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回家了

　　月神教和輪回神教的戰爭還在繼續，因為主要戰場基本都在海上，所以雙方艦隊和海員神官的消耗非常大，基本屬於“入不敷出”的狀態，後方打造的戰艦和培訓的海員，根本就不夠前線的消耗。

　　可盡管這樣，在弗登以執鞭人的名義發布“請求”後，兩個神教還是馬上各自分出了一支艦隊過來幫忙維護《秩序條例》。

　　這是一種羞辱……但秩序神教羞辱它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任何事情次數一旦多起來，就容易習慣。

　　卡倫不知道的是，在他大海漂泊的這些天裡，秩序神教分別和輪回與月神各自簽署了一份法案。

　　秩序和輪回簽署的是《贖買法案》，其實這項法案早就生效了，如果不是秩序將俘獲的兩支主力艦隊戰艦“歸還”給輪回，前期面對來勢洶洶的月神教，輪回根本就無法支撐起外圍戰場，很可能現在戰局已經被推進亡者之海，開始輪回谷保衛戰了。

　　當然，秩序在“首日戰爭”中的繳獲品，其實到現在早就“還”得差不多了，雙方的利益切割早在暗月島談判時就已經基本完成，可現在秩序依舊有源源不斷的“戰利品”可以“歸還”給輪回。

　　反正隻要輪回還有“贖買”的能力，那秩序就能源源不斷“吐”出“戰利品”，如果輪回能更果決點，把輪回之門也給賣了，那秩序肯定也能吐出相對應的“戰利品”。

　　秩序和月神教簽署的是《租借法案》。

　　從上個紀元開始，月神阿爾忒彌斯還在時，月神教就一直在不停地吞並其他月系信仰，這個進程哪怕在這個紀元也沒停下來。

　　所以月神教的勢力覆蓋範圍很大也很廣，而且和其他神教重疊的區域也很多。

　　《租借法案》的內容就是，通過對某一特定區域的、歸屬於月神教的月系分支神教會的神話敘述體系進行修改，比如修改成這位月系神祇當初曾在秩序之神麾下戰鬥過或者和秩序之神有過正向的接觸，讓秩序信仰堂而皇之地進入該區域，直接借著早就開發好的信仰區域植入秩序的信仰，秩序還能在該地區開設被公開承認的傳教所。

　　神教戰爭中，其他教會也紛紛下場，雖然沒直接參戰，但背後的利益交換肯定不會少，當然，吃得最多的而且還是兩頭吃得滿嘴流油的，就是秩序神教。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兩大神教最明智的選擇應該是講和，可偏偏，雙方神教內部現在對於講和是一種禁忌，尤其是在雙方已經付出巨大傷亡代價的白熱化階段，主和派往往會被視為教內打擊和批判的對象。

