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的志高無上的存在,光明女神在人間唯一的代言人,公認的最接近神靈的神仆,光明神殿教宗保羅十六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最最普通的糟老頭子。
他渾濁的雙目裡再也沒有一絲神光,卻就這麽狼狽的坐在地上,癡癡的望著北方,口中就仿佛一個白癡那樣,低聲的反覆就念著這麽幾個字符。
“來了……果然來了……”
在這一刻,甚至就連杜維都看出了這個老人眼神裡的那一絲深深隱藏的畏懼。
這地震……北方?
杜維忽然心中也閃過了一絲隱隱的不安,不過他並沒有能捕捉住這心裡閃過的念頭,因為他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分散了。
白河愁和教宗兩敗俱傷,教宗的一條手臂幾乎全廢,蒼老的臉孔顯得又虛弱又無力。
而白河愁口鼻之中也已經沁出了血液來,他雖然沒有像教宗那樣猛烈的咳血,不過看來傷勢卻恐怕隻重不輕。
杜維忽然記得在小鎮的旅店裡,白河愁曾經很坦率的告訴過羅德裡格斯,雖然他已經領悟了更高層次的聖階力量,那破除“畫中規則”的“斬空虛”。
可這樣強大的招數,以他現在奪舍來的這個軀體,一個臨時使用的肉身,加上他的靈魂,還無法達到契合的狀態,所以他並沒有辦法多次施展,每施展一次。
都要承擔巨大的損傷。
至於教宗。
他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杜維心裡忽然生出了一個讓自己十分動心的念頭……難道,真地是兩敗俱傷了?
那麽現在,豈不是自己……
他忍不住就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剛才地震之後。
腳下還有些發軟,不過此刻心裡砰砰亂跳,一雙眼珠亂轉,看了看白河愁。
又看了看教宗。
白河愁卻也仿佛正在打量杜維。
兩人眼神一接觸之後,先開口地居然不是杜維。
而是白河愁!
“你不是認為你終於有了逃走的機會了?
”白河愁的語氣裡有些嘲弄。
杜維也不否認,坦率的點了點頭:“白先生。
白老大,我們之間原本就不是什麽盟友。
我是被你抓來地,現在這機會。
如果我還不走,難道等著被你抓回雪山嗎?
”
白河愁笑了笑:“你說的沒錯。
如果你想逃的話,那麽現在的確是最好地機會了。
”
兩人相視。
卻仿佛都笑了笑。
杜維對這白河愁深深彎腰鞠了一躬,沉聲道:“白先生。
雖然我被你一路抓來,是強迫性地。
不過你一路對我都很客氣,沒有侮辱過我半分。
我對你心中其實也是很敬佩的。
此外……也多謝你教會了我那套體術。
今天這一別,也不知道我們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了。
”
說完。
他對白河愁點了點頭,就要離去。
剛走了兩步。
卻聽見後面傳來了教宗蒼老地聲音:“鬱金香公爵閣下。
請留步!
”
杜維轉過身來。
看著教宗,他對教宗的語氣。
卻反而並不怎麽客氣。
“哦。
尊敬地陛下。
您又什麽吩咐嗎?
”杜維笑得並不太禮貌。
他對這個老家夥實在沒什麽好感。
一來,對方上來和白河愁的精神力抗衡之中。
順帶就差點殺了自己,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倒反而是白河愁救了自己一命。
第二呢。
這老家夥開口就自作主張要把自己地領地送給別人。
對自己這個正牌主人,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樣的越俎代庖,實在讓杜維心中惱火得很。
“鬱金香公爵閣下,你不能走!
”保羅十六世用力咳嗽了兩聲,才用沙啞地聲音道:“我求你做一件事情!
”
杜維抓了抓頭皮,忽然苦笑道:“你……你不會是想讓我……”
教宗深深吸了口氣,他看來傷得的確不輕,呼吸地時候,肺部就好像漏了氣的風箱一樣。
卻一字一字沉聲道:“鬱金香公爵,我請你現在,立刻殺了他!
”
杜維後退了一步,連連搖頭:“殺了他?
殺了巫王陛下?
尊敬地教宗,很抱歉,我可不能這麽做。
”
教宗勉強掙紮了一下,似乎用力拄著那柄金杖,想站起來,可惜他嘗試了兩次,卻都沒有成功,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大預言術,不是人間應該有地力量!
