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到休書後,鹹魚王妃掉馬了》第598章 孩子就是證據
楚成鄴感受到那些暗生仰望的目光,心中並沒有生出什麽喜悅和驕傲。
這種目光,他見得多了。
雖然他在外經營的一直是賢王名聲,但明崇峻那老東西說得對:君者,恩威並施,方得人心!
賢而有威,方有人君之範!
以後,他會受萬民景仰,這些,不過是小場面。
他漠然道:“我東夏有京兆尹,有大理寺,有四城都司,有縣衙,何處不能告狀?
這裡可不是衙門,這是定遠侯府門前。
私闖官員府邸,擾亂治安,以下犯上,意圖不明,許是欲行陰詭之事,已經犯了律法!
老四你這麽做是將律法視如無物!
”
楚雲程道:“大皇兄此言差矣!
第一,這是在定遠侯府門前,既然是門前,便沒有進門,談不上私闖府邸;第二,這位小娘子攜子前來,是為了認親,因為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所以被堵在門外,意圖很明顯;”
他笑著又道:“本王正是因為熟悉東夏律法,又見這小娘子孤苦無助,卻有勇氣以孤弱之身,面對定遠侯府這樣的豪門大戶,朝堂重臣,心生敬佩!
試問,一個來尋親的小娘子,得罪了誰?
是與不是,原本隻要說清楚就好,但定遠侯府顯然不是這麽想的,本王若是沒見著就算了,可偏偏,讓本王見著了!
大皇兄,本王身為皇子,不偏袒任何一方,但是,本王覺得,在場的所有人,都和本王一樣想的,不過是要一個真相。
若真是場訛詐,自有有司治罪,若事情是真的,阻人父子相見,阻人認祖歸宗,這是傷陰德的事,你說是麽?
”
沐清瑜看著此時的楚雲程,也不禁眯了眯眼。
此人陰狠毒辣,暴戾好色,但是,若不是經過明沁雪事件,知道這件事的人又有多少?
畢竟,這些個皇子,個個都會裝!
大皇子在外面還被稱為賢王呢。
楚雲程這話讓那些看熱鬧的人都生出認同感。
是與不是,隻要對質就行了,這定遠侯府不但要把人抓起來,看那侯夫人和侯世子的樣子,隻怕這娘倆落不得好。
也是,雖然這小娘子所說讓人同情,她是被整個鄉裡推出來的,當成物件一樣送給賑災欽差的禮物,但她畢竟是個人,還生下了那個男人的兒子。
柳氏和秦旭然是正室和嫡子,那這對母子就是妾侍和庶子。
大戶人家,有妾侍庶子一點也不奇怪,但是這樣找來的妾侍和庶子,說得好聽,叫滄海遺珠,說得不好聽,叫丟人現眼!
現在隻是認親,但是想到深一層的,認親之後呢?
這時,秦幕昭的聲音沉沉地響起:“勞四殿下掛心了,不過,本侯記憶還沒有差到這個地步,本侯當年奉聖命賑災,夙夜不怠,奔走於受災各處,處理事務,殫精竭慮,連吃飯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可笑的是,今日竟然會有人來說本侯賑災之時還有空耽於享樂?
本侯不知此人是何居心!
但誣蔑朝廷命官,該當何罪,自有有司治罪。
本侯也絕不會越庖代俎,將她們送官嚴查吧!
”
此時,大皇子與四皇子口舌之爭,定遠侯已經在門口站了片刻。
阮心蓮急道:“大人,你要治奴家的罪不要緊,可是寶兒是你的親骨肉啊!
”
秦幕昭臉色黑沉沉的,冷笑一聲:“何方刁婦?
受何人指使?
你說曾服侍過本侯,本侯站在此處這麽久,你卻沒有認出本侯來!
現在你說這孩子是本侯之子?
你覺得是本侯好糊弄,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傻子?
”
他聲色俱厲,長年富貴,自有一股威嚴,居高臨下,目光沉沉地看著阮心蓮,讓阮心蓮臉色煞白,不自覺地嚇得後退一步!
這一後退,雖隻是小小一步,但是圍觀眾人卻眼神詭異起來。
是啊,定遠侯說的有道理,如果真是當初侍候過定遠侯的人,在定遠侯走出府門的第一時間,她就應該認出來,而不是焦急而淒苦地站在那裡抹淚。
這女人連定遠侯都不認識,卻還說這孩子是他的兒子,不是可笑嗎?
