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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齡》685.第683章 這是複雜又簡單的事

君九齡 希行 2479 2024-02-02 12:39

  楚九齡這個名字,屋子裡的兩人並不陌生。

  她是楚九齡?

  可是楚九齡已經是個死人。

  在這夜色人靜中,一個活人突然說自己是一個死人。

  朱瓚的面色發白,雪兒滿面驚恐。

  室內一片死靜。

  她並不是第一次這樣說。

  朱瓚想著,而且在很久以前,他曾經也這樣掐住她。

  因為在陌生的從未來過的城鎮,面對的是陌生的萍水相逢的即將再也不見的女孩子,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誰?
”他問她。

  為什麽會認的他?

  那時候這個女孩子氣都不喘眼都不眨一下的說出家門。

  家門無懈可擊,但她的話半點不真。

  時隔兩年,她終於回答他的問題了。

  我是楚九齡。

  你是楚九齡?

  你怎麽能是楚九齡?

  朱瓚看著眼前的女子,眼前的女子也看著他。

  她的眼裡有氤氳彌散,似乎幽深又似乎清明。

  “令九?

  “你為什麽叫令九?

  原來之所以疑問,是因為她也叫令九嗎?

  “你父親身子還好吧?
冬日的咳嗽痊愈了吧?

  因為她認得父親,所以才會問出這些外人都不知道隱疾。

  所以當懷王病了,她拚死也要去治病。

  所以陸雲旗會纏上她,因為隻有她才能更像楚九齡。

  所以她會站在成國公府外的院牆邊看,因為她曾經來過這裡。

  所以她會救助他的母親。

  所以她會保家衛國,因為那是她父親的江山。

  所以她會涉險奔入金人之境,救回父親。

  所以在他說管她什麽事時,似笑非笑的說出一句話。

  “我是九齡公主。

  那莫名其妙的熟悉,那莫名其妙的親近不疑不防備,那莫名其妙的相助。

  原來…

  朱瓚身子發抖,隻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他猛地松開她,蹬蹬後退,眼神滿是驚恐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你很奇怪,你對我,對我們一家,都很奇怪。

  “是,我對你們家,是有不一樣。

  “原因。

  眼前的女子想了想,搖搖頭。

  “我不能說。
”她說道。

  不能說,原來是指說了沒人信嗎?
這的確沒人信,太荒唐了,這怎麽可能?

  朱瓚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著君小姐。

  君小姐站穩了身子,伸手整理了下被扭亂的衣襟,在這夜色中嫻雅安靜的令人心驚肉跳。

  “雪兒。
”她看向在一旁掩著嘴瑟瑟發抖的婢女,“冰兒告訴我的事,是不是真的?

  雪兒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人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

  君小姐慢慢的走向她,雪兒想要向後躲避,但又沒有力氣,看著這女子站定在面前。

  “蔣豔寶,真的沒有死是不是?
她問道。

  蔣豔寶。

  雪兒似乎看到了那個男人,他拘束又驚恐的站在屋子裡,面前坐著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

  “你叫什麽名字?
”太子溫和的問道。

  “我叫蔣豔寶。
”他顫聲怯怯的答道。

  雪兒發出一聲哭聲,俯身叩頭。

  “公主…公主..”她隻是哭道,整個人說不出話來。

  “先別喊。
”朱瓚的聲音響起。

  君小姐看向他。

  見她看過來,朱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神情戒備,這種戒備不是以前那種嬉笑誇張。

  “你,你怎麽證明。
”他沉聲說道。

  君小姐笑了笑,搖搖頭。

  “我沒有辦法證明。
”她說道,“朱瓚,你跟我不熟。

  她又看了看雪兒。

  “雪兒跟我也不熟,我常年不在家。

  她擡起頭帶著幾分悵然。

  “你們不認識我,我的事說了你們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認識你,跟你們也不熟,你們的事我也說不上來。

  室內再次沉寂一刻。

  “所以你那次去關廟,不是意外?
”朱瓚問道。

  君小姐知道他說的哪次。

  “你也不是?
”她問道。

  朱瓚眼神晦暗沒有說話。

  “你怎麽知道的?
”君小姐接著問道,“冰兒說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難道我死了後冰兒被發現了嗎?

  朱瓚看她一眼,移開了視線。

  “你說的冰兒是那個得了病患死去的宮女吧。
”他說道。

  君小姐皺眉。

  “你不用皺眉。
”朱瓚說道,看她一眼再次移開視線,“她可能被發現了,但是發現的人肯定不多,最多也就陸雲旗和陛下知道。

  “那雪兒..”君小姐皺眉問道。

  “雪兒我不太清楚。
”朱瓚接過話說道,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陸雲旗肯定知道,因為關廟那邊一直有錦衣衛的人監視著,但我把人帶走,皇帝陛下好像完全不知道,並沒有大規模的找人,隻有錦衣衛個別的人在私下尋找。

  這樣啊,是有點古怪。

  君小姐沉吟不語。

  “雪兒什麽都沒有說。
”朱瓚接著說道,“你方才說的事,我不知道。

  啊?
他不知道?
君小姐看向他,那他怎麽注意到雪兒的?

  朱瓚沒有看她。

  “就是猜的。
”他說道。

  猜的?
這還能猜?
君小姐更不解了。

  “你突然死了,我就覺得肯定有問題。
”朱瓚扭著頭看著牆說道,“然後就看有什麽異常,查來查去,就查到有個宮女死了,就查她是什麽身份,查到了原先在先太子跟前服侍過,再查就查到她姐姐住在關廟,然後就發現錦衣衛的人監視著她,錦衣衛這些人無利不起早,既然監視了肯定就有問題,管它什麽問題,我就先把人弄到手再說。

  他說到這裡又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

  “我問她怎麽回事,她說她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有人監視她,既然這樣,我也就沒再問。

  “就這樣。

  聽起來是很簡單,就這樣。

  但做起來…

  君小姐看著他。

  一個落魄的公主死了,也就死了,還有人關注著,而且還要查詢她的死因。

  她的死因皇帝一定是竭力的隱瞞,要想從中查出蛛絲馬跡,還能從這蛛絲馬跡中找到至關重要的又毫不起眼的一個宮女,哪有說的這麽簡單。

  他從北地千裡跋涉而來,原來不僅僅是在她墳前送一朵花。

  “你怎麽想要做這些的?
”她問道。

  “也沒什麽啊。
”朱瓚有些結巴的說道,始終沒看她一眼,似乎畏懼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怪物,“我父親說了,可能死的有古怪,我正好進京,就查了查,順手的事嘛。

  順手的事嗎?
這順手冒的可是抄家滅族的險。

  君小姐輕歎一口氣。

  “謝謝你和成國公。
”她說道,“你們對我們很好,很惦記,謝謝。

  “謝什麽,不都是相互的。
”朱瓚扭著頭悶聲說道,“你不也是幫了我爹那麽多。

  室內沉默一刻。

  君小姐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那這麽說,你相信我的話了?
”她問道,“你相信我是楚九齡了?

  朱瓚依舊看著一邊。

  “好像除了相信,也沒有別的辦法解釋這件事了。
”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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