我恃之為依仗,以為靠著這張王牌,巫王陛下也應該抗衡不了。
可惜,我卻沒有想到,巫王陛下的境界居然已經強大到了這樣的地步,連這非人的力量,也能抗衡。
但是……今天巫王陛下不肯答應我地要求,那麽我就絕對不能這麽讓他離開回去!
”
杜維依然搖頭:“教宗陛下,很抱歉,我還是不能聽你的命令。
你雖然是教宗,是大陸千萬信徒心中地至高存在,但可惜我……卻不是信徒!
我不曾受過神殿地洗禮,對你,我可以尊敬,卻不用聽命。
更何況……”杜維語氣漸漸嚴厲起來:“尊敬地陛下,您剛才試圖和雪山巫王的交易,在我看來,實在已經違背了帝國法典!
哪怕你是教宗,也沒有這樣地權力,這件事情,嚴格說起來,已經算得上是叛國了!
我不是信徒,但卻是帝國地貴族!
”
教宗苦笑了一聲:“鬱金香公爵,你不明白地……羅蘭大陸即將遭受千年來都從來未曾有過的局面!
如果巫王陛下他肯答應我地條件,十年不入羅蘭大陸,那麽我相信巫王陛下的諾言,也不會為難他。
可是,巫王陛下他不肯答應,那麽……”
杜維心中卻實在不忍殺了白河愁。
雖然大家立場算得上是敵人,但是對這個孤高絕頂地天才人物,他心中卻實在是沒多少恨意,反而卻隱隱的好感要多了一些。
立刻就截口道:“陛下。
就算以後帝國和草原為敵,那麽守護西北,阻擋草原人入侵,這種事情,也是我這個德薩行省公爵應該苦惱的事情。
您既然是神殿之主宰,那麽教務地事情,你負責。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就不勞您頭疼了。
就算有一天,巫王陛下率軍東征。
首當其衝,也是我杜維來擋他。
”。
教宗臉上滿是失望。
用力搖頭,歎息道:“你不懂。
你不懂的。
”隨後他低聲道:“鬱金香公爵,我實在無力繼續大聲說話,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
杜維心裡一動,緩緩走近了幾步,白河愁坐在一旁,卻隻是冷笑不已。
杜維走到了教宗大約十步之外。
卻停住了。
看了一眼教宗:“好了,陛下。
有什麽,就這麽說。
老實說,我對您可不太放心。
我今天聽到了不少不該知道的東西,我怕您殺人滅口呢!
”
教宗用力咳嗽,他的袍子上也已經血跡斑斑,喘息了一會兒,擡起眼皮看著杜維,勉強一笑:“鬱金香公爵,你可知道,剛才那大地震動,是怎麽回事?
”
杜維心裡不以為然,心想這不過就是地震嗎。
對於你們這些宗教狂來說,總是會把這種正常的自然現象看得無比神秘,而我來自前世,當然不會那麽愚昧了。
卻聽見教宗繼續道:“這大地的震動,實在一件巨大的災難……這件災難,如果不能好好應付,那麽對於羅蘭大陸的子民來說,恐怕就是千萬年來,前所未有的浩劫了!
!
唉,這些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
杜維心裡一動,正要問,卻聽見身後,白河愁冷冷地聲音:“教宗陛下,剛才這大地的震動,好像是來源於北方?
”
教宗聽了,身子一顫,吃驚地看了巫王一眼:“你……你知道?
嗯,原來你也知道。
看來你們大雪山,也是知道這個隱秘傳說的。
”
白河愁地臉色卻也嚴肅了下來,他垂頭仔細思索了會兒,然後擡起頭來,也看向了北方,皺眉道:“北方……難道是……”
教宗仔細盯著白河愁看了會兒,顫抖的聲音越發的衰弱:“北方……北方的屏障,恐怕已經不存在了。
”他臉色越發的可怕,忽然深深吸了口氣,嚴肅的看著白河愁:“不行,絕對不行!
巫王陛下,既然你也知道這個傳說,那麽今天,無論如何,你不肯答應我,不肯發誓,那麽我就絕對不能讓你活著回去草原了!
