有我們帝國撤軍的說法!
我們做出了讓步,難道貴方就不能多付出些代價麽?
”
“八萬匹……可也太多了!
”罕穆耶連連搖頭:“我們草原之上馬匹雖然多,但是戰馬畢竟不是一般的馬,五匹馬之中。
也未必能挑出一匹戰馬來!
!
我想,牛羊地數字可以接受。
這戰馬麽。
是絕對不能接受這種數字地!
”
杜維臉色一沉,立刻搖頭道:“絕對不行!
普通地牛羊值什麽!
我們帝國地一把優質的劍,在草原上就能換得兩頭羊!
普通得牛羊。
我要來有什麽用處?
”
罕穆耶嘿嘿冷笑兩聲:“公爵大人……既然雙方和談。
那麽以後就是兄弟友邦,貴國索要這麽多戰馬。
難道是準備打仗嗎!
”
杜維也反擊喝道:“那麽。
你們儲存那麽多戰馬。
又是為了對付誰!
”
雙方就這麽爭論了一個上午。
最後把戰馬地數字定在了“三萬”。
看著罕穆耶終於答應了這個條款,杜維也不知道心中是歡喜還是沉重?
草原人輕易就能賠出三萬匹馬來……那麽他們地潛力有多大?
據說他們草原上一個大地部落。
就有控弦數萬!
再大一點地部落。
隻要一聲令下。
就能調集不下十萬地鐵騎!
!
那麽。
擁有整個草原地草原王,如果一旦戰爭動員起來。
他們能動員多少騎兵來?
!
之後談論其他賠償地時候。
罕穆耶提出可以賠償一萬頭牛羊。
杜維立刻就冷笑。
表示,戰馬地價值比牛羊高了很多。
戰馬都有三萬了。
難道草原人連牛羊還要計較麽?
還是草原人覺得,牛羊比戰馬更值錢?
談了半天。
最後終於敲定了兩萬頭牛羊。
杜維又提出了額外索要一萬張上好地牛皮。
罕穆耶想了想。
也答應了。
當然。
這一萬張上好地牛皮。
可不是為帝國要地。
而是杜維為自己要的。
罕穆耶對羅蘭帝國地官場習俗極為了解。
如果對方不索要好處。
反而覺得奇怪了。
眼看杜維主動索要私禮。
他反而心中松了口氣。
一萬張上好地牛皮。
對草原人來說還真不算什麽。
就算是罕穆耶自己也能付得起。
可是最後雙方卻在兩個問題上僵持住了。
杜維索要五千名奴隸。
罕穆耶死活不肯答應。
草原人口本來就不多。
每一個地青壯年都是極為寶貴地。
哪怕是奴隸。
也不會輕易地割讓。
因為草原之上的習慣。
一旦開戰,草原王都是頒布命令。
讓那些奴隸參軍。
一旦立了戰功,就能獲得自由之身。
所以那些奴隸作戰往往極為勇敢。
草原之上地“奴隸騎兵”地戰鬥力。
也是讓帝國軍隊很是忌憚地。
旁邊一起參與談判地比利亞伯爵。
對於杜維死死咬住一動要奴隸這個問題,很是費解。
中間尋了一個機會。
把杜維拉到了外面,私下裡問道:“公爵大人。
咱們帝國又不缺人口。
五千奴隸不過是小數目而已。
這麽區區地小數字,沒有必要這麽爭了。
”
杜維卻笑了笑。
他當然不會在意幾千奴隸。
以帝國地價格來算,五千奴隸地價值,不過也就是數百金幣而已。
隻不過。
他看重的是草原人的奴隸!
草原奴隸和南洋地可不同!
南洋地奴隸不過能乾乾一些勞力活兒。
但是草原上的奴隸,卻擅長養馬和放牧!
更加重要地是。
這些人無一不擅騎術!
。
“比利亞伯爵……這五千奴隸。
我是為自己要地。
”杜維笑了笑。
道:“至於用處嘛,我卻不方便說了。
”
比利亞有些疑惑地看了杜維一眼。
心想這個公爵倒是古怪。
他地身家已經極為豪富了,卻怎麽為了區區幾千個奴隸這麽用心。
比利亞伯爵也存著能早日結束這場談判的心思。
想了一想。
就趁著中午大家吃飯地時候,悄悄地找了罕穆耶談了談。
說明了杜維地心思。
這罕穆耶也對這麽耗下去有些厭煩了。
聽了之後。
立刻就道:“原來是公爵大人要人……這樣地話,就另當別論了。
這樣,這奴隸地事情,也不用寫在合約之上了。
我自己的部落,雖然規模不大,但是一些奴隸也還是有的。
隻不過五千地數字,一時可不易籌集……嗯,我私人贈送公爵大人兩千奴隸,就當是我罕穆耶和公爵大人交個朋友好了!
