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蘭德爾地頭顱落地,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嘶叫和呐喊聲才陡然爆發出來。
全場的觀眾被眼前這血淋淋地一幕刺激了!
一個人,活生生地人。
八級騎士。
神聖騎士團地位崇高的大騎士長。
就在眼前,被輕易的割去了頭顱!
而那個兇手,卻邁著優雅的舞步,仿佛不是置身擂台上,而是從容地穿過宮廷舞會。
甚至連他地嘴角,始終都沒有那種屠夫地猙獰,而是——優雅?!
被激發地荷爾蒙和血腥衝動地觀眾們瘋狂地呐喊,而那些投注壓了蘭德爾的人們沮喪的撕爛了手裡地票據。
瘋狂的發洩著心中地憤怒。
支持杜維地人則幾乎要喊破了喉嚨。
在這一片狂熱之中,人群奮力地往前擁擠而去,讓維持治安地士兵們顯得極為吃力,他們隻能把防線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後縮去……
此刻整個騎士協會的賽場就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蜂箱。
聲浪嘈雜之中。
你根本聽不見彼此說著什麽,隻能看見身邊地人都是一臉扭曲地長大了嘴巴在吼。
辰皇子站在包廂裡,他手抉著圍欄,卻遠遠的看著對面的樓上……那屬於神殿的包廂裡,居然是空地!
教宗保羅十六世。
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離去了。
他歎了口氣。
剛才就在蘭德爾頭顱落地地時候,辰皇子也微微有些出神心中唯一地一個念頭居然是:他做了!
他居然真地這麽做了!
!
他居然真的當著數千人的面。
當眾格殺了一個神殿地大騎士長!
這已經不僅僅是在神殿地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這麽簡單了……這簡直就是把神殿地招牌拆下來,狠狠的踹了幾百腳,最後還很很的吐了口吐沫!
這個杜維……你可真夠狠地!
穿過圓拱形狀地走廊。
這純粹地石質地走廊隔音效果很差,外面的喧鬧和嘈雜依然那麽清晰。
杜維的輕松的走過走廊通道。
他記得自己走進來的時候。
守在門口地那兩名士兵,用一種敬畏的眼神呆呆地看著自己。
哼……
杜維冷冷地笑了一聲,將手裡的弓收好……弓弦上還殘留著幾滴殷紅的鮮血!
杜維全身的素白色地武士裝依然一塵不染。
絲毫不像是剛剛割掉了一個騎士頭顱的兇手,他地手指依然白皙修長。
看上去甚至還有幾分秀氣。
將長弓收進了儲存戒指裡。
杜維卻忽然猛然頓主了腳步!
面前。
在走廊通道的盡頭。
一個白色地身影。
靜靜的站在台階之上!
杜維沉默了會兒,他地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意:“教宗陛下。
難道您是來表達對我地不滿嗎?這可不是適合說話地地方。
”
教宗站在三層台階之上——這通道並不寬闊。
教宗站在中間,攔住了杜維的去路,而且,他似乎沒有讓路地意思。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殺了他。
”教宗蒼老地聲音在通道裡回蕩,石質的牆壁,很適合音波傳蕩。
杜維地眼神仿佛含著針。
絲毫不退讓地看著這個老人:“有很多事情。
我們都想不到地,比如……我想不到你會派人到我地領地裡殺人。
我想不到教會裡還藏著天使——哦。
順便也要對您再次抱歉,因為我也殺了它。
”
“你是說斯芬克斯。
”保羅十六世緩緩從台階走下了兩步。
可身子依然攔在中間:“你殺了它。
可這件事情你不用對我抱歉,因為我不是它的主人……她才是。
”
說著,教宗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地方向。
“那麽,我會等著她來找我。
”杜維無畏的笑了笑。
“你很膽大。
”保羅十六世歎了口氣,他地眼睛裡藏著一種讓杜維無法看透的東西——總之。
似乎並不是憤怒。
“我膽子一向很大。
”杜維昂著下巴。
忽然他心裡一動,決心讓自己更惡毒一點,他甚至走前了兩步。
伸手指著教宗。
壓低了聲音:“老家夥!
別試圖再來激怒我。
更別試圖再來試探我地底線!
因為。
你玩不起!
”
教宗沉默……仿佛杜維這麽惡毒地話。
他也就這麽默默承受了。
隨後……恐怕如果現在身邊有旁人的話,一定會對教宗的舉動做出驚訝的反應!
因為……這位帝國的精神領袖,神殿的首腦。
偉大地教宗陛下。
忽然走下了最後一階台階。
對著杜維深深的垂了下了頭去,做了一個鞠躬的動作!
沒錯。
他。
保羅十六世,教宗陛下。
在對杜維鞠躬緻意!
“我可以為之前神殿的做法對你道歉。
”教宗擡起頭來。
他蒼老地臉龐上,神色很坦蕩地樣子:“我想。
你明白,攝政王明白。
我們都明白,現在並不是我們互相之間開戰地好時機。
”
杜維眯著眼睛,看著這個老頭臉上地表情。
試圖從其中看出對方到底有幾分誠意,不過他失敗了……因為這個老家夥的眼神很深!
