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栩誠第一反應便是驚慌。
自從攀上胡二娘母女,他每時每刻都在偽裝,生怕露出馬腳,失去靠山。
人皮披久了,膽子難免就小了。
隨後他反應過來,目露兇光。
事情已經做了,這個關鍵時刻絕對不能讓外人發現,便追了出去:“哪裡跑!
”
幾個手下互相看了看,留下兩個,其他人跟上去。
方栩誠這些手下裡,修為高的那兩個是金丹期,已經去搜查淩步非了,留下的這些隻有築基。
對付他們,白夢今甚至沒用靈符,一彈手指,人就躺下了。
“走。
”她拉著淩步非跳進去,查看胡二娘的情況。
“傷勢不輕,但關鍵是這個毒。
”白夢今冷哼一聲,“雪山冰蟾的蟾酥,能讓人法力凍結,極其稀有,方栩誠真是下了血本啊!
”
“說不定已經準備多時了。
”淩步非拿出一瓶藥,“這是解毒丸,你看能用嗎?
”
白夢今聞了聞,便給胡二娘喂了一顆。
淩少宗主帶在身邊的都是好東西,估計能保住她的命,但修為勢必大損。
“走。
”她將胡二娘扶起來。
“我們去哪?
”淩步非心有疑慮,“出山谷隻有一條路,被撞上怎麽辦?
”
方栩誠實力再差也是個元嬰,那靈符糊弄不了多久。
匿形鬥篷隻有一件,怎麽也塞不下三個人……
白夢今想著,要不讓淩步非帶著胡二娘用鬥篷,她自己用匿形之術。
就算自己被發現了,也有別的法子應對。
還沒說出口,胡二娘似乎清醒了一些,發出微弱的聲音。
“前輩,你說什麽?
”兩人湊上去。
“墳……”胡二娘輕聲說,“裡面有空間,法訣是……”
白夢今眼睛一亮,她果然有預備的逃生之法。
谷口的禁製再次被觸發,應該是方栩誠回來了。
白夢今再不遲疑,用法力裹住胡二娘,帶著淩步非跳進衣冠塚。
三人眼前一黑再一亮,已經身處一個石室當中。
這間石室布置得如同閨房,簡潔而雅緻,衣架上還掛著女子的衫裙,透著隱隱的香氣。
白夢今想,這些應該是莫愁的遺物吧?
胡二娘思女心切,便在衣冠塚裡布置了這樣一個房間,仿佛女兒還活著一般。
他們將胡二娘安置在床上。
“前輩,您感覺怎麽樣?
”白夢今問。
胡二娘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多謝你們,暫時還死不了。
”
白夢今點點頭:“那您先歇著,我們修為不足,目前隻能靠您自己一點點逼出來。
”
“有那顆解毒丸就夠了。
”胡二娘盤膝坐起,運轉心法。
“哎,你看鏡子!
”另一邊,淩步非喚道。
白夢今走過去,卻見梳妝鏡裡映出草廬裡的情形。
方栩誠氣急敗壞地回來了。
他追過去,發現就是個障眼法,立時明白有人調虎離山。
回來推開門,看到手下躺在地上,胡二娘不見蹤影,他更是大怒,狠狠踢了他們一腳:“人呢?
”
其他侍衛連忙把人弄醒。
這兩個手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得原原本本告知。
方栩誠急得跳起來,在屋裡來來回回轉圈:“到底是誰鬼鬼祟祟地壞我好事?
人也不知道哪裡去了……等等,我從谷口回來沒發現異常,人應該還沒出谷……此人實力定然不到元嬰,所以不敢正面對敵……”
想到這裡,方栩誠鎮定下來了。
他掐起法訣,一道道靈光飛快擴散,迅速在谷中布下禁製。
“哼!
我關門打狗,就不信找不到你這個小鬼!
”
方栩誠坐下來,甚至有心情喝了幾口茶。
過了會兒,去搜查的侍衛回來了,稟道:“家主,沒找到淩少宗主,可能不在梧桐木上面。
”
“確定嗎?
你們沒漏過什麽地方吧?
”
“應該沒有。
”
這不是個好消息,方栩誠又煩躁起來。
“該不會就是他吧?
不對,他不能用法術啊……”
“家主,”一名屬下向他稟報,“聽說還有個丹霞宮弟子被一並劫走了,他們易明長老正在找人。
”
“什麽?
!
”方栩誠眉頭大皺。
他這輩子都沒這麽出息過,以前苟在胡二娘母女身邊混日子,現在倒好,直接跟上三宗裡的兩個對上了。
這兩個人,明擺著站在胡二娘那邊,跟他作對。
怎麽辦?
方栩誠臉色變幻,想到自己這些年的好日子,終於咬咬牙。
殺胡二娘這事他都幹了,再來兩個小崽子,了不起一起殺了!
雖然風險很大,但要是不乾的話,等無極宗找過來,他一樣沒有活路。
反正是條絕路,不如搏一搏。
說不定淩少宗主身上並沒有什麽回溯法寶呢?
“給我搜!
”方栩誠站起來,冷聲下令,“谷中每一寸土都不放過,掘地三尺也給我把人找到!
”
“是。
”
墳塚內,淩步非冷笑:“好大的膽子,他竟想將我一並滅口。
”
“這就叫狗急跳牆。
”白夢今若有所思,“這樣看起來,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為了不去無極宗,做出這麽冒險的事。
”
淩步非啊了一聲:“你的意思是,他誣陷我父親,可能有更深的原因?
”
正在打坐的胡二娘睜開眼,虛弱地說:“當初他獨自歸來,如果與我說阿愁死在魔物掌下,我必會遷怒於他。
他撒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撇除自己的罪責,至於為什麽選你父親,就不得而知了。
”
淩步非思索:“當時大戰剛剛結束,我父親叛門一說應該還流傳不廣吧?
前輩,你可有聽聞?
”
胡二娘回憶了一番,答道:“確實沒有,過了一陣子,消息才慢慢傳出來的。
”
“所以說,方栩誠可能事先知道什麽,才選擇拿你父親出來當擋箭牌。
這樣,流言四起的時候,前輩隻會更相信他。
”白夢今總結。
淩步非恨恨拍桌:“可惡!
就是因為他這種人,我父親的黑鍋才會越背越多!
”
白夢今眼珠子一轉,笑著問道:“我有一個想法,你敢不敢冒險?
”
“什麽?
”
“你不是想自己找到線索嗎?
我們試一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