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3章 父子

　　快馬加鞭，花了十天時間，一行人趕到了榆城。
趕到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鎮守榆城的是楚韶光，得了消息親自出了軍營迎了一行人。

　　給雲擎行了禮以後，楚韶光望著旁邊的啟浩笑著說道：“王爺，這是世子爺吧？
”四兄弟，跟雲擎都很像。
不得不說，雲擎的基因太強了。
六個孩子，就沒一個特別像玉熙的。

　　啟浩給楚韶光行了個晚輩禮，然後叫了一聲楚叔叔。
啟浩的禮儀是玉熙請專人教導過的，這方面誰也挑不出錯來的。

　　楚韶光笑著朝雲擎說道：“末將一直聽說世子爺的風姿，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
”

　　雲擎笑著道：“小孩子可經不住誇的。
”受了玉熙的影響，哪怕他以有啟浩這樣一個兒子為榮，平日裡也很少當面誇啟浩的。

　　進了軍營，最先做的事就是沐浴。
這十天，可沒能好好洗個澡。
不說啟浩，雲擎都有些不大舒服。

　　聽到雲擎說一起泡澡，啟浩有些不自在地說道：“爹，你先泡吧！
”自小到大，他可沒跟誰一起洗過澡。

　　雲擎見兒子害羞，忍不住笑道：“你這個臭小子，在爹面前有什麽好害羞的。
”

　　拗不過雲擎，最後啟浩還是跟雲擎一起洗了。
不過泡澡的時候啟浩不願脫褻褲，雲擎見狀上前要給他脫，啟浩捂著褲腰帶死活不撒手。

　　雲擎將啟浩抱起來，強行將他的褻褲給脫了。
看著臉漲得通紅雙手捂著下身的啟浩，雲擎樂得哈哈大笑：“你這小子，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你有的，爹也一樣有。
”

　　啟浩覺得長這麽大，從沒像今天這般尷尬過。
可作弄他的是親爹，有氣也不敢撒。

　　魯白在外面聽到笑聲，有些不大理解地問了易錕：“不就泡個澡，王爺怎麽這麽開心？
”很少聽到雲擎笑得這般開懷的。

　　易錕說道：“等你有了兒子，跟兒子一起泡澡的時候就知道了。
話說，你也二十多了，該娶媳婦了吧？
”

　　魯白也不忌諱這個話題，隻是說道：“一直都沒碰到中意的呀！
”魯白作為雲擎的貼身護衛，俸祿高前程好，還是很受歡迎的。

　　易錕有些納悶了：“我說你到底想要找個什麽樣的？
”這些年，不說媒婆，就是他們都給魯白說了好幾個。
可丫的眼光太高，你什麽多的一個沒瞧上。

　　魯白想了下說道：“我想找個跟王妃一樣，漂亮又能乾的。
”

　　易錕愣了一下，然後拍了拍魯白的肩膀說道：“那你還是準備打一輩子光棍吧！
”誰不想找個王妃這樣的媳婦。
漂亮能乾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能生且孩子個個都像著她聰明得很。
可問題是這樣能旺夫的女人滿天下估計再找不著第二個了！

　　魯白也知道很難，說道：“也不求跟王妃一樣，隻要有王妃兩三成的能耐我就心滿意足了。
”

　　易錕覺得魯白還算認清現實，說道：“你這要求也不算低，不過跟媒婆好好說說到時候讓她們給尋摸。
”以魯白的條件，就是高門大戶家都願意將女兒嫁給他的。

　　魯白點頭道：“嗯，等這次的戰事結束以後，我就要忙乎娶媳婦的事了。
”

　　正說著話，就聽到裡面有了動靜。
沒一會，雲擎從裡面出來了。
穿著一身棗紅色長袍的雲擎問道：“你們兩人嘀嘀咕咕半天，在說什麽呢？
”

　　易錕沒隱瞞說道：“在說魯白娶媳婦的事呢？
王爺，你知道他說什麽嗎？
”

　　雲擎饒有興趣地問道：“說什麽了？
”

　　易錕不顧魯白兇狠的眼神，笑著說道：“這臭小子說想娶個像王妃一樣的，聰明能乾的媳婦。
”