楚雲程也皺了皺眉,道:“這位小娘子,你可有什麽證據?
”
阮心蓮一怔,下意識搖了搖頭,手足無措地囁嚅道:“寶兒是,是他的孩兒,還,還要證據嗎?
”
楚雲程心裡也暗叫晦氣,他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要是阮心蓮根本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證據,是把他放到火上烤。
現在聽到她的話,他都要氣笑了,她覺得這個孩子是證據?
誰能證明孩子是秦幕昭的?
秦幕昭冷厲喝道:“一派胡言!
秦某行得端,坐得正,從來潔身自好,不好女色,更不會在外面留下孽種!
”
他看著楚雲程,又道:“定王殿下,本侯不是仗勢欺人的人,此人攜子前來,欲要誣蔑本侯,本侯避嫌,決不插手,不如把她交給京兆尹或大理寺審理吧!
”
楚雲程心中有些不甘,看向阮心蓮,再問道:“你手中沒有信物,為何敢上門?
”
阮心蓮更加手足無措,說話也更怯懦了,還透著底氣不足:“奴,奴家在家鄉活……活不下去了,就想著,想著帶寶兒來尋……尋他爹,讓他可以活下去!
他們……說寶兒爹是侯爺,定遠侯,就在這裡!
”
她聲音越說越低,隻有離得近的人聽見了。
楚雲程一陣失望,還以為今天天上掉餡餅,突然就天降一個大把柄,能把秦幕昭脫層皮,誰料卻是這樣的烏龍。
他咬牙不放棄地問道:“他們是誰?
”
阮心蓮知道他是皇子,也知道要不是他,自己早就被送官了,雖然不知道這麽尊貴的人為什麽幫她,她還是道:“就是救,救了我們的人!
”
這女人不認識秦幕昭也就罷了,手中還沒有任何秦幕昭的信物,不要說到大理寺京兆尹,就是在場的眾人,也大都露出不信的表情。
之前他們都覺得阮心蓮母子可憐,此時,秦幕昭的斬釘截鐵,阮心蓮的怯懦心虛,讓人不自覺地就相信秦幕昭了,更覺得之前的同情心簡直是喂了狗,對阮心蓮頓時面色不善起來,還有人開始出言不遜:“呸,還真以為是來尋親的,沒想到是個訛詐的,不知死活,真以為京城沒有王法?
”
“可不是,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長得也不怎麽樣,定遠侯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會看上這麽個貨色?
”
“倒也不能這麽說,這女人穿得雖不怎麽樣,長得倒是真不錯,若是年輕個幾歲,倒也是個美人!
”
“定遠侯賑災之事辦得漂亮,當初皇上可是親口嘉獎過的,這都多少年了,竟然還有人想往侯爺身上潑髒水!
”
“這女人是想當貴夫人想瘋了吧?
以為進了定遠侯府門,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空口白話的,這是把誰當傻子呢?
”
“這種人就該讓她死在大牢裡,好好的日子不過,不學好。
還帶壞孩子!
”
“四皇子本來是一片好心,看來他也被這婦人給騙了!
”
“都是皇子,大皇子就沒被騙,大皇子真聰明!
”
“還以為是勳貴人家的秘辛,原來隻是場鬧劇,這女人偷雞不著蝕把米,有她後悔的!
”
……
一聲聲嘲笑,譏諷,議論聲傳過來,那些人越說越氣憤,也就忘了控制自己的聲音,楚雲程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他看著阮心蓮的目光,都帶了冷厲的殺氣,聲音更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阮氏,你不認識定遠侯,卻說你的孩子是定遠侯的孩子?
”
阮心蓮抱著兒子,身子瑟瑟發抖,剛才的話她也聽到了,沒有人相信的話,她就要被送官。
她瑟縮地道:“不不,我,我認識的,我認識!
”
楚雲程指著秦幕昭方向,聲音嚴厲:“那你剛才怎麽沒有認出來?
”
阮心蓮想說什麽,但嘴唇動了動,似乎難以啟齒,又閉上了嘴。
楚雲程都快被她氣死了,喝道:“說!
