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到休書後,鹹魚王妃掉馬了》第622章 耳聰目明
第622章 耳聰目明
十幾年前威武侯府發生的事,裴嵩裝不知道。
明知道裴文朗等兄弟幾個做了什麽好事,甚至他們回到梁州後,還曾怎樣的富貴風光,但因著這幾兄弟給他送了好處,所以裴嵩不但沒管,甚至連句公道話都沒有說過。
現在, 裴霽提十幾年前,是不是別有深意?
裴嵩忙道:“當年之事,實是那沐姓賊子欺人太甚,我等在老家聽說此事,亦是氣憤填膺……”
他說得甚是悲憤又痛心,好像當初他得知之後, 無能為力,所以日夜難寐一般。
裴霽驚訝:“當初族叔身在老家, 怎麽知道京城之中的事?
族叔倒是耳聰目明!
”
裴嵩:“……”
裴霽的意思是他既然知道京城之事, 為什麽沒有幫忙嗎?
他立刻又道:“隻恨一介平民,無法抗衡朝中三品大員的手段……”
裴霽心中輕呵一聲,也不揭穿,隻是歎道:“族叔說的對,不要說族叔你們都是白衣了,就算是我,好歹也是勳貴之後,威武侯府的嫡系,雖未繼承爵位,也任了些微官職,尚且不能對付那沐姓賊子,何況是族叔呢?
”
裴嵩聽他這麽說,心中大松,連連點頭附和, 還露出愧疚之色:“正是如此,這些年, 我們也甚是擔心你,還好, 今日一見,你的精神甚好,那沐姓賊子似乎也不敢再對你不利了!
”
裴霽搖頭道:“族叔說錯了,第一,這些年,我過得一點也不好,我又殘又老,無錢無人,窮困潦倒,不僅如此,還有一批批京城勳貴之後,紈絝子弟來我府中尋樂子,讓我在地上學狗爬,讓我吃泥巴……”
隨著他緩緩的一字一句說出來,裴嵩的臉色青一塊白一塊,而裴澤義三人卻眼露鄙夷,一個人活成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裴霽還說什麽自己是嫡支子弟, 竟然這般苟延殘喘地活過。
裴郡賢等侄輩和他們的父輩一樣, 看著裴霽的目光,想像著他被人塞泥巴,狗一樣爬的樣子,甚至忍不住要笑。
裴嵩忙道:“阿霽受苦了!
好在阿霽已經挺過來了,如今這威武侯府的光景還不錯,這一路走過來,好像院子也翻新過,草坪也整理過!
仆從下人也很有規矩,是鍾鳴鼎食之家!
”這屋宇重樓,雖是舊樓,卻整理得乾乾淨淨。
但是,他卻也知道裴霽說的是真的。
當初的威武侯府是什麽關景,裴文朗一眾卷走了金銀後的威武侯府,還一直被沐府打壓,一句窮困潦倒,都是美化之詞。
聽到從京城回去的人說,威武侯府連外牆都倒塌了,誰都可以進去踩一腳。
有膽大的曾經看見一群錦衣少年在裡面欺負一個雙腿殘疾的老者。
他們將那老者當狗一樣呼喝,用腳踩著他的肩頭和臉,把一團團又臭又髒的泥巴塞進他的嘴裡,塗在他的臉上,然後他們哈哈大笑。
當時,裴嵩一眾人在老家聽說之後,是什麽心情呢?
現在回相來,他們當時的心情是:裴霽為了一個丫頭片子,自惹禍端,還搭上自己的兒子。
這不原本還是女婿嗎?
怎麽最後成了生死大仇?
說到底都是裴霽不會做人,一個丫頭片子死了就死了。
對方可是朝中三品高官,前途無量。
攀著這樣一門親戚,就算威武侯府不能繼續襲爵,至少也能保富貴榮華。
說不準,前途無量的三品高官,高升之後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美言幾句,讓裴家子弟襲爵也不是不可能。
這是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偏要和對方作對,攪得家宅不寧,愚蠢至極。
想想祖上之訓,將出生庶支的全都趕去老家,說防止嫡庶不分,家族禍亂。
可現在看看到底是誰霍亂了家族?