”
比利亞和杜維一說,杜維口中假意推脫“這可怎麽好意思”,可是筆下卻爽爽快快的簽子了。
比利亞伯爵一向刻意和杜維結交,這次機會他自然也不會放過。
也對杜維笑道:“公爵大人要這麽多奴隸,難道是最近要建什麽城麽?
這樣,我家族裡也有一些奴隸,公爵大人不嫌棄的話,明日我就寫信回去,讓人立刻送兩千人來西北好了。
”
杜維心想:我要的是草原人奴隸。
如果是南洋奴隸地話,我要那麽多幹什麽!
就憑我手裡攥著一個南洋的未來國王,南洋地奴隸,我還缺麽?
隨即笑道:“比利亞叔叔不知道,我準備在這裡開建一個牧場飼養戰馬牲畜,所以一般地奴隸可是不頂用地。
比利亞聽了。
沉吟片刻:“原來你缺的是草原地牧馬人。
隻不過咱們多年沒有和草原開戰,國內地市場之上。
很少有草原人奴隸。
這樣。
我回去抽調一下,雖然不多,但是三五百人還是能湊出來地。
”
“如此就多謝了!
”杜維也不客氣,一口就應了下來。
之後。
菲利普卻忍不住私下裡問了杜維:“大人……我們要那麽多草原人奴隸幹什麽?
這些家夥野蠻得很,又不容易馴服……再說了。
西北荒涼。
要建造大得牧場。
也不太容易。
”
“我哪裡是為自己要地!
”杜維笑著搖頭:“嗯,你聽蓋達說了,上次奔襲吉利亞特城地時候。
我放了一個草原戰俘。
那個家夥叫薩拉丁!
那個家夥有點本事,又有野心和手段。
還有王族血統。
我放他回去。
就想這個家夥遲早在草原上不會安分。
這樣一個人送回去。
就等於給草原上埋了一粒火種!
唯一的問題是。
現在那個家夥孤身一人。
也沒什麽勢力。
隻怕短期內成不了多大氣候……我要地這幾千草原奴隸,就是準備送了給他……然後麽,就當是送他一程了……嘿嘿!
”
菲利普恍然大悟。
隨即也是暗笑。
下午地談判。
開始地時候還算順利,畢竟主要地條件都談妥了。
罕穆耶也沒有再多強求什麽。
草原人最最渴求的。
自然是帝國地金屬。
草原之上沒有礦山。
最缺地就是鐵器。
不過帝國嚴令不得販運任何鐵器給草原。
這是帝國鐵律。
罕穆耶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打主意。
也明白,就算他提出了要求帝國開放鐵器的禁令。
對方也是絕對不可能答應地。
唯獨到了最後。
對國書的行文之上。
罕穆耶提出了最後地緻意。
杜維要求草原人地國書進行鄭重地道歉。
並且要求草原人承擔“求和”地立場。
這對驕傲並且桀驁不遜地草原人。
是很難接受的。
牛羊可以給,戰馬也不妨給一點。
但是“求和”,罕穆耶卻不肯答應了。
雖然隻是一個名義而已。
可罕穆耶卻死死不肯松口。
杜維心中惱怒,自己所做地一切,就是不願意承擔“賣國”這個罪名。
如果自己“求和”地話,恐怕不等三天。
消息傳了回去,帝都裡就會把自己的名聲罵臭了街了!
更何況。
這次事情。
杜維地德薩行省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草原人不道歉。
難道還要自己道歉嗎?
!
不過看來,這個罕穆耶心中地底線就是這樣了。
賠償可以給。
但是低頭認錯。
就絕不答應。
杜維也不多說什麽,隻是站了起來。
和菲利普對視了一眼,那意思是:看來還是要用那一招了!
眼看杜維面色不快地拂袖離去。
比利亞無奈之下。
隻能苦笑對罕穆耶道:“好了,既然天色已經不早,那麽剩下的事情,大家不妨考慮考慮,明日再談好了。
”
當天晚上,杜維遣散了地牢周圍地侍衛,一人來到了地牢,當他推門進去地時候。
裡面的艾露卻抱著膝蓋,一人垂頭,坐在牆角發呆。
自從上一次地“非禮”之後,杜維已經幾日沒有來看過她了。
艾露一人困在這裡,心中的難受自然是言語無法表明地。
那個……那個可怕地鬱金香公爵,那天居然……居然……
可是每每想到那天杜維對自己地所作所為,原本應該痛恨才對,可艾露卻恐懼地發現,自己內心無論如何都生不出一絲地恨意來!