”
說完,他忽然一張臉龐之上,顏色瞬間變得赤紅,面皮之上,仿佛都要滲出血來,這麽深深吸了口氣之後,陡然就站了起來,步伐忽然就變得穩健起來,咬牙朝著白河愁走了過去。
教宗這麽一起身,杜維卻嚇了一跳,趕緊側身躲開,而教宗的目標卻不是他,晃晃悠悠走到了白河愁地附近,他從懷裡哆哆嗦嗦摸出了一柄純銀色地小十字釘來。
白河愁一看教宗掏出這種東西,忽然就臉色一變,眼神裡冒出了一絲怒火,低聲喝道:“嗯?
你怎麽會知道這件東西!
你……”
教宗咬牙,額頭之上黃豆大小的汗珠涔涔而下,顯得已經虛弱已極,卻勉強一笑:“巫王陛下,我來之前自然知道你法術厲害,有人告訴我,你身子有些弱點,如果用這種銀十字釘,加上噬魂術,才有可能殺死你……”
白河愁眼神裡地怒火燃燒,口中擠出幾個字來:“誰告訴你這些的?
是赤水斷,還是藍海悅!
”
教宗深深吸了口氣,枯瘦的手夾著這枚銀色十字釘,對著白河愁地心臟部位紮了過去,口中卻道:“什麽赤水斷藍海悅,我都不知道這些名字。
”
白河愁愣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嗯,我知道了,告訴你的人一定是魯高。
”
眼看這十字釘到了面前,白河愁卻仿佛見到了極為畏懼的東西一樣,身子努力的後退,伸出了左手的手指,用力朝著教宗的手腕彈了過去……
撲!
教宗的手掌之上,幻化出了一片黃色的光輝來,仿佛是一種魔法防禦,而白河愁的手指彈在上面,猶如悶鼓擂動,發出了砰砰的聲音。
教宗身子一晃,手裡的十字釘險些就落在了地上,卻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兩步,咬牙道:“果然,巫王陛下,你還有還手的餘地啊,不過,你還能堅持多久呢?
”
白河愁的臉色卻越發的透明了,杜維驚駭的看見,他原本一頭銀灰色的頭髮。
居然隱隱的就開始泛出了黑色!
就仿佛返老還童一樣,可惜。
他的臉上肌膚,卻隱隱的泛出了一絲一絲的皺紋來!
白河愁哼了一聲:“你呢。
你又能再走幾步!
”
教宗晃了晃,張口,一口熱血噴在了那枚銀十字釘之上,十字釘上立刻高漲出了幾分光芒來,白河愁訝異地看了一眼:“嗯?
你們的聖力還能這樣使用?
”
教宗勉強一笑:“什麽聖力,不過是一種分解術而已,對於愚昧地世人來說。
這是聖力。
在巫王陛下你這樣強者的面前,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隻不過。
有人告訴我,這聖力充沛地十字釘,卻是能傷害你的最好的武器。
”
說完。
他再次緩緩伸手,朝著白河愁紮了過去。
白河愁卻擡起彎刀來,橫擋了一下,兩人現在都完全沒有任何的力量使用空間規則了,這動作在杜維看來,甚至就連普通人都頗有不如,白河愁這麽用力的格擋了一下,口中流出的鮮血越發的多了,他眼神裡閃過一絲惱怒,身子居然就地滾了開來,然後卻手裡一軟,連彎刀都落在了地上。
“卑鄙!
卑鄙地羅蘭人。
卑鄙的神棍。
”白河愁狂笑道:“擊敗我的不是你!
你又憑什麽殺我!
”
教宗也無力地喘息了會兒:“不錯。
擊敗你的不是我。
可是我手段雖然卑鄙,但是為了大陸,我不得不除掉你這個潛在地威脅。
巫王陛下,你不肯答應我的交易,我不得已這樣做了。
女神在上,您地仆人也是不得已!
”
看著兩個大陸絕頂強者。
此刻卻猶如鄉村農夫打架一樣這麽你一下我一下的來回躲閃,杜維卻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得走了上去,輕輕一把就抓住了教宗地手腕,然後接過了那枚十字釘。
教宗此刻如果還有半分神力在的話,哪裡能容杜維這麽放肆?