他們在老家,一邊聽著裴霽窮困潦倒的故事,一邊過著自己豐足富裕的小日子。
全然忘記了,即使裴家的歷代家主將庶支子弟送回老家,但卻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哪次送他們回去,不是贈送了大量的銀錢?
還盡力為他們謀取官職,若是有庶支子弟,有心科舉,他們也會極力幫襯。
便是那些作奸犯科犯了事的庶支子弟,主家但凡能夠撈一把的,從來沒有推辭過。
可他們心中卻隻記恨著不能在京城,被送回老家的屈辱。
當然,這些裴嵩是不會說出來的。
裴霽繼續道:“第二,沐家這些年從來沒有停止過打壓裴家。
不過因為裴家僅有我這麽一個不中用的老骨頭,而沐明遠已經成為朝中一品大員,覺得再欺負我有失身份,這才消停了些。
但裴家大勢已去,後繼無力,這也是事實!
”
他又道:“第三,族叔之所以看我精神頭還不錯,那是因為裴家有了新的家主,我跟在新家主身邊,蒙她照顧,有了一口吃的,裴家才有這樣的光景!
”
裴嵩聽他一再說新家主三個字,心裡跳了又跳。
他可是知道裴文朗一眾前段日子來到了京城,難道這段時間過去,裴文朗他們真的接手了裴家?
那新家主是他那一批兄弟中的哪一個?
裴嵩有些後悔。
裴家日子好過的消息他們是早就得知了的,隻是當時還要觀望一下,因此按兵不動。
裴文朗幾兄弟的迫不及待,還曾被他嗤之以鼻,如今看來,到是他失策了。
他聲音略有些艱澀,不太情願的問道:“聽說文朗他們到京城過得不錯,怎的不見他們?
”
裴霽道:“他們的確過得不錯,有吃有喝,享受著以前從未享受過的快樂和幸福!
”
果然!
裴嵩心想:裴文朗幾兄弟真是狼心狗肺。
想當初他們攜帶著威武侯府的金銀細軟逃回老家,因是匆忙回去,剛開始連個落腳地都沒有,自己好心接納了他們,還幫助他們製田製地,買奴買仆,對他們也算照顧有嘉了。
現在他們有了好日子,竟然連個消息都不傳回去。
也不對,還是回去了幾個斷手斷腳的。
說是在路上遇到山匪,被人砍斷了手腳。
現在他們這一大家子都已經到了威武侯府,都不知道出來迎接。
這是當了新家主,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了。
裴嵩試探地道:“阿霽,怎麽說你也是裴家嫡支,就算有了新的家主,你應該也說的上話吧?
”
這意思是,他應該還能當裴府的家吧?
裴霽搖頭歎道:“族叔有所不知,當初裴家那樣的光景,我幾乎就要餓死!
能有一口飯吃,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做人要知足,族叔你說對吧?
”
“咳咳,對,對!
”裴嵩應了一聲,又道,“那阿霽可否通報一聲,我們可以見見文朗他們嗎?
”
周沉在一邊聽是嘴角直抽,叫家主去通報家奴?
哦,對,裴文朗那些人也不算是家奴,連家奴都不配!
裴霽態度溫和,脾氣極好,對周沉道:“去請家主示下!
”
周沉道:“是!
”
他這麽說,裴嵩更以為裴文朗已經成了新的裴家家主,他心裡有些後悔,這來的太晚,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裴霽都已經不是家主了,那他那個玉扳指給裴霽還有什麽用?
不對,當初給爺爺扳指的那位裴家曾祖,也是裴文朗的曾祖,裴文朗定然也要聽!
想到這裡,裴嵩便道:“阿霽,那扳指,你看是不是還給我?
”
裴霽一怔,道:“嗯?
”
裴嵩略有幾分尷尬地道:“你看,如今你也不是家主了,這扳指是要給家主看的!
”
裴霽意味深長地道:“這扳指若是給了我,我自然記得曾祖曾經說過的話,但家主可未必認喲!
”
裴嵩道:“都是裴家後代,怎麽會不認呢?
”
裴霽又道:“若是族叔把這扳指拿回去了,那這扳指與我就沒有什麽關系了。
族叔的事可就由家主決斷了!
”
“那是自然!
”裴霽對裴文朗幾人還是有點信心的。
不管怎麽說,當初他也給過裴文朗好處,裴家兄弟不會連這點面子也不給。
想他裴嵩這一支,在老家一直身任族長,人丁興旺,要不是突然發生那件事,他們能舉家趕往京城嗎?
