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邊院子裡的動靜，於是扒到牆頭跟這邊院子裡的楊若晴打著招呼。

　　“晴兒，你這可真是勤快，也上心。
”

　　“改明兒我們要是去哪裡要離開幾天，家裡家外也都一並交給你打理哈！
”

　　楊若晴莞爾：“別的區域那沒問題呀，但是豬圈那塊我可不接，能力不夠，勝任不來。
”

　　大孫氏樂了，“你就謙虛吧，那些豬們其實好照料，哪頭不要聽話，抄起鐵瓢照著那腦瓜子一頓敲，立馬就給你哼哼著躲一邊去了。
”

　　楊若晴點頭，“確實，那些玩意兒聰明著呢！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突然，大孫氏話鋒一轉，說：“今早吃早飯的時候，你嘎公跟我說，他昨夜夢到你嘎婆了。
”

　　聽到這話，楊若晴來了興趣，擡起頭看向大孫氏：“我嘎公夢到些啥了？
大舅媽你快說說呀。
”

　　大孫氏努力想了想，說：“也沒什麽具體的內容，好像就是你嘎公到了一個大院子人家的門口，進去一看，你嘎婆就坐在屋簷底下紡線。
”

　　“那紡線的車子還是你嘎公當年給你嘎婆親手打造的那台放線車，說你嘎婆坐在那裡防著線，旁邊的籮筐裡放了好多的棉條。
”

　　“看到你嘎公來了，你嘎婆笑眯眯的，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你嘎婆問你嘎公怎來了？
家裡那麽多事，不在家裡幫襯著，怎還到處亂竄？
”

　　“你嘎公說自己口渴，想找點水喝。
”

　　“你嘎婆就起身給你嘎公捧了一碗水，叫他喝完了就趕緊回去，你嘎公打量那房子，問這是誰家？
”

　　“你嘎婆就笑，說你嘎公老糊塗了，自己家都不認得！
”

　　“你嘎公後來就那麽醒了，醒了後回憶說那屋子不錯，寬敞明亮大氣，帶院子，”

　　“你嘎公說，那宅子你嘎婆道是他自家的宅子，很可能是說那個墳墓將來是雙人葬的那種，晴兒你說是這個理兒不？
”

　　大孫氏問完，發現楊若晴站在那邊院子裡的橘子樹旁，手裡拿著笤帚，隻是笑眯眯望著自己這邊的牆頭，卻沒回應。

　　而且，看晴兒那笑容，還透出一股子古怪呢。

　　“晴兒你這是啥表情啊？
我這還在等你說話呢，你說，你嘎公分析的在不在理？
”

　　楊若晴這回終於是有了回應，她笑眯眯說：“大舅媽，先前我問你嘎公具體夢到些啥了，你跟我說他沒夢到啥，你瞧瞧，這都跟我嘎婆在夢裡對話上了，嘎婆在幹嘛，嘎婆住啥樣的屋子，嘎婆說了啥，甚至，嘎婆要紡多少線，以及討水喝這些事都有。
”

　　“都這麽豐富多彩了，你竟然還跟我說嘎公並沒有夢到啥？
”

　　大孫氏被楊若晴這番吐槽給弄得愣了又楞。

　　最後她也拍著巴掌哈哈大笑起來，說：“嗨，這麽一掰扯，那你嘎公這趟夢的還真是不少哈，方方面面都給夢到了呢！
”

　　就好像，好像真的去了某個地方，老兩口見上了一面。

　　有些東西，不管真假，楊若晴都選擇去相信。

　　譬如嘎公和嘎婆的夢境，譬如自己的夢境。

　　她希望真的存在那樣一個空間，那些逝去的人並不是真的煙消雲散，他們會在那個空間裡繼續生活下去。

　　她也希望，在自己的生命的盡頭，自己不孤獨不寂寞，因為終點之後，是新一輪的重逢。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麽，這世上將不會有人懼怕死亡。

　　甚至，還會期待。

　　跟大孫氏這邊閑聊了幾句後，大孫氏忙她的去了，而楊若晴也再次把五房裡裡外外檢查了一圈後，鎖上屋門和院門暫時離開了這裡。

　　待到日頭落山的時候，她再來。

　　而她接下來要去的下一站則是三房，同樣的事情，她要去再做一遍。

　　趁著今天日頭好，一塊兒晾曬了。

　　然後，忙了一陣之後，有人來了三房後院，手裡還挎著一隻空菜籃子。

　　一看，又是大孫氏。

　　楊若晴和大孫氏四目相對，兩人都笑了。

　　大孫氏說：“晴兒，咱倆今個還真是有緣呐，走哪都給遇上。
”

　　楊若晴笑著也覺得是呢，目光落到大孫氏手裡拎著的那隻老大的空菜籃子上，“大舅媽，你是過來摘人吃的菜還是搞豬菜？
”

　　孫氏臨去京城的時候，把後院的這些菜園子，還有院牆外面牆根底下那一溜兒的菜地也都交給了大孫氏和楊若晴她們。

　　她們誰家要吃菜都可以過來隨便撇，菜園子裡的這些老了來不及吃的菜葉子，大孫氏都可以過來撇回去喂豬。

　　孫家上百頭豬，每天喂食兩頓，每一頓的量都可想而知。

　　“人菜豬菜都要一點，主要是搞豬菜。
”大孫氏說。

　　楊若晴剛好晾曬完了，於是卷起袖子對大孫氏說：“我去竈房拿把菜刀來，先前我看到那邊牆根底下好多菜老了，正好砍下來喂豬好。
”

　　再放下去，就爛在菜地裡了，浪費了可惜。

　　給豬豬們一鍋亂燉，配上米糠麥麩啥的，豬豬們吃得大耳朵狂甩，嗨到不行。

　　“既然你幫我，那我就再去找一隻籃子來裝菜！
我把明天後天的豬菜都一並搞了，明後天清閑清閑！
”

　　“哎呀大舅媽，你這貪心的，壓榨我勞動力？
”楊若晴笑著打趣，並沒有半點不悅，“那你快去吧，我去拿菜刀。
”

　　兩人在三房後院菜園子這裡忙活著，拉著家常，不一會兒，王翠蓮送團團圓圓過來玩。

　　兩個小家夥先前從薑瀾家玩回來了，王翠蓮要準備燒晌午飯。

　　楊若晴想到家裡晌午好像也沒有蔬菜了，於是便在娘家的菜園裡順手掐了一把小白菜，又掐了一把嫩韭菜交給王翠蓮。

　　“大媽，我一會兒也就回去了，待會我來燒，你歇會。
”

　　王翠蓮知道楊若晴今天這一上晝沒閑過，甚至腚兒都沒挨著凳子坐下過。

　　而自己在薑家二房跟鄭小琴在一起坐了一上晝，後面鄭小琴拿出一籃子生花生出來剝，自己幫她剝了一會兒花生，那也是坐在小馬紮上剝，邊剝邊聊天。

　　臨走的時候，鄭小琴死活塞了兩斤剝好的生花生粒讓王翠蓮帶回來炒給團團圓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