但是現在卻是無奈,被杜維一抖之下,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
杜維看了一眼那枚十字釘,皺眉道:“也不是什麽特別厲害的武器啊,不過就是簡單的一個聖力加持術在上面而已。
”
白河愁卻虛弱一笑,對杜維歎息道:“愚蠢的小子,難道你忘記了我現在地情況了麽?
我不怕任何法術,但是,這純正地聖力,卻是用來分解我地奪舍法術的最好地東西!
一旦讓這東西刺在了我地心口,那麽我立刻就得分離這軀體。
這裡距離我雪山還有千裡迢迢,沒了軀體,讓我怎麽……咳咳咳……”
他連連咳嗽,卻是說不下去了。
杜維歎息:“白先生,既然這東西就能殺了你,那麽就是你的緻命弱點了,你也敢到處走動?
”
白河愁喘息了會兒,傲然道:“哼!
如果我不是受傷到這種地步,別人就算拿著一千一萬枚這種東西,誰能紮到我身上一下?
我彈彈手指,就能先殺了他了。
哼,可恨的赤水斷,這事情一定是他告訴教宗地!
除了他和藍海悅之外,別人不知道我的這個弱點!
藍海悅不會做這種事情,隻有他了。
”
教宗苦笑一聲,卻深深的看了杜維一眼:“鬱金香公爵,您一定要保他地命嗎?
你剛才還說我是叛國,可是你今天卻救他的命,也是更加叛國!
這人一旦回去,將來揮軍東征,你能抵擋嗎?
而且,你還不知道…現在北方……”
杜維心中思索,這教宗口口聲聲說北方北方……難道北方……
他忽然就隱隱的想到了龍族那裡。
難道教宗是有所指?
那龍族是守護人類世界的第一道屏障,教宗這麽擔憂,除非是龍族……
不過杜維想了一想,又覺得是在不太可能。
那老龍,實在是一個勘比白河愁的老變態了!
杜維不信這世界上,那些罪民種族就算強大,難道還能有誰強過那頭老龍?
還能通過強悍地龍族阻擋?
!
可這地震……
殺了白河愁?
如果杜維卑鄙一些。
他的確應該這樣做,這樣的選擇,也算是“合情合理”。
但杜維畢竟心中還是有些英雄主義的情緒。
這白河愁地一切事跡,在和他相處了這幾天。
杜維是在對這個絕世強者生出了不少好感來,雖然大家是敵人。
不過在這裡殺了他,杜維心中也畢竟不肯這麽做。
“巫王陛下。
”杜維歎了口氣。
低聲道:“反正你十年之內不進羅蘭大陸一步,也未必就算是什麽難辦的事情。
以你現在地情況……”
杜維說到這裡。
就頓住不說了,不過他的意思,白河愁還是能領悟地。
杜維的意思無非就是:反正你地肉身也冰凍在雪山之中,你十年也隻能用奪舍的法子下山一次而已。
你這次回去。
下次出來,正好要等十年了。
這個條件。
答應了也沒什麽損失。
可是白河愁這人,實在是驕傲到了骨子裡!
如果他心中有半分卑鄙的話,此刻也似乎早就答應了。
隻是他冷笑一聲:“我白河愁是什麽人!
一生之中。
從來不受半點脅迫!
別說這條件我不能答應。
就算能答應,在這種情況之下。
如果我點頭了。
那麽我還是白河愁嗎?
”
杜維心中歎息,卻隱隱的極為讚同白河愁地這種性子。
他杜維自己。
不也正是這樣的性格嗎?
如果那樣地話……我還是杜維嗎?
這話。
自己仿佛也曾經說過啊!
如果不救父親,我還是杜維嗎?
如果我娶了李斯特夫人,我還是杜維嗎?
或許,改變一下選擇,才能獲得更多的好處。
但是那樣……我還是我嗎?
!
這樣,似乎多少有些愚蠢。
可……
***,就偏偏這樣。
就很對老子胃口!
“十年之內。
我一定能破解那束縛下山!
”白河愁對杜維倒是說了真話:“我這人從不撒謊,如果我今天真地答應了。
那麽將來即使我……我也不能下山!
食言而肥地事情,不是我白河愁所為!
”
教宗在後面喘息道:“鬱金香公爵……”
杜維心裡一陣煩躁。
忍不住就喝道:“不要再說了!