想起那件事,就讓裴嵩有些心驚膽顫。
裴家富足,他身為裴家族長,在當地更是地位超然。
梁州渚普郡望安府,便是府台大人,也會給他三分面子。
之前,裴家歷代嫡支主家,對待庶支都很寬厚。
裴家庶支每年都會享受主家送去的大量銀兩。
主家襲爵未襲爵的,都是這麽做的,他們覺得,裴家庶支也是裴家人,他們身在京城,原本就該多多幫襯,一筆寫不出兩個裴字。
那些銀兩當然是送到族長手裡,由族長分給庶系各支。
裴嵩的爺爺被那代的威武侯扶持,先是當官,丟了官後又成為新的族長,原族長也沒有什麽話說。
庶支一向以主支的意願為意願,主支要扶持的人,他當然隻能退位讓賢。
但是,自從裴嵩爺爺當了族長後,許多別系庶支就再也沒有享受過主支的好處了。
前族長覺得不對,主支突然就斷了對庶支的銀兩扶持?
但裴嵩爺爺說了,因著裴家庶支從沒給主家提供過什麽幫助,反倒像吸血鬼一般隻知道吸取好處,所以侯爺才會換了他來當族長,並且,斷了之前的銀兩扶持。
前族長一想也是,他們這些庶支,身在老家,想幫主支的忙也幫不上,再說了,主支是侯爺,他們不過普通百姓而已,哪需要他們相幫。
斷了銀兩扶持,隻是庶支的那些寒微子弟讀書成了問題,好在因為之前的扶持,族學已經建起,孩子們不至於成為不識字的睜眼瞎子。
前族長信以為真後,還把裴嵩爺爺的這些話傳達給原本的庶支。
可他哪裡知道,主支從沒斷過扶持,隻是都被裴嵩爺爺所得,隻有極親近,知道內情的人才能分得一些。
後來這竟成為約定俗成。
裴霽即使未繼承爵位,也沿襲祖上之風,那時,裴漪未嫁,裴家給庶支的銀兩每年都有二三萬兩。
這纛銀子,自也落入裴嵩這個族長手裡,裴嵩想分多少,那還不隨他之意?
反正裴家主家的人也不會去查這些銀子落沒落到實處,再說,何謂實處?
那些庶支有親有疏,有遠有近,三萬兩銀子聽著多,但是真要分發下去,每家能分得幾兩?
所以,裴家的族長們,一向都緊著自己家,有些親近的,會得到一些油水,而那些疏遠的,或是老實的,一輩子也沒享受到主家送來的好處。
甚至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
長久以來,裴家族長這一系的子侄,都是富得流油。
不僅如此,他們還都花銀如流水!
雖然十幾年前,裴家遭難,再也沒有了這樣一大筆的扶持之銀,但數代積蓄,在整個望安府,他都是數得上號的富戶。
而裴文朗一眾回去後,按說這坑了主支逃走的行為,也是斷裴嵩一家的財路才是。
之所以還能得他的幫助,那是因為裴文朗幾兄弟給裴嵩的好處,讓他覺得比每年的二三萬兩銀子更實惠。
畢竟,銀子有價,古玩字畫,珠寶玉器之類的,可無價!
半年前,他最疼愛的兒子裴澤愷,因銀生事。
當地最有名的青樓買到了一個姿色絕佳的女子,排場盛大地拍賣這女子的第一次接客。
裴澤愷見過那個女子,隻是一眼,就覺得骨酥腿軟,因此勢在必得。
他財大氣粗,把銀子喊到了一萬兩。
但沒料到,竟然還有人跟他叫價,是個看似瘦弱的文弱書生模樣的男子。
最後,以二萬兩的價格,被那文弱男子拍得。
裴澤愷當然有銀子,但是,他家兄弟四個,他是幼子,雖得父親疼愛看重,但能從帳上支取的,一次也就是五千兩。
這數字,能讓望安府不知道多少百姓生活一輩子,可在他這樣的人手裡,什麽都算不上。
竟然敢跟他搶女人?
覺得有銀子是吧?
既然不知死活,那他也不客氣。
當晚,裴澤愷便帶了人衝進青樓,將那女子搶了,將那文弱男子直接給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