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家主淡笑：

　　“既然你都知道是她搞的鬼，你覺得她會給你留衣服？
出來，我有外套，能先湊合一下，我讓人去給你買衣服。
”

　　顏夫人死死捂著胸口猶豫了好半天，知道繼續這麽耗著也不是辦法。

　　咬了咬牙，隻能穿著那件白色的衣裙從浴室裡走出來。

　　顏家主在剛才說話的時候就脫下了外套，看到她出來，就把外套搭在了她的肩頭。

　　顏夫人慌忙抓住外套，擋住了前面的風光，紅著臉低著頭。

　　“你先出去！
”

　　顏家主實在沒想到她會羞成這樣，看她無措又臉紅，心情大好。

　　俯身湊到她面前，戲謔道：

　　“我們都快三十多年的夫妻了，你身上各處我哪兒沒看過，還有我不能看的？
”

　　顏夫人被逗得臉更紅了，眼底嬌媚流轉，擡頭嗔了他一眼。

　　“你這說的什麽話！
不正經！
”

　　她說著，抓著外套轉身往落地窗前走。

　　腳步淩亂，更像是落荒而逃。

　　而她確實想逃。

　　平日裡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顏淮川。

　　正經中又帶著不正經。

　　有點壞，卻又壞的恰如其分。

　　讓她心跳的格外快。

　　像極了戀愛時的悸動。

　　顏家主直勾勾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眸色漸深，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如果我說，這才是我的真面目呢？
你會怎麽樣？
”

　　耳邊突然有男人的呼吸灑下，顏夫人呼吸一滯，盡可能放平了語氣。

　　“不可能，你紳士有禮，這麽多年都是如此，絕對不是什麽不正經的人。
”

　　她與他同床共枕了將近三十年，他是什麽樣的人她最清楚。

　　這麽多年，除了上次因為她惹惱了寧語汐而對她發脾氣，他從未對她發過脾氣。

　　即便公司有煩心事，他都不會把那些情緒帶到家裡。

　　他待她溫柔，耐心，體貼，這些都不會作假。

　　就連夫妻之間最親密的事，他都很克制。

　　這樣的一個人，怎麽能是假正經。

　　顏家主輕笑，一隻手環住顏夫人的腰身推進自己的懷裡。

　　她的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看來我裝了這麽多年的正經還真把你騙了。
”

　　身後的異樣顏夫人不是感覺不到，心下有些慌亂，舌頭都有點打結。

　　“你……你……”

　　顏家主俯身貼上她紅的發燙的耳朵，輕輕呼氣。

　　“現在還覺得我正經嗎？
”

　　顏夫人此時腦子早已亂成一團，心跳如雷，不知該作何反應。

　　知道她從小受的教育保守，顏家主沒再得寸進尺，松了松手臂，向後退了半步。

　　“憶秋，你穿這件裙子很漂亮，和我初見你的時候一樣漂亮。
”

　　顏夫人緊緊抓著顏家主的手，有什麽答案要呼之欲出。

　　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怡萱昨天對她的提醒入了心，她竟然真的感覺到顏淮川喜歡她，從前就喜歡。

　　深吸一口氣，顏夫人頓了幾秒，忽然問：

　　“淮川，這麽多年，你後悔過嗎？
”

　　顏家主愣住，“後悔什麽？
”

　　“後悔當初，聽你母親的話，選擇和孫家聯姻。
”

　　顏夫人說著，在他懷裡轉過身，神色嚴肅的看他。

　　“如果當初顏家不和孫家聯姻，顏家現在也不至於被孫家拖垮。
”

　　顏家主的指尖輕撫過她的眉心，哭笑不得。

　　“顏氏現在隻是暫時損失了幾個項目，離垮還遠著呢，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

　　顏夫人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正色道：

　　“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

　　“不後悔。
”顏家主說的毫不猶豫。

　　“就算時光倒流，我依舊會和母親提議，與孫家聯姻。
”

　　顏夫人眸光狠狠顫動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擡眸。

　　“你說什麽？
與孫家聯姻，不是你母親替你選擇的嗎？
”

　　顏家主抿唇，“孫家，她看不上。
”

　　雖然殘忍，但確是實話。

　　以當時孫家在上流社會的地位，根本入不了顏家主母的眼。

　　顏夫人眼睫輕輕顫動著，有些語無倫次。

　　“那你……那我們……”

　　“還不懂嗎？
這場聯姻是我蓄謀已久，你不是適合我的聯姻對象，但卻是我想娶回家，共度一生的人。
”

　　“你……我……”

　　一時之間，顏夫人有太多疑問。

　　想問他，他們從未見過，他怎麽就看上了她？

　　想問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可最終千千萬萬的問題，到了嘴邊卻怎麽也問不出口。

　　喉嚨裡堆滿酸澀，顏夫人勉強咽下，紅著眼睛看他。

　　“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

　　聽到自己的聲音，顏夫人才察覺自己竟有些哽咽。

　　不知道心裡為什麽會酸澀。

　　好像是因為喜悅，又好像是因為不可置信。

　　總之，心裡的情緒太複雜，她自己一時都無法判斷。

　　顏家主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淡笑道：

　　“前半生覺得這些情情愛愛的話說出口有些矯情，反正我已經將你娶回家，你心裡想的念的都是我，我已經別無他求了。
”

　　顏夫人吸了吸鼻子，嗔了他一眼。

　　“年輕的時候嫌矯情，這個時候說出來就不矯情了？
一大把年紀了，還在這裡談情啊愛啊的，不是更顯的矯情？
”

　　“方怡萱說你因為我故意隱瞞孫家的事而煩惱，我說的理由你不信，我也隻能和你實話實說了。
”

　　顏夫人故作嚴肅，“這麽說，還怪我了？
”

　　顏家主勾著嘴角沒急著解釋，徐徐道：

　　“方怡萱有句話說的對，都半輩子過去了，有些話再不說，就真要帶進棺材裡了。
”

　　顏夫人臉色當即一變。

　　“胡說八道什麽，呸呸呸！
不吉利！
”

　　看她這幅認真又嚴肅的樣子，顏家主笑出聲，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滾燙的臉頰。

　　“所以，這麽多年，你有沒有對我動過心？
”

　　顏夫人羞赧，“我……不知道。
”

　　顏家主故意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

　　“一點都沒有？
”

　　看到他的失落，心尖像是被什麽東西刺痛了一下，顏夫人抿唇認真想了片刻。

　　“也許……是有的。
”

　　顏家主挑眉，“也許？
”

　　顏夫人嗔了他一眼，“當年有多少豪門千金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

　　顏家主握住她的手。

　　“不說她們，就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