　　雲擎並不覺得魯白有什麽冒犯的地方，相反，他很自豪。
這證明自己媳婦優秀，別人才會照著她那樣的找：“我這是撞了運才娶著王妃，你小子可沒那麽好的運氣。
”

　　浩哥兒很講究，跟著雲擎泡完澡後又提了一桶水從頭衝到腳，然後才換了衣裳。
這也是他為什麽沒跟雲擎一起出來的原因。

　　走到門口，正好聽到雲擎的話。
啟浩仰頭望著雲擎說道：“爹，小心娘聽到這話又要說你了。
”他爹還真是口無遮攔的。

　　易錕望著臉紅撲撲的跟個蘋果似的啟浩，很想捏一捏，可惜有這個心沒這個膽。

　　晚飯很豐盛，雞鴨魚肉樣樣有。
雲擎喝了一口燒刀子，笑著說道：“就是這味道，最讓我惦念了。
”

　　楚韶光望著啟浩，說道：“世子爺，要不要也來一碗？
”十歲的孩子，在榆城是可以喝酒的。

　　不等啟浩開口，雲擎先拒絕了：“這酒太烈了不適合他喝，等再過兩年還差不多。
”玉熙也不反對孩子喝酒，要不然平日也不會讓幾個孩子喝果酒了。
隻是玉熙認為喝烈酒傷身，所以不準孩子喝。

　　雲擎發話，楚韶光自然不敢有異議。

　　用過晚飯，雲擎讓啟浩去休息。
啟浩搖頭說道：“爹，我還不困。
”他準備再看會書寫幾張大字。

　　雲擎也沒攔著，因為攔也攔不住。
雲擎隻得叮囑道：“最多半個時辰就要去睡覺，知道嗎？
”

　　啟浩嗯了一聲，從箱子裡取出帶來的書看。
至於筆墨紙硯，則是楚韶光提供的。

　　走出啟浩的屋子，雲擎跟易錕說道：“我現在算是體會到王妃的心情了。
”

　　這話沒頭沒腦的，易錕哪能明白得了。

　　好在雲擎也不用易錕發問，又開口說道：“兒子這般刻苦努力，我這當爹的既欣慰又心疼呀！
”玉熙之前也這般說過，可惜當時沒這般深的體會。

　　易錕覺得這是赤裸裸的炫耀：“王爺，這可是誰都求不來的福氣。
”他兒子隻要有世子爺一半，不，哪怕兩成的，他都心滿意足了。
可那小子要他念書就跟讓他上吊似的，想想就一肚子的火。

　　雲擎說道：“你說得很對，這確實不是誰都能求來的福氣。
”兒子這般好學，當爹的自然是高興了。

　　易錕鬱悶得沒說話了。

　　半個時辰以後，啟浩正準備睡覺，就聽貼身小廝趙濤輕聲說道：“世子爺，王爺屋子裡的燈還亮著呢！
”

　　啟浩聽到這話，就去了雲擎的屋子。
這會雲擎正在看地圖，見到啟浩問道：“你怎麽還沒睡呀？
”啟浩的作息時間是玉熙規定的，到點就得睡，從不打折扣。

　　啟浩說道：“正準備睡呢！
爹，你也別看了，再急也不在這一時半刻。
要不然娘知道了，又該擔心了。
”

　　雲擎笑著將地圖收了：“你個臭小子，倒是知道用你娘來壓我了。
”說完，將地圖放一邊，摸著浩哥兒的頭說道：“晚上跟爹一起睡吧！
”兒子平日老成持重的，玉熙為此一直都很擔心。
這次特意帶了他來，就是想讓他放寬心思。
這也是為什麽下午他會戲弄浩哥兒的原因。

　　啟浩沒拒絕，點頭答應了：“好。
”雲擎平日很忙，除了在何家莊時，就數現在兩人相處時間最長了。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雲擎帶著啟浩去了榆城的城樓。

　　玉熙當初嫁到榆城的時候，這城樓隻有6米高，現在加高到8米了。

　　雲擎這會當起了講解員，一邊走一邊跟啟浩說道：“這關卡分別有內城、外城、城壕三道防線成重疊並守之勢，壁壘森嚴。
它是與長城連為一體，形成五裡一燧，十裡一墩，三十裡一堡，一百裡一城的軍事防禦體系……”