　　最重要的是，秩序神教不開口說停戰，下面兩家誰都不敢停，因為彼此都清楚，隻要秩序選擇站哪一邊，那一邊必然會願意奮起咬死對面；

　　所以，現在隻能眼睜睜地打著自己的仗，讓秩序繼續吸血。

　　當雙方艦隊開始駛向這座島，開始呈現攻擊陣型時，冰霜巨龍開始拉高和拉遠距離，顯然是在規避自己會成為靶子的可能。

　　雖然這兩個神教隻要腦子還正常就不可能乾出這種事，不過難免某些中下層神官忽然正義感爆棚想來一出以下克上。

　　在這一點上，卡倫對弗登的謹慎很是讚同。

　　不過，接下來的戰事並不精彩，甚至可以說是顯得很枯燥和乏味。

　　當秩序神教出面時，沃特森家族和德蘭家族的勢力已經心理崩潰了，那些海盜頭目們已經準備好了等秩序的通牒下來或者勸降代表出現，馬上反水綁了主家去投降。

　　而當打著月神和輪回旗幟的艦隊出現，並且向他們發動進攻時，海盜們直接絕望了，三大正統神教同時要向自己兩家出手，那還反抗什麽，反抗得了麽？

　　所以，艦隊炮火一開，海盜們直接崩散，該投降的投降該逃竄的逃竄，大半直接棄艦上島。

　　但月神教和輪回的艦隊接到的命令是清除，所以沒有受降，一些質量不錯的海盜船他們會去繳獲，但海盜本人，則是需要清理的。

　　海面的戰局很快就結束，兩支艦隊開始了登島。

　　正規的神教力量不是這些已經被嚇破了膽的海盜可以碰瓷的，這種情況下，完全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距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主要的戰事已經結束了，現在島上偶爾可見的一些術法光亮很可能是兩個神教的人接觸到一起發生了小規模的摩擦，但總體上還是克制住了，大家都在幫秩序搜捕獵殺這些海盜。

　　“唉……”

　　弗登歎了口氣，可以看出來，他對自己被安排來處理倆海盜家族的事感到很是不滿，等同維恩帝國陸軍司令被派去負責抓捕兩夥流竄於約克城某街道的黑幫勢力。

　　不過他這種不滿倒不是針對大祭祀的安排，因為在泰希森大人死後，大祭祀需要用最正肅的規格來處理泰希森大人死後的這些遺留事件。

　　讓執鞭人親自負責剿滅這兩家海盜，政治表態作用遠遠超過實際用途。

　　“奧吉，我們去那邊下降到海面上。
”

　　弗登打了個呵欠，他好幾次將餘光看向瑪琳。

　　卡倫猜測，執鞭人對先前的場景感到很無聊，甚至想要坐下來逗弄一下自己剛抓的螞蟻。

　　冰霜巨龍開始下降，最終，下方這塊區域的海面凝結成冰，它那龐大的身軀躺了下去。

　　沒過多久，從兩個方向上，各有一艘戰艦向這裡駛來，然後在艦船魔晶炮射程之外停下，從大船上派下來兩艘小船，繼續向冰霜巨龍這裡行進。

　　卡倫掃了一眼自己的手下，邁開步子，站了一個位置，手下隊員們全部站好自己的位置，儀仗隊的作用，其實就是在這裡。

　　不出意外的話，那兩艘即將靠過來的小船上，應該是這兩支小艦隊的指揮官。

　　弗登坐了下來，夾了夾手指，瑪琳馬上蹲下來，將雪茄盒打開。

　　弗登看了一眼那顆火靈石，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向卡倫，喊道：

　　“卡倫是吧，過來。
”

　　卡倫轉過身，又走了回來。

　　“我教你用這個。
”

　　弗登將那塊火靈石放在了地上（龍身上），指尖凝聚出一縷黑色的鋒銳，對著火靈石上端輕輕一劃，一片薄薄的火靈石就被切下飄浮起來。

　　緊接著，弗登掌心出現了一團火焰，將這片火靈石點燃，火靈石在面前變成了一團橘黃色的火圈。

　　最後，弗登拿起一根剪好的雪茄，將頭直接抵在了火圈處，來了一次完美點燃。

　　卡倫開口道：“屬下之前並不知道該怎麽使用它。
”

　　弗登擺了擺手，道：“同樣的話，我也對大祭祀說過。
”

　　說著，弗登將這一根點好的雪茄遞給卡倫：

　　“先前答應給你抽的，那一根不好，給你這一根。
”

　　“多謝執鞭人。
”

　　卡倫接過這根雪茄，吸了一口，吐出煙圈，然後就夾在手裡。

　　這時，兩位指揮官走到了冰層上，通過龍爪，走上了龍軀。

　　其中一位指揮官卡倫還認識，是蘭戈，另一位月神教的指揮官是一個中年女人，穿著甲胄戴著披風，臉上有疤痕，顯得有些瘦削。

　　弗登又親自點了兩根雪茄，雙手攤開，各自飄浮在空中，飛向了兩位指揮官，同時笑道：

　　“感謝月神教和輪回神教為維護《秩序條例》所做出的貢獻與付出。
”

　　兩位指揮官各自接了一根雪茄，蘭戈毫不猶豫地抽了一口，笑道：“和門內的主食味道差不多，我現在知道以前那些進門試練的年輕人為什麽吃不慣門內的主食了，原來是生吃煙草的味道，呵呵。
”