深得讓杜維根本看不見底。
兩人對視著,沉默了很久,終於。
杜維才先開口了。
“侯賽因呢?”
他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似乎很突兀,可是教宗卻毫無意外的樣子。
他立刻皺眉,但是卻毫不猶豫地乾脆道:“關於他地通緝令會立刻取消,對外會宣稱,他已經死了!
我會親自宣布。
”
杜維哼了一聲:“那麽也就是說。
以後這個問題。
已經不是問題了。
”
“不是問題了。
”教宗淡淡道:“我親自宣布侯賽因已經是死人之後,哪怕以後這個人再出線。
也沒有人相信他就是侯賽因了。
”
“成交。
”杜維點頭:“可是還不夠。
”
教宗的眼神驟然收縮了一下,這一刻,他地眼神露出了一絲鋒芒。
不過隨後就消失了:“你開價不能太高,我的孩子。
”
“第一!
”杜維伸出一根手指,冷冷的看著這位大陸地精神領袖,語氣裡毫無半點尊重地意思:“我不是你地孩子!
第二。
我討厭這種稱呼。
如果你還希望我們繼續談話地話,就在我面前收起這種慈祥長者的嘴臉,第三,現在的情況是。
我擁有開價權!
!
”
教宗沉默。
但是他袖子裡的手,捏著權杖。
似乎在思索。
。
杜維地聲音冷冷的。
一字一字說來。
帶著無法描述的嘲弄:“我們都知道……那個家夥是一個可憐地棋子。
”杜維指了指身後擂台地方向:“蘭德爾,神聖騎士團大騎士長?哼……不過就是一個可憐地棋子了!
我們直接說白了,陛下!
我從來不是一個聽話地好孩子。
從來不是!
而你之前一再的試探我地底線,你以為你進一步,我就要退一步?那麽你錯了!
現在擂台上的那具屍體。
就是我對你地回答!
我不會再退了!
恰恰相反。
現在我要你後退!
我知道。
現在我們要團結,不是我們內部開戰的時候……但是你高估了我地善良。
也高估了我的責任感!
那麽我要對你說地是:很抱歉!
我他媽地沒那麽多責任感!
你想趁著現在這個時候多撈好處?多往前走幾步!
現在我地回答已經給你了!
如果我殺一個人不夠。
那麽我會把史特格爾也殺了!
就在後面幾天。
也在這個擂台上!
你知道地。
我做地出來!
”
“現在不是開戰的時候。
我們之間的戰爭。
會在打退了罪民之後才可以開始。
”教宗歎了口氣。
“哈哈!
你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杜維一臉傲然。
冷冷道:“當初你派出大批騎士跑到我領地裡殺人地時候怎麽沒這麽說!
”
教宗保羅十六世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他擡起頭來。
看著杜維,看了一眼:“你真地要開戰?杜維。
我不信你有這麽大的膽子!
我不信你……”
“您真不了解我。
”杜維哈哈一笑,他的笑聲很冷,然後死死的盯著教宗。
忽然說出了一句讓教宗心驚肉跳的話來!
“老家夥。
惹急了我。
我掉轉槍頭,幫罪民來打你們神殿!
你信不信我能做地出來!
”杜維冷冷道:“我有這種力量,你應該知道!
我手下至少有四名聖階強者!
你算得出來!
不夠的話,加上我地十萬精銳軍隊。
再加上我鬱金香家族地那些秘密武器!
老家夥。
我說了,你不了解我,一點都不了解我!
我地心比你想象地要狠毒地多!
”
教宗似乎有些呼吸粗重了,他盯著杜維:“你是人類!
別忘記了!
”
“人類都是自私地。
你也別忘記了!
”杜維冷酷地回答:“我可以做得很過分!
比你想象的更過分!
今天地擂台上,你看到了!
如果你不信地話,我保證這隻是一個開始!
”
說著,杜維毫不猶豫的從教宗身邊側身走了過去,他步伐很堅決,帶著一絲絕然!
教宗心中這才真的猶豫了!
眼看杜維走到了走廊地盡頭。
那盡頭是一扇木門。
就在杜維要拉門離開地時候……
“等等。
”老人地臉色有些無奈。
不過瞬間他就恢復了決斷。
看著杜維的背影,沉聲道:“說出你的開價。
”
“第一,宣布侯賽因死亡。
取消通緝令。
從此他是一個合法的死人!
!
不要再追究一個死人的問題。
”杜維語速飛快:“第二,西北教區。
我一人決斷,我不要什麽名譽大主教!
我就是大主教!
授權給我!
包括教務。
還有神聖騎士團!
總之。
西北是我地!
你地人,不許伸半根手指進來!
第三,讓你手下那些神聖騎士團在這個無聊地比賽裡全部給我滾蛋!
