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到休書後,鹹魚王妃掉馬了》第746章 南齊墨氏家族
有了召見時候的插曲,宮宴倒顯得乏善可陳。
大概唯一有些礙眼的,是李澄禦一直將桑寧帶在身邊,讓桑寧為他侍候酒水,沐明遠等一眾兒孫子侄被點過名的,有些知情者不免如坐針氈。
這事既然鬧到了禦前,而且還有西唐太子的介入,隻怕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還有的想著,那些被點了名的可並不都在這裡,是否可以提前打個招呼,把自己的家的子弟摘出來!
在這些人忐忑且各懷心事中,宮宴過去了。
紀域找到楚景弦,道:“楚王殿下,您看,接下來該怎麽做?
”
楚景弦看看天色,淡淡地道:“時間還早,將狀告之人先全部收監。
然後去尋證據和證人!
”
紀域睜大眼睛,結舌道:“王爺,這是否誣告尚無定論,不能因為一張訴狀,便先將人收押吧?
隻怕會惹起什麽亂子!
”
楚景弦看了他一眼,道:“紀大人在擔心出什麽亂子?
”
紀域心想,這位七殿下果然是不懂刑律審查程序,所謂空口無憑,隻聽一面之詞,就將相關人的全部收監,若是普通百姓還罷了,可他們身後的,哪個不是朝中重臣?
勳貴之家?
他斟酌道:“王爺,萬一,下官是說萬一啊,萬一事情並不像訴狀中所說,萬一真的是別有用心之人的攀汙。
咱們把這麽多人收監,這些人身後的家族,必不會輕易讓這件事過去,到時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
楚景弦擰眉道:“那依你之見呢?
”
紀域道:“應先尋證據和證人,而後,再將證據所涉相關人等收監嚴查!
”
“不必了!
”楚景弦眉目微冷:“那女子所告之人,以及寧陽學宮的山長,監院,直學,掌德業薄,以及所有涉及此事之人一起請過來!
查明真相,涉事人等嚴懲不貸。
我倒要看看,那些神難送,本王來送!
”
紀域大驚失色:“不可呀,王爺!
”
他這次是真驚了,幾步走到楚景弦面前,道:“王爺,說將訴狀之人全都收監,已是莽撞之舉。
寧陽學宮是京城排名第三的書院,成立百餘年,出了大儒學子無數。
因為一紙訴狀,將其山長都要拘過來,隻怕會引起公憤,且不說出自寧陽學宮的那些人,便是天下學者,也會覺得您有辱斯文,沒有對讀書人應有的尊重。
這麽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
他現在相信七殿下是無心那個位置的。
但凡有一星半點的心思,怎麽會做出這樣駭人聽聞的事?
這天下有三不可惹,書生,師者,醫者。
師者桃李滿天下,醫者仁心救萬人,書生同窗故舊師門同年無數。
這三者中惹一人,便是惹他們身後的一大群人。
尤以書生為最。
書生提筆在手,便如利劍,百千書生百千支劍,其鋒難擋!
楚景弦容色冷硬:“寧陽學宮出了那樣的事,山長無責?
監院無責?
既然有責任在身,不該配合調查?
若是其失職,本王會治他們的罪,這與尊重與否無關,律法之前,眾生平等!
”
紀域歎氣。
律法之前,眾生怎麽可能平等?
東夏的律法在四國之中是最完善的,但又哪能真正做到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既然君權大過天,人就分了三六九等。
普通百姓怎麽可能和皇子一般?
他見楚景弦之意已決,遲疑了一下,還是應了聲。
抓吧,七殿下負責此事,他隻是協辦。
千陌幫,放了兩天假,春風滿面的吳蕭然大步走進堂來。
他手中拿著幾份書信,對沐清瑜笑道:“成了!
”
沐清瑜道:“不過是剛剛開始!
”
吳蕭然道:“但至少第一步是成了。
有了第一步,後面就順了!
”
沐清瑜輕笑一聲,道:“讓沐雍那群人為他們做的惡贖罪,這是早晚的事!
”
吳蕭然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為什麽要讓西唐的太子介入此事呢?
據我們這邊的消息顯示,那位太子,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
”
沐清瑜輕輕歎了口氣,道:“凡事有利有弊吧!