　　蘭戈知道坐在那裡的人是秩序的執鞭人，而且他也認出了執鞭人身邊的那個年輕人，有些時候，真正的開朗也是帶目的性的。

　　弗登看向卡倫，問道：“沒記錯的話，伱進過輪回之門。
”

　　“是的，執鞭人。
”卡倫頓了頓繼續道，“我見過這位輪回指揮官，蘭戈，他應該是門內的土著，佔用了這具身體。
”

　　“他說的沒錯。
”蘭戈馬上接話。

　　“門外的世界好玩麽？
”弗登問道。

　　蘭戈搖搖頭，道：“光顧著打仗了，還沒來得及玩。
”

　　卡倫手裡默默地轉著雪茄，這個場合，執鞭人沒問他，他就沒有說話的資格，隻能猜測蘭戈是代表輪回來試探秩序的態度。

　　這話裡的意思，好像是輪回不想打了。

　　弗登沒接這個話，而是默默抽著自己這根雪茄。

　　女人站在那裡，手裡夾著雪茄，也是沒說話。

　　場面，陷入了某種尷尬的凝滯。

　　因為距離弗登比較近，卡倫留意到弗登吐出煙霧時，他眼角流露出了一抹不滿的光澤，這不滿是針對誰的呢，月神教？

　　弗登開口道：“拉提雅指揮官？
”

　　“我是，執鞭人大人。
”女指揮官向執鞭人行禮。

　　弗登對著卡倫吐了一口煙，

　　問道：

　　“知道他是誰麽？
”

　　“這……”

　　顯然，拉提雅並不知道。

　　“看來，我們的指揮官平時不看公函也不看報紙麽，哦，是了，忙著打仗，沒有時間，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我秩序派往貴教的觀摩團，是由我，親自簽發的手令。

　　前陣子，貴教一直宣稱我秩序觀摩團全部死於輪回之手。

　　看來，

　　他……”

　　弗登指了指卡倫，又指了指在場的其他隊員：

　　“看來，這些人，都是我秩序‘蘇醒’起來的屍體是吧？
”

　　拉提雅有些發懵，隻能回答道：“很抱歉，執鞭人大人，具體的事情，我並不知道。
”

　　“秩序無意單獨站邊哪一方……當然了，我個人更傾向於貴教，不管怎樣，秩序和輪回之間爆發過戰爭。
”

　　蘭戈馬上行禮道：“那是我輪回的錯，竟然敢挑釁秩序，不過請執鞭人大人放心，現在我輪回內部已經完成了清理，一樣的錯誤，是絕對不會再犯的。
”

　　拉提雅顯然是沒接到具體的通知和要求，所以她現在隻能用自己的視角和思考來應對，這可比指揮一支規模不算大的艦隊要難多了。

　　弗登繼續對拉提雅說道：“初步調查，貴教似乎想要讓我秩序觀摩團遇難，好拉我秩序下水站邊，這要是人死了，屍體也被處理了就算了，可偏偏，人還活著，這可怎麽辦呢？

　　貴教米珀斯群島上的那些個主教大人，要不要來對質一下？
”

　　“執鞭人大人，這些事情我並不知情……”

　　“你們的戰爭，我秩序不想偏袒誰，但秩序不想被當作傻子，也決不允許被這樣踐踏和冒犯。

　　大祭祀對貴教在觀摩團上的一些行為，表示很生氣。

　　請拉提雅指揮官將這句話，原原本本轉述回去。
”

　　拉提雅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秩序神教，這是打算站邊了？

　　蘭戈在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他清楚，秩序神教這是打算熄火了。

　　不出意外，接下來應該敲打輪回了。

　　弗登開口道：“輪回在米珀斯群島的行為觸犯了《秩序條例》。
”

　　蘭戈低下頭，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是的，我輪回的一些行為違反了《秩序條例》。
”

　　“一個月後，在丁格大區，我秩序將會召開針對米珀斯群島事件的聽證會。
”

　　蘭戈馬上道：“我輪回會派代表參加。
”

　　弗登看向拉提雅：“月神教也派人來旁聽吧。
”

