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九幽分身一:“既然這樣,她躲在哪裡,為何找不到?
”
陰九幽分身二:“她想救長天,就要到神山來。
”
陰九幽分身三:“莫不是已經離開?
”
陰九幽分身一:“如何離開,從這裡跳下去麽?
”她是乘著金烏來的,要離開四面絕路的神山,除非也能乘著金烏離開。
這與其說是對話,不若是陰九幽一邊沉吟,一邊自語。
陰九幽分身三很乾脆道:“再搜。
”呼啦啦一陣輕響,三個分身旋即化為蝙蝠,返回搜尋各自的領地。
如此,又過了兩天一夜。
依舊沒有哪一隻蝙蝠發現寧小閑的蹤跡,哪怕是半根發絲。
這一回,陰九幽分身也必須正視這個問題了:神山面積雖然廣袤,但這上頭除了岩和土,什麽也沒有。
隻要有生物存在,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是無所遁形的。
前提是,她真的來過神山。
陰九幽分身一目光閃動:“可惜,她離開扶桑木的那個夜晚,我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跳下了鳥背。
夜裡的金烏,我們無法共享它的視野。
它不發出光芒,我們就無法知道寧小閑做了什麽。
”
陰九幽分身二接口:“說不定,她根本就未到神山來。
”
陰九幽分身三奇道:“不到神山,如何救出長天?
”
陰九幽分身一:“這問題隻有找到她才能尋到答案。
現在,要重新搜索整個識海世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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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閑在哪裡?
此刻,她正坐在一棟小木屋的火塘邊上。
這木屋居然是造在茂密的深山當中,遠離了人煙,看起來像獵屋。
她信手添了兩塊柴,火勢一下燒得很旺。
神國的信民不會饑餓,也就不用做飯,所以這小木屋就和神國的所有房屋一樣,也沒有專門的後廚,她隻能自己用石頭圈出個火塘來生火了。
火塘邊架著一隻烤雞,在她的耐心照料下,雞肉已經變作了均勻的赤金色,黃澄澄的油脂滲出來、落下去,嗤地一聲化為白煙,帶出一股誘人的焦香。
任何烤製品都不能直接用明火去燒,否則隻會收獲焦炭一樣的口感。
她烹飪時的態度,一向是特別端正的,哪怕隻是烤隻野雞也是全神貫注,半點兒不分心。
倘有第三個人在這裡,當會覺出一種詭異來:
她渾身都透著閑適,居然一點都不著急了。
她的拯救情|郎計劃呢?
火候正好。
她將雞肉取下來,吹了吹,就湊到嘴邊。
“好燙,好燙!
”嘴裡這樣說,她手下可不慢,一把撕下雞腿啃了一大口。
“好……難吃!
”就一口,她就呸地一下吐出來,小臉皺成一團。
看起來色澤金黃、焦香四溢的野雞肉,吃在嘴裡不說味同嚼臘,居然是苦的,比苦瓜還苦!
都伏末看著她臉上神情,忍不住笑道:“你以為這裡的東西能夠隨便吃?
”
寧小閑不滿地瞪著他:“你早知道了,卻不提醒我?
”
都伏末哈哈大笑:“神國中的一切皆是虛幻,這些田間的農作物和鄉野的獵獲,本質上都由神境的魂力來滋養,最後也要變為信仰之力反饋給造物主。
所謂彼之蜜糖,爾之砒|霜,於他有裨益的,卻未必是你能吃的。
也多虧你吐出來了,要是吞下去,恐怕一會兒就要腹痛如絞。
”這也是為什麽南贍部洲的人們嚴禁孩子偷吃供品的原因:那已經不是給人類吃的東西了,吞下肚有害無益。
她愁眉苦臉地將剩下的烤雞扔到地上,過不多時,整隻雞都慢慢消失不見了。
屋外陽光燦爛,她卻不能外出,隻得以手支頤,歎氣道:“已經是第九天了。
”
都伏末瞟了她一眼:“你回不去了。
從這裡可沒法子直接走回箕宿島去。
”
他們所在的地方有山有水有綠樹有木屋,當然絕不是神山。
陰九幽分身耗費了許多力氣在神山搜索她,原來都作了無用功,若知道她在這裡,絕壁要氣得吐血。
她懷著戶外的綠樹怔怔出神:“不知隱奉聯軍的戰況如何?
”
都伏末打了個呵欠:“說不定已經全軍覆滅了。
”
她氣得杏眼圓睜:“胡說八道!
”
都伏末輕哼:“識海中的時間流速與外界截然不同,或許現實中隻過去了短短幾息,或許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時間。
我可沒進過神境的識海,以前也未測得過這些數據。
所以,誰說得準呢?
”
寧小閑正要反駁,心頭突然一動,當即抓住了他的語病:“不對!
如果識海中的時間可能與現實同步,你為什麽建議我要到最後幾個時辰再動手?
若是趕不及屍陀舍的投胎時間呢?
”
都伏末打了個哈哈:“那是因為,同步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幾趨於零。
”
寧小閑妙目一轉,眼中的懷疑並沒有褪去:“你方才可不是這樣說的。
”
都伏末也不高興了,拉下臉道:“那麽你以為呢?
”
“我以為……”
她話還未說完,小木屋的門突然從外頭被人拉開!
這木屋面積實在不大,隻有弱萍居所的一半不到,偏這時陽光又已經西斜,所以門一打開,陽光就照到她跟前,離她足尖隻有半尺距離。
寧小閑下意識地縮了縮腿,才看向門外那個如今已經相當熟悉的身影,然後笑吟吟地打了個招呼:
“陰九幽,你怎麽才來?
”
門外站著的,可不就是陰九幽分身?
隻不過此時他斂起了慣常帶著的笑容,滿面鐵青。
雖說他很想將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但在那之前,他還是咬牙切齒地問出了困擾他長達九日的問題:“你在這裡作甚!
”
寧小閑聳了聳肩:“你想問的是,我為什麽能從神山跑到這裡來,也沒有掉進你布好的圈套裡,是吧?
”
陰九幽分身陰沉地哼了一聲。
她終於被他逮了個現行,這裡也沒有長天的化身礙事,這回她終於是插翅難飛,他也不介意花點時間給自己解惑。
“很簡單。
”她坐著的竹椅並不舒適,所以調整了一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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