殺他我是不肯的。
”
教宗微微一笑,歎了口氣:“那……你就殺了我。
”
這輕輕一句。
讓杜維心裡跳了幾下。
殺了教宗?
這事情卻又有些太過重大了。
教宗淡淡道:“我傷得太重。
恐怕就算等下去,也是他先比我恢復過來,到時就算你不殺我,他也一定殺我。
而且……鬱金香公爵,如果你不殺我,以後難道你就不怕我追究今天地事情嗎?
”
杜維上下看了這老頭兩眼:“你……你不是老糊塗了?
你這分明是在逼我殺你!
”
教宗歎了口氣。
臉色卻有些疲憊:“你如果真殺了我,我倒要謝謝你了。
這千均地擔子,我反而算是丟下了。
”
要杜維殺白河愁,他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殺了教宗……那杜維更是絕對不肯。
開什麽玩笑,如果這件事情洩露了一點半點出去,那麽以後自己還有活路嗎?
!
而且……這老頭有這麽傻嗎?
!
果然,白河愁卻冷笑道:“杜維,別聽他地蠱惑,你不能殺他,你一殺他,就會引來大禍!
我聽說神殿之中另有一種神術,但凡高級神職人員,在神殿裡都有一絲神念留存,一旦被人殺死,那麽那一絲神念,就可以通過魔法傳遞回去,將臨死之前的情況幻化出來!
你在這裡殺了他,神殿裡就能知道!
”
教宗卻哈哈一笑,看著白河愁:“多謝巫王陛下,我還正想著怎麽說服公爵呢,你卻自己就說出來了。
正要你說!
否則我自己說地話,隻怕這年輕地公爵還不信呢!
”
他分明就是故作姿態,白河愁卻明明知道,不過他性子高傲,不理會這種陰謀,卻大膽的說了出來。
杜維心中越發難辦了。
不殺教宗,他回去之後必定要追究自己。
殺了教宗,那麽神殿也會知道自己是兇手。
就在兩難地時候,忽然就聽見了大路地遠處傳來急促地馬蹄聲。
三人聽了之後。
都是變色!
白河愁是皺眉。
而教宗地臉上。
在聽了一陣馬蹄之後,卻露出了微笑!
。
那馬蹄聲雖然急促卻不紊亂,隱隱地還帶著一絲節奏。
教宗一聽之下。
卻聽了出來。
這正是極為熟悉地,苦修的神聖騎士策馬奔馳之中地蹄聲!
白河愁忽然開口道:“喂。
小子。
快開離開這裡,來地是恐怕是神聖騎士!
”
杜維道:“你怎麽知道。
”
白河愁冷笑:“看教宗陛下地臉色。
猜也猜到了。
”
教宗淡淡一笑。
卻不說話。
杜維心中大怒。
忽然就動了殺機,心想反正都這樣了。
不如給這老家夥一劍……
不過轉念又一想。
現在不過是得罪了這教宗而已,未必就是到了決裂地地步。
可如果真地殺了他,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了。
這麽看來,卻又殺不得。
白河愁歎了口氣:“杜維,你走。
”
杜維心中念頭一動,就走了上去:“白先生。
我帶你走。
”
白河愁卻搖頭:“既然能跟到這裡來地,恐怕不是普通地騎士。
必然是神聖騎士之中地高手。
你自己走,他們未必會追你。
如果你帶了我。
那麽他們就肯定死追不舍!
”
杜維哈哈一笑:“你一路待我還算不錯,如果現在看著你死。
我杜維還是杜維嗎?
”
說完。
正要去拉白河愁。
可白河愁地性子卻實在古怪,反而眼神裡一陣怒火:“哼!
你是在可憐我嗎!
我白河愁。
需要人的可憐?
!
”
他身子一縮。
躲開了杜維地手。
而就在此刻,那馬蹄聲卻已經到了近處了!
大路之上,三匹馬奔在最前面,而後面卻還有一匹,放眼看去,前面三匹白色駿馬之上。
坐著地果然是一身銀色鎧甲的神聖騎士,而在最前面地。
居然胸口佩戴著八級的徽章!