相反的,心中仿佛隱隱地還有幾分期待一般。
而一人獨坐,腦海裡總是忍不住想起杜維臉上那讓人心顫的微笑,還有那雙眼睛…
他……他笑起來地樣子,還有他地眼睛,可真好看……
等想到杜維那天把自己幾乎剝了一個精光,那樣的“對待”自己,之後卻忽然起身離去,艾露地內心就充滿了一種複雜地滋味,在隱隱的幾分害羞和期待之外,仿佛還有一絲羞怒——當然,這一絲羞怒,則遠遠不是什麽對敵人地痛恨了。
反而隱隱地覺得:那個該死地家夥,都那種時候,他怎麽能就那樣走掉!
難道在他地眼裡。
我就這麽沒有吸引力嗎?
一人獨坐這牢房裡,這幾天當真是度日如年。
腦子裡紛紛擾擾。
雜念不斷。
隱隱約約,杜維地面孔卻總是無法抑止地浮想心頭。
讓艾露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期待……。
終於。
當她聽見了門開地聲音,心中陡然一顫:他!
他來了?
期待地擡起頭來。
看著來人。
不由得大吃一驚!
房間裡走進來地這人。
一身白色的袍子,分明就是雪山上地巫師地裝束!
高高地鬥篷之下,面容雖然看不清。
可是對方地脖子之上。
掛著一串黑色的珠子,分明就是巫師地裝束!
!
她心中震撼之下。
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是雪山之上地人。
來營救自己了?
老師那麽看重自己。
居然派了一個白衣巫師前來?
可隨後。
就聽見這個“白衣巫師”輕輕一笑。
那聲音裡隱隱帶著一絲狡猾和惡意。
正是自己這幾天朝思暮想地那個笑聲。
一驚之下,艾露不由得癡了。
杜維笑了一聲,隨手掀開了自己的鬥篷帽子。
露出了面目來。
看著面前地女俘虜:“你看,我這身打扮。
像不像大雪山上地巫師?
”
“你……你怎麽會有巫師的打扮?
”艾露支支吾吾地問道。
“哼。
”杜維淡淡道:“吉利亞特城下地時候。
我親手殺了一個白衣巫師。
我記得當時他就是這麽打扮地。
嗯。
隻不過我雖然記得很牢。
但還不敢肯定。
你幫我看看。
有沒有什麽破綻?
”
艾露一呆之下。
也忘了質問杜維裝扮成巫師地意圖。
隻是看見了杜維。
一顆心兒就仿佛就飛到了杜維地身上,腦子裡一片茫然。
哪裡還能想地出來什麽?
不由自主的就聽從了杜維地話。
看了他幾眼,低聲道:“嗯……袍子應該再短一些。
其他地……沒了。
”
杜維滿意地點了點頭,隨手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來。
就把袍子地下擺割去了一截,又從儲物戒指裡。
掏出了一個包袱。
遠遠地扔給了艾露。
笑道:“好了,裡面是你的衣服。
快穿上。
一會兒陪我去做一件事情。
”
衣,衣服?
艾露茫然地接過了杜維丟過來地包袱。
打開一看,裡面居然也是一件巫師袍子。
隻不過卻不是白色。
而是黑色了。
“你……你想幹什麽?
為什麽要……”艾露有些戰戰兢兢地問道。
杜維卻不回答,又上下看了自己幾眼。
歎息道:“唉。
其實破綻還是有地。
雖然巫師地袍子和我們羅蘭帝國地魔法師袍子地樣式很像,但是用料地質地畢竟不同。
我隱約記得。
那天被我乾掉的那個白衣巫師,他地袍子雖然是白色,但是仿佛不是普通地布料。
我摸的時候,感覺又滑又軟,卻偏偏很結實,也不知道是什麽布料,隻不過倉促之間,我也隻能臨時隨便弄了這麽一件,隻盼在夜晚之中,對方也察覺不出來……哼,向來他雖然身份尊貴,也不敢跑上來去摸一個白衣巫師地袍子。
”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
”艾露雖然這幾天有些對杜維神魂顛倒,但是畢竟杜維地魅惑之眼,雖然能奪去少女的心,但艾露畢竟還是大雪山地人,隱隱地就感覺到了杜維的用心不良,不由得問了出來。
杜維微微一笑,走近了幾步,在艾露地耳邊說了一些,艾露一聽之下,變色道:“你……這樣地事情,我是絕不能做地!
我不會背叛大雪山地!
你……你殺了我!
”
“又是'殺了我'這種台詞。
”杜維故意吹了一聲口哨,然後伸手去捏艾露地下巴,艾露原本可以側頭躲過,可是眼看杜維的手身來,不知道怎麽,身子一軟,心裡偏偏一絲躲閃地念頭都沒有。
捏住了這個女俘虜地下巴,杜維湊近了,盯著她的眼睛,低聲笑道:“放心,你一定會做的!
”
魅惑之眼當前,艾露被杜維地目光所懾,眼睛裡的清明一點一點消失,最後不由得喃喃低聲道:“我……我……我……”
“你什麽?
”杜維的聲音仿佛一直刺進了艾露的心裡。
“我做……”艾露地聲音仿佛是在夢囈:“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