讓那位西唐太子介入進來,好處就是能讓此案盡快審結,不會不了了之。
”
“壞處是,家醜外揚!
”吳蕭然聲音略有些沉重:“西唐與東夏雖然暫時休戰,但是,西唐人好戰,上次的和談,隻是勉強達成,隨時有可能再起風波。
要是西唐以為東夏內政一團亂,必然會生事端。
朝廷那幫不作為的昏官身在京城,但凡有戰事,可打不到他們身邊,苦的是邊境百姓!
”
沐清瑜笑了一聲,道:“你說錯了,壞處未必是家醜外揚。
”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一叢盛開得極漂亮的綠菊,道:“這個案子交由誰辦才是關鍵!
若是案子交由糊塗之人辦理,審結不清,事實不明,才會讓西唐覺得有可乘之機;但若是公正明了,依律而行,西唐反倒會忌憚我東夏內政清明,想要生事端也得掂量掂量!
”
“萬一,主審之人不敢得罪沐明遠那樣的重臣?
”
“放心吧!
”沐清瑜清麗的眼裡一片冷冽之色,道:“就算主審之人是楚成鄴或者楚雲程,誰想要包庇,也得看咱們願意不願意!
”
吳蕭然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成算,不過,此事若了,你真讓桑寧隨西唐太子去嗎?
”
“看桑寧自己的意願,她若願去,便去;她若不願,我自能把她留下!
”
“那關於那件案子的一些證據,我們要放出來嗎?
”
“隻要官府用心查,那些證據,不需要我們放,我們關注著就好了,不讓別人毀掉就行!
”
吳蕭然慨歎道:“想我一個江湖子弟,竟然要去學官場上那些彎彎繞繞!
清瑜,我覺得我還是更適合江湖高遠,自由自在!
”
沐清瑜白他一眼:“你想要江湖高遠,自由自在,是不是忘了,你是你們燕州吳氏的少家主?
你以為你學的是官場的彎彎繞繞?
這些,不過是粗淺的兵法手段而已。
你回了你的家族,也許要做的未必比在幫裡少!
”
吳蕭然:“少家主這回事可不一定,我有阿顏就夠了,其他的我可不在乎!
”
他興緻頗高地道:“幫主,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
“怎麽說?
”
“以前吧,我覺得你是想賺很多的錢,因為在這一方面,你的確很有天賦,那銀子跟你喂的似的,都往你這邊來!
”
“這沒錯,我是個商人!
”
“可商人是為了賺錢!
”
沐清瑜勾起唇角,笑道:“我是為了賺錢,你看,商隊,商鋪,商行商號,酒樓茶樓,隻要能賺錢的我都想做。
包括我們組建自己的消息網,這些都是為了賺錢,賺更多的錢!
我的目標,是做東夏第一商。
像東方墨曄那樣!
”
“濟寧堂呢,你卻是一直在往裡貼錢。
就算現在有些分舵可以自給自足,但也遠遠做不到收回成本。
不僅如此,你還要把濟寧堂開遍整個東夏,甚至不止東夏。
濟貧憫孤,助弱撫小,讓他們不僅有餓吃,有衣穿,還有書讀,這不像唯利是圖的商人!
”
吳蕭然走到桌邊坐下,倒了杯水,慢慢喝,看著沐清瑜,眼裡帶著探究!
沐清瑜又看著那株綠菊,露出一個笑容:“我想要賺更多的錢,自然需要更多的人手,濟寧堂裡收留的那些人,我讓他們學一技之長,讓他們讀書,以後我需要人手的時候,也不用舍近求遠,豈不是好?
”
吳蕭然覺得不是。
因為濟寧堂不止有那些幼童,還有一些老,還有病和殘,如果說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幼童,給他們吃飯穿衣,供他們讀書學本事,是先期投資,那些青壯是直接訓練的人手。
但那些老病殘,可為濟寧堂提供不了什麽價值,而濟寧堂在他們身上耗費的銀錢可不少。
甚至,那些人病好後留下來幫忙的有,但是直接離開的也不少,濟寧堂並沒有挾恩圖報。
按商人的算法,那不完全是虧本生意嗎?