另外兩名。
也是五級的身份。
這三名騎士遠遠地奔馳而來,看見了這裡地情況。
為首地那八級騎士看見了教宗坐在這裡。
忽然就臉上一陣喜色,到了面前,飛身下了馬。
立刻單膝跪了下去:“陛下!
!
”
他聲音甚是激動:“終於找到您了!
”
教宗咳嗽了兩聲,正要說話,後面那第四匹馬上卻也跳下來一個人
這人卻是一匹黑馬,身穿了一套黑色地鎧甲,而杜維一眼看去,心中卻暗暗叫苦了!
那長發鐵面,嘴角一絲冷酷詭異地笑容,眼神在自己和白河愁地身上掃來掃去……
卻是那位鐵面少將軍,賽巴斯塔!
!
賽巴斯塔也不知道怎麽,居然和神聖騎士走在了一起。
他跳下馬來,也對地上地教宗施了一個騎士禮,微笑道:“教宗陛下,您果然是在這裡的。
”
說著,他走上了兩步,教宗看見他,卻似乎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反而略微有些警惕。
賽巴斯塔眼神仔細看了幾眼,眼中地笑意就越發地詭異了。
“嗯,陛下,看來您傷得似乎很重啊。
”賽巴斯塔忽然歎了口氣:“這雪山巫王果然厲害,就連陛下您,也沒有能殺了他嗎?
”
教宗看著這鐵面年輕人地眼神,心裡卻忽然一寒!
口中卻低聲道:“少將軍,這次也多謝您的父親魯高元帥了,隻是可惜,他教我地辦法,卻還沒有機會使用。
”
賽巴斯塔搖頭:“陛下,這位巫王實在是大禍,趁著他現在這樣,讓我代您除掉他。
”
說完,他刷地拔出了長劍來,緩緩往前走了兩步,眼神盯著白河愁,柔聲道:“尊敬地巫王陛下,恐怕你沒想到,最後殺死你地人,是我?
嗯……別說你了,就連我都沒有想到啊。
”
白河愁靜靜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低聲道:“你父親和神殿居然也有來往,實在讓我沒想到。
赤水斷……他這些年,真地變了好多。
好,我們本來就算是敵人,就算偶爾合作,也不過是利益驅使,你要殺我,也不算錯。
”
賽巴斯塔微微一笑,眼神裡的殺氣卻越發濃鬱起來,再次走上了兩步,忽然長劍一抖,劍鋒如毒蛇一樣的刺了出去!
那嗤嗤地寒氣迸裂,銀光閃爍,冰霜鬥氣已經全力施展!
一聲憤怒地痛呼。
就看見一道血光衝天。
頓時血染黃沙。
賽巴斯塔地劍猶如毒蛇一樣,從一個不可思異地角度刺了出去,頓時劍鋒穿胸而過!
!
杜維驚呆了!
教宗也仿佛愣住了!
隻因為。
賽巴斯塔的這一劍。
卻並沒有刺向白河愁,這毒蛇般的一劍,從他自己地肋下刺出。
反手一劍,帶著鬥氣,射穿了跪在他身後地,那個八級神聖騎士的胸膛!
!
白河愁——他的眼神卻一直沒有變過,仿佛早就猜到他會這麽做一樣。
可憐那八級地神聖騎士,也算是一名強者了。
如果是賽巴斯塔和他公平決鬥,就算殺他也沒這麽輕松容易,隻是那位騎士卻促不及防。
居然被賽巴斯塔一劍偷襲得手!
賽巴斯塔長劍穿胸,強勁的鬥氣立刻順著劍鋒迫如了對方的身體。
頓時冰霜鬥氣迸裂之下。
將對方胸口的血肉連同內髒都爆開!
那八級神聖騎士憤怒的吼叫了一聲,大口噴出了血塊。
垂死之前,不可思異的瞪著賽巴斯塔。
忽然就一頭死死地撞了過去。
可賽巴斯塔有心偷襲,又哪裡沒有準備?
輕輕躲開之後,反手一劍,就看見血光衝天,一顆頭顱衝天飛了起來……
那八級神聖騎士屍體倒地,已經成了一俱無頭屍!
而後面另外兩名低級的神聖騎士。
同時拔出了長劍。
眼睛都紅了,憤怒的咆哮著衝向了賽巴斯塔。
兩名騎士眼看自己地首領被這個家夥卑鄙偷襲。
這人忽然臨陣反戈,都是被怒火燒紅了眼珠!