　　拉提雅點了點頭，道：“是。
”

　　“就這樣了吧，二位辛苦，也替我，替秩序神教向二位手下艦隊海員轉達秩序的感謝。
”

　　阿爾弗雷德走了出來準備送客，維克也走了出來，他和阿爾弗雷德一人一個指揮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位指揮官離開了巨龍身體，回到了各自小船上。

　　一直到現在，卡倫才明白帶自己這支小隊過來並不是單純地為了做一個儀仗隊，自己這邊還是“人證”。

　　弗登伸了個懶腰，然後拍了拍身下，說道：

　　“好了，你可以進餐了，奧吉。
”

　　“吼！
”

　　冰霜巨龍重新飛了起來，伴隨著兩支艦隊的離開，這座島上滿是血腥狼藉，附近海域上也漂浮著不少屍體。

　　巨龍張開嘴，對著下方不斷地吞吸，宛若風暴一樣的存在被巨龍一股一股地吸入口中，風暴之中，卡倫可以看見一道道淡淡的人影。

　　這是在吞噬下方的殘留靈魂，是弗登為奧吉準備的夜宵。

　　返程時，吃飽了的奧吉明顯比來時更活躍了，尤其是尾部，在不停地掃來掃去，驅散了這片區域的雲層。

　　巨龍在火島懸崖處降落，眾人來到了地面，弗登對瑪琳道：“記得發布針對德蘭家族和沃特森家族遺落人員的追殺懸賞。
”

　　“是，執鞭人。
”

　　“嗯，我的事情總算結束了，你留下來再照看一下，火島上的環境也需要再做一次清理，卡斯爾家族雖然很聽話，但我可不希望以後的火島，隻剩下一家海盜。
”

　　“我明白您的意思，執鞭人。
”

　　弗登滿意地點了點頭，從瑪琳手中接過了那個裝著螞蟻的瓶子，沒進別苑，而是徑直走向了傳送法陣架設區域。

　　其實，在卡倫的認知中，弗登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不是雪茄，而是：“回約克城後，好好做事。
”

　　這讓卡倫有些好奇，等自己回到約克城後，將迎來怎樣的工作變化，畢竟，要做事，就得有適合做事的職位。

　　……

　　白天，眾人基本都在休息補覺，大家都想以最飽滿的精神姿態回家。

　　隻有普洱騎著凱文出去了，黃昏時才回來。

　　“去哪裡了？
”卡倫將普洱從凱文背上抱起，“再不回來我都要去找你們了。
”

　　自己這批人的傳送即將開始，錯過的話想回去還得再等再折騰。

　　“汪汪汪！
”

　　“哦。
”卡倫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阿爾弗雷德，“凱文說什麽？
”

　　“少爺，凱文說普洱去給那隻載著我們過來的海獸解除禁錮去了，還把一些海獸修行進化的方法通過精神烙印的方式傳遞給了它。
”

　　“嗯，我知道了。
”

　　其實，卡倫已經忘了那頭海獸的事情了，但普洱一直都記得，它也說過，要送給那頭海獸一個大禮。

　　時間到了；

　　卡倫抱著普洱率先走入傳送法陣，其他人也都跟著走了進來。

　　維克站在人群邊緣，東張西望，很好奇，也很期待；他看著卡倫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他能感受到這位隊長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人，所以自己也得開始調整行為處事方式了。

　　隨即，他的目光又看向站在斜側的菲洛米娜。

　　他還是當初偷偷翻閱老師筆記本才知道詛咒家族的事，老師似乎對此調查過一段時間，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就終止調查了。

　　應該是忘了吧，否則等老師當上大祭祀後，明顯有更多的渠道和資源去調查那些以前無法觸摸的“未解之謎”。

　　陣法開始啟動，光芒覆蓋住陣法圈內的所有人。

　　卡倫稍微將懷中的普洱抱緊了一些以防止接下來傳送時可能會出現的顛簸抖動，普洱則調整了一下姿勢，鼻子輕輕哼了哼，將臉朝卡倫胸口深埋，繼續熟睡。

　　“回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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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