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孫沅聳聳肩,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表情,“我也隻是說了也許,聽你說話的意思,那個病人如今也是十幾歲的年紀。
我曾經聽說過幾例相同的病例,他們平均年紀才二十出頭就……我想你應該知道那種身體狀態是個什麽情況,未盡之言說出來不吉利,你自己知道。
”
絕陽體質啊,仲孫沅還真沒見過,隻是聽旁人說起過。
修煉資質真的沒話說,仲孫沅一直認為自己的資質已經夠好了,但若是和絕陽或者絕陰體質的人相比,絕對會被比到泥土裡。
她記得自家師尊以前也曾感慨過,絕陽體質和絕陰體質過於逆天,這才是天妒英才。
仲孫沅倒是覺得這是必然的,陰陽完全失衡,完全違背了陰陽調和的規則,不倒黴才怪。
這輩子能有幸碰見絕陽體質的人,她倒是想要過去看看,若是可以,順便借閱一下他們手上的古籍。
裡面竟然說噬心玉髓能治療絕陽體質!
要知道絕陽體質最大的詬病就是身體孱弱,容易早夭,若是能避免早夭,是不是意味著對方將會成為修煉逆天的修士?
仲孫沅這個有些愛才的毛病,一如當初的李軒,若不是出於對後輩的愛護和關照,她也不可能對李軒這麽照顧,處處多家提點。
甚至他修煉有問題的時候,自己也會指點他走出誤區。
李軒是天陽體質,而那個未曾謀面的人卻是絕陽體質,自己當然也想去看一看。
若是那人心性純良,意志堅定,不是為非作歹之徒,等她了結因果。
到時候就收他為徒,讓他成為踏劍峰的下一任峰主劍尊,到時候逍遙長生,不比在凡世顛沛好?
好吧,雖然滄溟界沒了,也沒有踏劍峰,但仲孫沅還是想要將這份劍修傳承繼續流傳下去。
仲孫沅在滄溟界太過冷清。
對收徒這件事情更是嗤之以鼻。
眼界高得恨不得將眼睛安裝在頭頂。
可是現在一看,她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這樣。
她就該早早收徒的,也不至於踏劍峰一脈的劍修沒了傳承。
若是師尊上天有靈,哪怕輪回轉世了,也該被她氣活。
男人眼神帶著幾分閃爍。
似乎在打量仲孫沅,掂量她的話到底可信不可信。
越是想,心中越是沒有底。
他並不能確定仲孫沅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從何知道噬心玉髓的事情。
然而,若說她不懂。
但這些話又說得頭頭是道,甚至某些方面比那位老古醫還要清楚。
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這個人?不相信,心中不甘心。
噬心玉髓還在她手裡。
相信,又怕對方有詐。
心懷不軌,接近他們家族是有所企圖……一時間,男人內心有些舉棋不定。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說起這個事情,應該不是偶然吧?我想知道,若是你有這個本事救人,你想要什麽東西?需要我們付出什麽代價?”
仲孫沅微微挑了挑眉梢,她能說自己想要將人帶那本古籍都拐走麽?當然,踏劍峰收徒嚴格,連李軒這樣的天陽體質都沒有讓她生出收徒的念頭,更別說一個能不能活下來的病秧子。
是,絕陽體質的確比李軒的天陽體質好很多,也更加誘人,然而這對她來說並沒什麽卵用。
她收徒,第一重要的是心性,劍修至誠至信,邪佞小人沒資格拿劍,修煉路途枯燥煩悶,若是沒有走下去的毅力,她也不收。
至於天賦?這在她看來,並非最重要的。
男人口中的病人能不能符合她挑選徒弟的資格,她還不知道呢,當然不可能貿然說出自己的目的。
仲孫沅選擇了說一半隱瞞一半,直視男人的眼睛,淡笑著說道,“何必這麽緊張?”
整天陰謀論也不嫌心累,他不累,自己都要替對方感到累了。
不管此人是富可敵國還是地位超然,在她看來還沒路邊上的小石子兒有吸引力。
這世上能吸引她的東西,那可不多。
“我的目的啊,說起來有些難為情。
”仲孫沅斟酌著說道,“你之前提及過,噬心玉髓能治療絕陽體質……我對那本書很好奇,若是能借我看,我可以無償奉上一半的噬心玉髓。
”
仲孫沅以前製作七號的時候,一小塊噬心玉髓就夠了。
拍賣場那塊體積很大,讓出一半也沒有問題。
對於她來說,噬心玉髓除了製作機關,並沒有其他用途。
男人一怔,似乎沒想到對方的要求竟然這麽低,隻是借閱一下古籍?
沒有其他更加過分的條件?他越發不相信了,總覺得天上掉餡兒餅這種事情很不靠譜。
男人最後還是選擇了將信將疑,問道,“可是……你小小年紀,能有什麽醫術?”