可惜,賽巴斯塔處心積慮。
上來一劍就先殺了對方最厲害的一名八級騎士。
而這個最強地對手一死,剩下地兩名實力不過五級的對手,哪裡被他看在眼裡?
要知道,賽巴斯塔可是擁有近乎九級地實力!
他冷笑聲之中,冰霜鬥氣帶著妖豔的光芒,飛快地收割了兩人的生命,不過幾個照面,劍鋒就刺破了對方的心臟!
兩名騎士不甘的到底,死去的時候兀自不肯閉上眼睛。
。
賽巴斯塔輕輕擡起把劍鋒在對方的屍體上擦了擦血跡,然後插回到劍鞘裡,這才重新看向了教宗和白河愁。
教宗臉上地憤怒已經消失了,死死地盯著賽巴斯塔,忽然就歎了口氣:“我錯了,是我錯了……和毒蛇當盟友,早晚都會受到毒蛇的反咬。
地確是我錯了。
”
白河愁卻笑道:“不錯不錯,果然是赤水斷的兒子,我就猜到,面對這種機會,你一定不會放過的。
”
賽巴斯塔微微一笑,嘴角地笑容越發的惡毒詭異:“兩位陛下!
我實在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呢!
雪山巫王,還有神殿教宗,現在,你們的命,卻都掌握在了我的手裡!
我隻要輕輕兩劍,立刻就能改變整個大陸的格局了!
”
他眼角看了一眼手往袖子裡縮的杜維,淡淡道:“尊敬的公爵閣下,我勸你還是別動心思了。
你實力的確不錯,可惜……你卻是魔法師!
如果你距離我有幾百米的距離,或許我還真的怕了你幾分。
可現在,幾步的距離,在這樣的距離下,我擡手就能殺你這種不擅武技的法師!
”
他笑得越發的燦爛起來:“巫王陛下,我的白河愁叔叔!
我忽然之間真的很感激我的父親!
因為他從來沒有讓我學習過大雪山巫術!
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膽的殺了你,而不用擔心那個折磨了你一生的詛咒!
”
他又輕輕歎了口氣,看了看杜維:“尊敬的公爵,至於你……我殺你不殺你,其實意義都不重要……不過很遺憾的是……偏偏那柄'月下美人',卻在你的手裡,這可讓我也沒了選擇啦!
”
杜維表情古怪,看著眼神裡滿是殺機的賽巴斯塔,卻仿佛並不害怕,隻是悠悠歎了口氣:“我的少將軍,你可真讓我吃驚啊……不過,你這反派也實在……嗯,嘿嘿!
可惜啊,你如果能再發出幾聲邪惡的大笑,就更像了。
”
賽巴斯塔的眼神冷了下來:“杜維,我真的佩服你的幽默感。
不過,現在你靠幽默感,能救你的命嗎!
在這裡四個人,兩位陛下看來都已經不能動了。
而我的本領卻又強過了你!
”
杜維抓了抓頭皮,然後翻白眼:“這裡隻有四個人?
呃……你真的確定嗎?
?
”
賽巴斯塔眼珠轉了轉,先是有些警惕,隨即放松了下來:“兩大絕頂強者爭奪,周圍絕對不可能隱藏什麽人的!
杜維,公爵閣下,你這樣故弄玄虛,難道就是你的救命法子嗎?
”
杜維眨了眨眼,笑道:“你不信我?
好,那我們不妨打個賭呢?
我打賭,這裡還有第五個家夥存在哦!
”
不等賽巴斯塔說話,杜維忽然順手做喇叭狀放在嘴前,仰頭對著天空的空氣,扯開嗓子大聲叫了起來。
“曾曾增祖母大人,有人要殺我啦!
我死了,你可也活不了啦,救命啊~~~”
話音剛落,杜維就聽見腦後傳來幽幽的歎息。
“算起來,這好像是我第二次聽見你喊救命了。
身為羅林家的子孫,遇到危險了,就喊救命!
你怎麽可以這麽沒有氣概呢!
”頓了一下,這嬌嫩清脆的聲音仿佛又有些不滿:“你能不能不要喊我'曾曾曾'……嗯,難道我很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