吳蕭然以前快意江湖,從來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但是現在管理著千陌幫,大大小小的事見得多了,那些進帳入帳,沒人比他更清楚,也就知道濟寧堂的具體情況,才會產生這種疑問。
他覺得,如果沐清瑜是江湖人,這樣的行為,叫仗義疏財,這很好理解。
可沐清瑜不是江湖人,她是商人!
無商不奸,無奸不成商!
沐清瑜笑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窮者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我沒銀子的時候,隻能顧好我自己。
現在有了銀子,力所能力的幫幫別人,這也很正常。
天下多開一間濟寧堂,可以多救助一些無家可歸的人,讓他們不用凍斃餓死在街頭路邊!
那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而我,不過我隻需要花一些銀子。
我不高尚,也不是俠義,隻是覺得這麽做挺好!
”
吳蕭然眼瞳微震,他良久才道:“我們江湖人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也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大概就是你這樣的!
”
“別給我戴高帽,我受不起!
”沐清瑜聽笑了,道:“我又不是聖母,其實我也是有所圖的。
我也不是一味的給予,手腳健全,能自食其力的,我把他們救回來,如果他們想要坐享其成,他們不走,我也會把他們趕走!
我幫的,我用的人,都是那些值得幫的,可為我所用的!
”
她覺得這個話題就沒必要再聊了,再聊下去就有給自己戴高帽的嫌疑。
所以她也走回來坐下,倒了兩杯茶,推了一杯到吳蕭然面前,自己端杯喝了一口,才道:“咱們消息網裡,關於東方墨燁的,還是沒有什麽進展嗎?
”
吳蕭然道:“有!
”
沐清瑜擡眼,道:“哪方面?
”
吳蕭然站起,道:“等會兒!
”
他從後側門走出去,不一會兒,他便匆匆而來,卻隻拿來一隻小小的竹筒,他將竹筒遞給沐清瑜,道:“消息倒是來了許多,不過我覺得隻有這條消息有點用!
”
沐清瑜打開,裡面小小的紙條上寫著極簡的字,應該是飛鴿傳來的消息:“元邦三十七年,有小兒名墨曄,疑為墨氏孫,年十二,過鄉試,列二十九!
後無跡,如消失人間矣。
啟運五年,東方氏商路鋪成,少主皎如日星,姓東方,有人言乃當初鄉試墨氏子棄文從商也!
”
元邦,啟運,都是南齊的國號。
吳蕭然道:“你說這是不是同一人?
要是同一人,這就有意思了。
”
墨氏孫?
沐清瑜道:“南齊有墨姓家族?
”
吳蕭然道:“問得好,這消息昨天剛傳回來。
南齊蘭江郡墨氏家族,極是有名,傳聞有一屆科舉,鄉試一百四十三人中,有八十七人為墨氏子弟!
一時名聲大噪,被天下讀書人引為奇談。
不過,這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後來,墨氏子弟不拘於讀書,開始涉及旁的學問,也常有出色者,但,墨氏子弟在外面,從來不會冠以他姓。
所以,元邦三十七年鄉試中舉的墨曄,或後東方氏出色的少家主,未必是同一人!
”
沐清瑜沒說話。
吳蕭然還要說什麽,沐清瑜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
沐清瑜離開千陌幫,立刻就出城了。
而與此同時,白玉茶樓西面雅間,清雅的環境,茶香嫋嫋,桌上擺著一個棋盤,棋已經下了一半。
不過,並沒有兩人對弈,而是一隻素白的手,執起黑子落,再執白子落,兩相交替,形成如今的一個殘局。
獨弈的女子眉眼如畫,氣質恬靜淡然,眼眸之中帶著笑意,那笑意顯得胸有成竹,又有運籌幃幄般的從容。
她微微笑著,自語道:“局勢到現在差不多了,亂局將現!
如果我猜得不錯,有人應該忍不住要動手了!
”
說著,她輕輕落下一子,棋盤上,局勢果然一片混亂,但亂中又有序,似欲撥雲見日,衝天而出般!
將手中幾顆棋子扔回,素手一揮,亂了棋盤,女子緩緩道:“楚成鄴,楚雲程,接下來的驚喜,你們肯定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