仲孫沅嗤笑說道,“我說過了,他那不是病,而是體質問題。
若是按照嚴格來講,那隻是一個身體比較孱弱的正常人,連頭疼腦熱都沒有,哪裡需要什麽醫術?我說我有辦法,自然是有辦法。
更加重要的是,你們知道如何處理噬心玉髓?就算你們研究得出來,他等得起?”
男人沉默,但依舊不能下定決心。
若仲孫沅是一名醫者,他至少會相信六成,但她不是,年紀還這麽小,他連一成都不敢相信。
這樣太冒險了……於是,他隻能說自己再想想。
仲孫沅也無所謂,她是個喜歡隨緣的人,若是那位病人就這麽嗝屁了,貌似也和她沒什麽切身關系。
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的,“希望你能夠早日糾結出一個結果,我既然買了噬心玉髓,自然是有自己的用途。
若是等我用完了,你們還沒有消息,那可就抱歉了。
”
男人一聽這話,表情變得極為鐵青,仲孫沅這是威脅人,而且還是紅果果的威脅!
仲孫沅看著男人乾乾脆脆離開的背影。
暗暗翻個白眼。
她雖然不是醫者,但可以用靈力維持那位身體的平衡,多活個幾年沒問題。
若是他們說的古籍真的存在,上面說不定會有解決之法……怎麽就這麽別扭呢?她對方什麽好處?若是真心稀罕那些好處,哪裡會這麽競拍。
“仲孫學妹不是很開心。
”薑阮十分肯定地說道,“是因為之前男人不信任的舉動?”
“換成是我,大概也會不相信。
因為越是在意一個人。
越是不允許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脅靠近。
”仲孫沅對這點十分無奈。
然而她現在又沒有證明自己實力的東西……或者說她有,卻沒有辦法拿出來,“他這麽做。
我倒是能理解,隻是稍微有些鬱悶而已。
”
薑阮更加在意的不是這件事情,而是另一件,“學妹對……那位生病的人……十分在意”
他比旁人更加細心。
也能感覺出每個人情緒的細微變動。
他雖然沒有讀心術,但卻能“讀”出一個人的情緒。
進而推測對方此時的心理活動。
用這種辦法推測一個人的心理活動,準確率相當高,所以他十分肯定仲孫沅很在意那個病人,卻不知道為什麽。
得出這個結論。
薑阮心中有細微的不快,很快就被他忽略過去了。
“也不能說是在意吧,頂多算是好奇。
我以前就聽說過絕陽體質的人。
但一直沒見過活的,現在好不容易碰上一個。
怎麽說也要過去瞻仰一下對方的容顏。
免得人沒了,連最後一面就瞧不見。
”仲孫沅說得沒心沒肺,在對方沒有和她產生交集之前,實在沒必要浪費感情。
聽仲孫沅這麽一說,薑阮的心情莫名又好了一些,唇角泛著淡笑,“其實,學妹想要知道他是誰的話,也不難。
我大概知道那個人的情況,你若是好奇,盡可以來問我。
”
問他就行了,沒有必要親自跑去見一個不認識的男性!
太危險!
更加重要的是,那個家族也是一筆爛帳,仲孫學妹若是攪了進去,到時候難免會弄得一身腥臊,不值得。
仲孫撲哧一笑,問道,“薑學長和那個男人說話都沒幾個字,怎麽一下子就知道那個病人是誰?若是你們之前認識的話,怎麽表現得像是陌生人一樣?”
豈止是陌生人,薑阮放狠話的時候,那氣場……嘖嘖嘖,冷得連她都覺得空氣略微涼。
“雖說知道一個人,就必須見過才行?”薑阮理所當然地說道,“其實那個病人……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十字星勢力的少主人……黑道白道都吃得開,家族企業涉黑很多,甚至有走私聯邦違禁武器的記錄。
不過呢,他們做事乾淨,至今沒抓到把柄。
”
薑阮對這些消息還是挺清楚的,之所以知道,因為這個勢力和薑家的情況有些相似。
大概是一千多年前,他們的先祖還隻是在太原星附近打劫的星際海盜,後來憑借著周邊戰亂,大賺戰爭財,從此有了崛起的資本。
一代一代努力至今,變成了如今的十字星。
十字星勢力雖然不是十大世家之一,也不是傳承多年的古老家族,但他們也是家族傳承模式的。
同樣面臨著唯一的繼承人孱弱久病的苦惱,薑阮還隻是眼瞎腿瘸,那位少主直接重病纏身,打小就湯藥不離身,一點風吹雨打都能讓他一病不起。
十字星並沒有得到正統古老世家的認可,他們做的生意和起家的原因太受人詬病。
甚至有人認為十字星傳承將會斷在這一代!
