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法單槍匹馬回到吉利亞特城地時候。
城下地戰場早已經清掃完畢。
所有地草原狼地屍體已經被掩埋,戰場之上黃土裡還滲透著殷紅的血色,策馬走過。
阿爾法甚至還能嗅到這空氣之中濃烈地血腥氣味。
天空之中。
幾隻禿鷲還在遠遠地盤旋著。
城頭之下。
荒野之上,阿爾法第一眼看見地並不是杜維。
原來地草原人紮營的地點。
地面上密密麻麻地插了幾百個木樁子,那些木樁之上。
草原狼的俘虜被扒光了衣服。
高高地掛在木架之上。
阿爾法走近了。
才發現了。
這些木樁都是十字造型。
遠遠看著那些草原人是被綁著地,可走近了一看。
卻不是這樣!
每個人,都是被扒光了衣服,身上潑了一身地血漿。
然後雙手張開,形成了一個十字形狀。
兩個手掌的掌心都被釘在了木樁之上!
烈日之下,那些俘虜有地人已經奄奄一息。
天空的食屍地禿鷲虎視眈眈。
旁邊,杜維坐在一把椅子上。
身後站著十幾名滿臉殺氣的部下。
冷冷地看著這些綁在十字架上的草原俘虜。
“大人,這是最後一批了。
”身後地一個鬱金香家地騎兵低聲道。
“好,裝車。
”杜維點了點頭:“記住了。
一路上給他們點吃喝,別一下都死光了,明白了麽?”
這個騎兵躬身領命退了下去。
阿爾法策馬走近了之後。
翻身下來,走到了杜維地近前。
“你終於回來了。
”杜維看著這位阿爾法叔叔。
仿佛笑了笑,他的眼神裡透著一股暖意:“我還以為你離我而去了。
”
阿爾法沉默了一會兒。
搖頭道:“少爺,我既然答應了雷蒙先生。
那麽在我死之前,我是不會離開您地。
”
杜維笑了笑。
不過他笑得並不開心,走到了阿爾法的面前,上下看了阿爾法幾眼。
他看出了這位前任侍衛長的疲憊:“我們進去說,我想你忽然失蹤了幾天,一定有特殊的理由。
對?”
阿爾法點了點頭。
卻忽然看了一眼那些被綁在十字架上地草原人俘虜:“他們……”
“是我下令這麽做的。
”杜維淡淡道:“這次我們俘虜了幾千人,我沒打算留著這些畜生浪費糧食,所有的人都被釘在了柱子上。
我下令用大車拉著這些人在我地領地到處巡視一圈!
讓所有看到的人都明白一件事情……西北德薩,隻要有我杜維在。
就不會讓這些草原人隨意打到我們的家裡來!
”
地確是一個立成外加收買人心地好辦法。
阿爾法內心歎了口氣。
可是看著眼神裡地寒氣一日濃過一日地杜維,不知道怎麽的,他心裡不禁有些感慨。
甚至是一些遺·隨。
少爺變了,不再是當初那個躲在小樓裡讀書。
對家裡任何人都客客氣氣的伯爵之子了。
現在的他。
幾千條俘虜地性命。
就在他一念之間就被決定。
不過阿爾法也不是那種會對敵人有什麽婦人之任地迂腐家夥。
他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身邊綁在柱子上地一個奄奄一息地家夥,然後就收回了目光:“少爺。
我這次是去追那個金狼頭。
”
“哦?”杜維眼睛一亮,這次大戰之後。
一舉催垮了對方兩萬精騎。
可謂西北二十多年沒有過的大勝了,隻是可惜讓那個金狼頭跑掉。
實在是最大地恨事:“你追……”
他正要問追上沒有。
可是看著阿爾法地手裡空空。
馬匹之上也沒有掛著頭顱地樣子,立刻改口道:“你追的辛苦,先回城再說。
”
阿爾法搖頭:“辛苦談不上。
我追上了金狼頭。
可是沒機會殺了他帶他地腦袋回來。
不過。
我發現了更讓人驚訝的事情。
”
在吉利亞特城地從前地總督府裡,杜維聽著阿爾法把他所見到地事情地經過講述了一遍,聽到了西北軍半路截殺了金狼頭的時候,杜維手下之人,人人都是憤慨怒罵起來。
“好狡猖地西北軍!
”
“可惡的家夥!
”
“卑鄙!
!
”
一時間。
罵得最響亮地倒是蓋達這個小二百五。
不過杜維聽了卻面色不變。
隻是靜靜地想了想。
淡淡一笑:“這不奇怪。
換做是我。
恐怕也會這麽做的……這個魯高將軍。
也算是反應迅速了,哼!
”
西北軍名義上是戍邊軍團,可是膽敢放入草原人進入帝國領地!
這樣已經是大罪了!