”
阮心蓮身子猛地一抖,脫口而出:“他,他穿著衣服,我認不出來!
”
眾人:“……”
柳氏冷嗤:“一派胡言!
”
楚雲程:“……”
他都要翻白眼了。
楚成鄴毫不客氣地嗤笑出聲,道:“老四,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
本來就生氣的楚雲程聽了這話,心裡差點慪出一口血,大意了,他就不該親自出面。
既然已經親自出面,現在的局面就成了騎虎難下。
就此不管吧,沒聽見那些圍觀人議論說他不如楚成鄴聰明?
但就此管吧,這女人太不靠譜了,而且好像沒有什麽見識,完全不知道說些於自己有利的話,這一句句的說話聲音又小,底氣不足,透著股子心虛,誰會信她?
得,那就把水攪渾吧!
丟臉大家一起丟,可不能他一個人丟臉。
他眯著眼睛,道:“你的意思是,你見到定遠侯的時候,他是沒穿衣服的?
”
人群中嘩然!
這話問得就粗俗了,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哪怕之前阮心蓮表達出來的也是這個意思,但看破不說破呀!
秦幕昭的臉色更黑了,似是忍無可忍地道:“敬王殿下!
”
楚雲程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丟臉就丟臉,能出一口惡氣,哪怕會被父皇知道後責罵,現在他也不管了。
他道:“本王也是為了還定遠侯一個公道,當著在場眾人的面問出來,大家都可以評判,也算公平公正公開,定遠侯既然問心無愧,那應該當身不怕影子歪!
”
秦幕昭氣惱,忍耐地道:“殿下,今日是本侯宴客的日子,這婦人明顯背後有人指使,是為了給本侯潑一身髒水,你再這麽繼續問下去,本侯即使清白,今日也要成為大笑話了!
本侯也是朝廷命官,還請殿下給些顏面!
”
楚雲程點了點頭,很認同地道:“既然侯爺開口了,本王自是答應!
”
秦幕昭正要松口氣,卻聽楚雲程又道:“本王會注意問話技巧的!
”
說著,他轉過身,淡淡地對阮心蓮道:“阮氏,在本王和這麽多人面前,你最好不要撒謊,不然,本王第一個先把你送到京兆尹去!
”
阮心蓮慌亂地點頭。
她此時六神無主。
她根本不知道到京城來後,隻是認親這麽簡單的事,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複雜,難道寶兒這麽大個兒子,他爹就不想認嗎?
那些有錢人家,不是講究血脈不能在外嗎?
來到京城的一路上,她想過很多認親後可能會過的日子,卻沒想到,僅僅隻是認親,就這麽麻煩。
要是真的送了官,她怎麽辦?
她心中還有幾分委屈,當年她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也沒想過給哪個大官做妾,也想嫁給村子裡的大牛哥,給他生幾個孩子,像爹娘一樣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後來賑災的大官來了,他們鄉裡一直得不到賑災糧,樹皮都扒光了,好些人吃著黃土,肚子脹得大大的,疼得翻滾慘叫,眼看著餓死了好些人,縣裡終於有人說,是因為他們鄉裡沒有送孝敬,別的鄉地縣裡都送了孝敬,所以派送了賑災糧,雖然派的糧食裡有沙子,是黴的,可吃了能活命!
鄉裡人得知孝敬就是漂亮的黃花閨女,服侍得那賑災的欽差大人滿意了,賑災糧就能送過來。
他們鄉裡要送兩個,亭長親自挑選的,她被選中了。
阿爹阿娘和阿兄萬般舍不得,誰家願意把清清白白的閨女送去給人糟蹋?
可是,她身上系著的是全鄉人的命,他們阻止不了。
她被帶走的時候,全村的人都來了,他們跪在路邊,木然著臉。
阮心蓮哭得很厲害,她一個人,能換來那麽多人的活命糧食,可她也隻是個剛剛及笄的女子啊!
她被帶到縣衙裡,當時有三個別的地方選來的女子一起,被一個老婆子“調y教”,怎麽說話,怎麽走路,怎麽服侍欽差大人……
據那老婆子說漏嘴,好像她們是第三批了,因為那欽差大人喜歡新鮮的!
之前的人怎麽樣了,她不知道,她很害怕,但還是等到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