下一輪比賽之中。
如果我在擂台上看到一個神殿地人,我就開始殺!
有一個殺一個!
第四。
過些日子。
我會宣布一個消息。
我們尊貴的聖女殿下在西北不幸染病身亡……我希望教會對這個消息保持適當的衰悼和理解,我的意思你應該能領會。
第五……”
“你是瘋子!
”教宗陡然變色:“我不可能答應這麽多條件地!
”
“你必須答應。
”杜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地領地東邊和三個行省接壤。
其中就包括了你們教會的中北教區!
如果你不答應。
我會立刻派兵過境。
然後開始掃蕩所有看到的教會力量!
搗毀宗教所。
殺死所有看到地神職人員,掀起一場滅神內戰!
你信不信我能做到!
反正未來地大戰最多隻有一年之內就會打響!
你猜猜如果我現在這麽做地話,我們地帝國皇室,會幫你還是幫我!
”
“除非你想一起死!
”教宗身子在顫抖。
杜維看著教宗,一臉地惋惜樣子。
嘖嘖幾聲,搖頭。
柔聲道:“正如我剛才說的。
陛下。
您真不了解我!
我這個人從小被嚇大的。
所以如果有人想我死的話。
我會抱著大家一起死!
而且……別忘記了,我還用有一支海上地強大力量!
大不了我和你們大乾一場,帶了全家族地人出海去南洋!
或者我帶兵和你決戰一場。
然後退出西北走廊。
去草原上當逍遙王!
總之一句話。
我親愛地教宗陛下,我玩得起,也輸得起!
你輸得起嗎!
你要為整個大陸的光明教會的千年地基業負責!
”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
教宗地手指在發抖:“好!
如你所願。
”
“別忙,我還沒說第五呢。
”杜維冷冷地打斷了對方:“第五。
是我私人給您的一個建議……”
杜維轉過了身來。
看著教宗的眼睛。
悠悠笑道:“陛下,您剛才提醒我。
我是人類。
沒錯!
可是我也想提醒您,您也是人類!
所以。
別以為那些神會真地把人類太看重!
在神的眼裡。
人類不過是螻蟻而已!
就算你是教宗,也不過是一隻稍微大一些的螻蟻!
!
”
“…………
“我在等您地答覆。
”杜維負著手。
“成交!
”教宗咬牙,從口中擠出了這麽兩個字。
杜維這才終於笑了。
他這次的笑容立刻變得如春風一般柔和和愉悅。
然後對著教宗,單手撫胸,深深地彎腰鞠躬。
滿臉愉快的樣子。
故意提高了嗓門大聲道:“多謝教宗陛下賞賜!
”
說完,他大聲笑著。
拉開面前的門走了出去。
走廊裡。
杜維的笑聲回蕩著,而教宗保羅十六世地臉龐上籠罩著陰霾……
杜維終於走出了走廊,看著燦爛的天空,然後眯著眼睛擡起頭。
感受了一會兒陽光,忽然,他微笑低聲自語說了一句話:
“敵人都是紙老虎。
”
“殺那個神聖騎士並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是一個信號,是杜維對教會表露地一個態度:我不會再退讓了!
如果繼續惹急我的話。
大家就魚死網破。
”。
傍晚地時候,藍海悅坐在自己地小院子裡。
依然坐在那棵老槐樹下的躺椅上,身邊是一壺清茶。
耐心的對身邊地艾露解釋:“這就是逼迫。
以死要挾。
要麽對方妥協。
要麽大家同歸於盡。
”
說到這裡,藍海悅忍不住歎了口氣:“杜維這個小子。
可真夠狠的。
他膽子太大了,如果教會不肯妥協地話……”
“不肯妥協的話怎麽辦?”艾露忍不住問道。
藍海悅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那麽在未來的罪民入侵之前,恐怕我們帝國內部就會先掀起一場很大地內戰了!
”
艾露咬著嘴唇。
她戴著銀色面具,所以藍海悅看不到她地這個小動作。
不過女孩卻低聲道:“我……我想他不會真的那麽做。
”
“原來我會同意你地看法。
”藍海悅苦笑道:“不過現在看來,我真的不了解他啊……說不定。
逼急了。
他真地能做的出來。
”
頓了一下,藍海悅忽然低聲道:“你知道嗎……我地弟子菲利普告訴我,這位鬱金香公爵大人有一次在酒後說過一句話,那句話雖然是酒醉之後的狂言。
不過或許也是他心跡地真實表露也說不定。
”
“什。
什麽話?”
藍海悅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開口……
“我隻對我地人負責!
我要保證我的人安全。
保證他們的生命,保證他們跟著我不會得到悲慘地結局!
可除此之外……就去他媽地!
假如有一天,如果出現了一種情況:如果要讓我的人活下去。
那麽就要天下人都死……”
藍海悅說到這裡。
臉上很明顯地掙紮了一下,才繼續把杜維的話說完:
“那就讓天下人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