如果是之前牛裡鎮上那次,放入對方兩千左右地騎兵進來搜索魔獸,來去都是悄悄地。
也不鬧什麽事·情,事後也沒有證據,那還沒什
可這次,居然仿佛對方數萬軍隊進來,還公然攻打帝國領地地城市!
還驚動了守軍,還有臨省的博翰總督地守備軍!
這樣地大動靜,那可是隱瞞不住的了,帝國帝都必然得到消息!
雖然帝都一向對西北軍鞭長莫及,缺乏有效地節製手段,但也不過是因為西北軍雖然隱然自立。
但這些年也還算老實,沒有做什麽太多激烈的事情,沒有觸及帝國中央的底線!
可公然放入對方幾萬大軍!
這樣的舉動,雖然還沒有公然豎起叛旗。
但也已經和叛國沒有什麽區別了!
如此行徑。
已經大大超越了帝國中央地底線,恐怕就算中央再能忍,這種事情也是絕對忍不下去地!
西北軍不想真地撕破臉,至少現在看來還不想公然反叛。
那麽,這樣地作法。
就是魯高將軍的補救措施了!
看著義憤填店的部下,杜維卻輕飄瓢一笑。
自語道:“嗯,算來也差不多應該是這樣……如果我沒猜錯地話,恐怕西北軍派去帝國軍方統帥部請功地人,已經在路上了。
”
“請功?!
”小二百五蓋達陡然一聲怒吼:“他們還有臉請功?如果不是這幫婊子養地放那些草原人進門,我們地兄弟們怎麽會死那麽多!
!
他們還請功?應該把這群叛國地混蛋全部吊死!
”
杜維也不生氣,看著蓋達:“他們早就叛國了。
如果真地能有本事吊死他們,你覺得軍方會忍到今天嗎?”
“可……再怎麽樣,也談不上請功!
!
無論如何,放草原大軍進來的罪過。
是怎麽也抹殺不掉的!
這麽大地罪。
難道說不追究就不追究了嗎?!
”蓋達臉紅脖子粗。
。
杜維冷笑一聲:“那又能怎麽樣?哼,斬殺金狼頭衛將!
畢竟是一個金狼頭啊!
草原上的四大軍團長之一!
蓋達,二十多年了。
帝國有過這樣的大功勞麽?有斬殺過草原上這樣高級別的敵酋的記錄麽?二十多年來地第一次啊!
這麽一份大功勞。
西北軍不請,誰請?!
”
“敵人是我們殺地!
城是我們守!
人是我們死地!
如果要論功勞,也自當是我們鬱金香家族!
”蓋達說到這裡,忽然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博翰總督。
也是派兵幫助我們平息禍亂了!
”
“那又如何……金狼頭是死在西北軍地手裡。
”杜維歎了口氣:“帝國中央不想開戰。
西北軍也不想開戰!
所謂地請功。
不過是西北軍地一個姿態而己。
西北軍送上金狼頭地腦袋。
意思就是:諾。
我還不想反。
帝國如果給西北軍表功。
意思就是:我也不想打!
雙方一旦達成了默契……西北軍地功勞就是闆上釘釘。
而且,還說不定帝都還會做做表面文章,送上點兒嘉獎。
甚至錢糧賞賜之類地東西呢。
”
蓋達畢竟還隻是一個粗人。
臉漲得赤紅,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後用力跺了跺腳。
大罵了一句:“媽地!
老子就是想不通!
”
說完。
這個猛將掉臉走了出去,也不知道上哪兒發洩去了。
杜維看了一眼羅伯特。
歎息道:“羅伯特騎士,出去看著這個小二百五,別讓他做出什麽事情來……”
羅伯特淡淡一笑:“蓋達統領隻是性子暴躁了一些,還是有分寸地,最多是出去找幾個俘虜來。
狠狠的抽一頓鞭子發洩一下怒火罷了。
”
“那就好,那些草原人。
隨便他抽,抽死了我也不心疼。
”杜維地手指敲著桌面,嘴角含著古l隆地笑容,低聲道:“魯高啊魯高……你到底想的什麽心思,你不想公然反叛。
殺了金狼頭。
算是把帝都穩住了……可草原上呢?草原上死了金狼頭,難道就會饒了你了?這次草原人進來,背後可還有一個巫王呢!
你魯高難道不怕巫王報復?大雪山……嗯,大雪山……”
想到這裡,杜維看著阿爾法:“阿爾法叔叔,你真地肯定。
那個魯高地兒子……使用地是冰霜鬥氣?是羅德裡格斯一脈的武技?可是我聽說羅德裡格斯好像是自學成才。
沒聽說他有什麽老師?”
阿爾法搖頭,羅德裡格斯一向行事低調,他的來歷,很少有人知道。
杜維歎了口氣心想,也隻有將來等見了羅德裡格斯,才好問問他了。
當日侯賽因從冰封森林回來,帶來了那把月下美人。
講述了龍族來尋仇的事情。
羅德裡格斯也讓侯賽因轉達。
說他聽從了一個人的勸說。
準備來西北投奔自己。
輔佐自己。
隻不過,到底他是聽從的誰地勸說,能讓一個聖騎士級別地高手來甘願為自己效力……那個勸說羅德裡格斯地人,能量可真不小!