薑阮一開始還沒想起這樁事情,後來聽了男人說的細節,隱約想起來了。
薑阮很小時候就聽說那位少主命不久矣,沒想到現在還活著。
“黑道勢力?那就是非法的嘍?”仲孫沅擰著眉頭,她的正邪觀念比較強烈,雖然不是古闆,但她也不相信一個在黑道環境中耳濡目染長大的家夥能有多少善心。
薑阮好笑地說道,“可以這麽說吧,不過他們的勢力很大,極少有人敢這麽說。
”
十字星崛起之後,人家就很少再沾惹那些不乾淨的生意了……額,表面上肯定是這樣的。
不過那些手眼通天的古老世家還是知道其中內幕的,十字星隻是將髒生意從明面搬到暗處。
“既然這樣……我還是躲著些好了。
”仲孫沅微微搖頭,師徒之間也是要講究一個緣分的。
這位預備役徒弟不合她心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也許是注定沒有緣分吧……”
薑阮這次倒是誤會了,他以為仲孫沅心疼那份沒有見過的古籍,不由得好笑道,“若是仲孫學妹很想看那份古籍,到時候我送你看看好了。
不過這件事情可有時間限制。
看完了還要給人送回去。
不然的話。
被人發現了,到時候再有兩張嘴也說不清。
”
仲孫沅眼角抽了抽,薑阮學長這是什麽意思?將人家珍藏的古籍從別人的地盤順出來?
她以為自己誤會了。
可是薑阮的表情告訴她,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想要將東西從十字星的地盤順出來,要麽裡面的高層有薑家的暗線,要麽薑家養著一名神偷……
不管是哪一種。
仲孫沅隱約有種形象破滅的錯覺……學長,你就不覺得自己一臉微笑地說這種毀三觀的事情。
相當令人難以接受麽?說好的高山雪蓮一般的學長形象呢?
男人從仲孫沅這件拍賣房間離開之後,他徑直讓人準備航班和聯絡通訊,這件事情必須盡快告訴家裡人。
時間拖得越久,那位的身體越是堪憂。
對方被家族遺棄的可能也更加高。
想到那位,再想想薑家那位大少爺,男人心中像是憋了一股說不出的悶氣。
難以疏洩。
薑阮一個雙腿不能行走的瞎子,他還能繼承薑家這樣龐大的巨無霸。
他的外甥手腳完好,卻因為孱弱的身體一直被人嫌棄,十字星的元老都是一幫狠人,根本壓製不住。
“將莫萊辛小姐找過來……就說我們快要走了,要是她胡鬧,直接將人帶走!
”男人環顧一圈,發現之前纏著過來的任性大小姐沒來,心中更是煩躁鬱悶,“人都去哪裡了,連一個女娃都看不好……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情,你們負責?”
幾名下屬都垂著頭,內心卻有著一緻的想法,若是莫萊辛小姐真的出事情了,估計這位大老爺會是最開心的人。
畢竟……這位莫萊辛小姐的存在已經成了對方的眼中釘了。
男人等了又等,依舊沒有等到人。
直到他暴躁地想要將人丟下不管了,這才知道那位大小姐和兩個少年在十寶街和人動手了,更加令他瞠目的是,人家兩個少年聯手將那位大小姐身邊的保護人員都揍了一遍,雖然是慘勝……但這個結果也是挺令人驚訝的。
“李軒,你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男人驚訝的同時,仲孫沅也是腦仁兒漲大,她覺得之後的拍賣太無聊了,準備出來透透氣。
薑阮學長怕她不認路,也跟著出來。
然後一晃就晃到十寶街,巧不巧地接到李軒和墨肇求援的信息。
然而等她到了,卻發現這兩人揍的人是個妹子……尼瑪,兩個大老爺們兒聯手揍一個妹子,要臉不?
旁人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今天真心是眼見為虛=_=
李軒頂著一個豬頭,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說話間氣息也有些不勻稱。
仲孫沅暗暗蹙眉,一眼就能瞧出他受了極重的內傷,現在不過是強撐著不肯服輸罷了,看到這裡,她口吻柔和了很多,“阿肇,你解釋一下,你們兩人怎麽就……”
事情的真相不是李軒、墨肇兩個人打妹子,而是被妹子召集了三十幾個人圍毆了。
“可我隻看到你們……”仲孫沅將手放在李軒肩頭,一股醇厚的靈力順便經脈傳遍四肢百骸。
李軒蒼白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此時卻沒有多少力氣說話,隻能用眼神表示感謝。
ps:雙更合一_(:3」∠)_,香菇渣基三,七夕了,連個和我一起做七夕任務的人都沒有……背包裡刷羽毛刷出來的十來個海誓山盟沒人放……心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