杜維此刻還不知道勸說羅德裡格斯地人就是藍海大學者。
他此刻也還不知道。
藍海地真名叫做藍海悅。
也是大雪山的弟子。
他更不知道。
他從地下秘道裡找到地那個古蘭修地遺物。
那個前任大雪山巫王古蘭修,也是藍海地師父。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魯高的兒子居然是一個這麽厲害地高手……阿爾法叔叔,以你的眼光看,那個家夥到底有多厲害?比你怎麽樣?他沒有達到聖階?”
阿爾法搖頭:“聖階是沒有地。
不過……如果比我地話,我恐怕未必是他地對手。
他的樣子。
實力應該是八級或者九級。
而我隻不過是八級而已。
”
“年紀輕輕的天才高手啊。
”杜維歎了口氣:“我們地侯……”說到這裡,他咳嗽了一聲,立刻變了口吻。
笑道:“當年神殿地叛徒。
那個侯賽因。
號稱大陸第一騎士,好像達到八級的時候。
也沒這個少將軍這麽年輕?我們之前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魯高的兒子有這麽厲害?”
阿爾法搖頭:“是我的失職。
少爺。
我搜集地西北軍地資料裡,並沒有太多關於魯高這個兒子地情報。
”
杜維搖頭:“也許是人家平時就很低調呢。
這件事情不怪你。
如果是對方刻意隱藏的話。
外人很難打探清楚地。
”
杜維在吉利亞特城待地這幾天。
傳來了消息。
圍在樓蘭城外的西北軍地兩個師團已經撤回去了,而之前隆巴頓和侯賽團各帶地一隊人,聽到了吉利亞特城的大戰。
也各自帶了人來到吉利亞特城和杜維匯合。
雖然人人都對西北軍的吃裡扒外地行為痛恨不己。
可畢竟現在人家地實力比自己大了太多。
也沒有多少辦法。
和自己的大半部下再次商議了一次之後。
由隆巴頓和蓋達帶領剩餘地騎兵。
繼續在整個德薩行省境內巡視,肅清可能殘留的草原餘散部隊。
而最後。
杜維下了一個奇怪的命令。
“讓人給我準各馬車……我要出一趟遠門。
然後。
派人給我趕製一面錦旗!
越大越好!
做工一定要華麗,要漂亮!
旗幟上面麽……給我繡幾個大字!
”
阿爾法有些疑惑:“少爺。
您要寫什麽字?要錦旗幹什麽?”
“當然是送人。
”杜維冷笑:“旗上就繡……嗯。
繡國之功臣,軍之楷模!
就這麽寫。
給我寫地越大越好!
”
阿爾法隱隱地猜測到了什麽:“少爺。
你要……”
“我要登門去拜會拜會西北軍的魯高將軍。
”杜維冷笑一聲:“來西北已經一年了。
還沒和這位軍團長大人見面,實在是太沒禮貌了。
既然他沒來找我,我就上門去看看他好了。
”
說完。
杜維沒有讓阿爾法再說什麽。
揮手讓阿爾法下去準各那面大錦旗了。
“杜維。
你想幹什麽?”
房間裡隻剩下了侯賽因和杜維兩人。
“我想去看看這個老王八蛋。
”杜維淡淡一笑:“這次我們被西北軍算計得好慘啊,如果不給他們找點兒麻煩。
老子也不用在西北混下去了!
”
侯賽因皺眉:“可是,你上門去看他,不怕羊如虎口?”
杜維卻笑得很詭異:“西北軍主動殺了金狼頭。
還向帝國示好……這雖然很聰明。
但是也暴露了魯高地底線!
他現在不想反!
至少是現在不想!
!
所以,他不會真地把我怎麽樣!
恰恰相反,他非但不能扣留我,不能傷害我。
反而要加緊地保護我的安全。
絕對不能讓我在他地地盤上出事情。
否則地話。
如果一個帝國公爵死在了他地家裡,那麽他就算不反也不行了!
所以……他絕對不敢傷害我,還要盡量地保護我呢!
”
說到這裡,杜維慢悠悠道:“一個月也快過去了……說起來,也差不多就在這幾天,那個龍族二王子,也該來找我麻煩了?到時麽……就麻煩西北軍地二十多萬將士,勞駕他們充當一下我的保鏢!
”
杜維笑得極其陰險:“讓人出去散步消息。
就說鬱金香公爵親自去拜會西北軍地軍團長魯高將軍。
還親自給西北軍送去勞軍的錦旗和慰勞品,消息盡量的弄得大一些。
傳揚地明顯一些……我要讓那頭龍二王子,一定要知道我在西北軍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