　　啟浩聽得非常認真。
這些他有從書上看到過，也有聽許武跟霍長青提過，但都沒雲擎講得這般詳細。

　　雲擎講完了榆城的建築結構，又講述著當年在艱苦環境之下還堅守榆城最後戰死將士，雲擎的聲音都不自覺地放低了。

　　跟隨而來的有上百號人，都靜靜地聽著，連咳嗽都沒一下。

　　啟浩聽到玉熙也上了城樓，非常驚訝：“爹，娘也上過戰場嗎？
”這事他之前都沒聽說過呢！

　　雲擎聲音很低沉，說道：“嗯，那時候情況危急，你娘為了激勵士氣就親自上了城樓。
”至於玉熙下了城樓就暈倒這事他就沒說了，省得說出來影響玉熙的形象。

　　啟浩覺得，就好像沒什麽事是他娘沒乾過的。
不過啟浩也明白過來，為何她娘不反對大姐上戰場了。

　　不知不覺，一行人走了數裡路了。
雲擎說道：“下午，我帶你去萬人塚。
”所謂的萬人塚，就是埋葬將士們的地方。
雲擎每次到榆城，都會到萬人塚祭拜的。

　　啟浩沉聲說道：“好。
”

　　下午祭拜完萬人塚，啟浩跟雲擎說道：“爹，這些英烈沒有立墓無法送回故土，我們是否應該請大師為他們超度。
”有時候做法事超度，是希望他們能得投個好胎。

　　想起那個夢，雲擎說道：“等北擄的戰事了了，再請大師一起超度。
”夢中的事能做參考，但卻不能作為打仗的依據。
這場仗能否勝利，雲擎並沒有十分的把握，就算打贏了，也肯定會死很多人。

　　在榆城，雲擎呆了近半個月。
而啟浩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跟在雲擎身邊。
不懂的啟浩記在心頭，事後再問雲擎。
一段時間下賴，受益良多。

　　離開榆城，父子兩人又去了西海。

　　封大軍去年過年回了榆城，所以啟浩對他也很熟悉。
再加上有封志敖在，啟浩更沒有生疏感了。

　　見到啟浩，封大軍朝著雲擎說道：“才半年多沒見，世子爺又長高了。
”封大軍是個聰明人，對啟浩表現得很親昵，但又不會過分。
這個分寸，他把握得很好。

　　啟浩笑著說道：“沒有志敖哥長得快。
”封志敖比他高了兩個頭都不止。
不過啟浩也不擔心自己的身高，在同齡人之中他算比較高的了。

　　說笑了幾句，封大軍就將眾人迎進了屋。
封大軍住的宅子很寬敞，不過布置非常簡單，也就比在軍營好些了。

　　封大軍領了父子兩人進了屋，說道：“屋子都比較簡陋，若是世子爺住得不習慣盡管開口。
”這裡的條件不好，想跟鎬城一樣那是不可能的。

　　雲擎肯定能住得習慣，想當年他們可還在野外露宿過。
可啟浩是世子，自幼在王府長大，封大軍怕他不習慣。

　　啟浩笑著說道：“封叔叔客氣了，有這條件已經很好了。
”打仗的時候連屋子都沒的住，隻能住營帳了。

　　封大軍沒弄什麽接風洗塵宴，就一起簡單吃了個飯。
吃完以後，一行人進了屋就說起了明年開春的戰事。

　　封大軍說道：“王爺，你說準備明年開春出兵攻打北擄。
王爺，恕我直言，是否有些操之過急？
”上次雲擎來還說要先做好準備，最多三年他就要出兵北擄。
沒想到雲擎回鎬城沒多久就給他來信說明年出兵。

　　雲擎說道：“現在離明年開春還有半年多時間，這段時間要加緊對士兵的操練，不能懈怠。
至於軍餉糧草方面你不用擔心，已經籌措到了。
”

　　屋子也沒閑雜人，封大軍有話也就直接問出來了：“王爺，這次出兵得需幾百萬，王妃竟然在這麽短時間籌了這麽多銀錢？
”之前雲擎說銀庫空了，這麽短時間就籌足到軍餉可不令人奇怪。

　　雲擎一點都不忌諱地跟封大軍說道：“正巧前段時間發了一筆橫財。
”

　　封大軍消息比較靈通，問道：“王爺，這筆橫財莫非真是出自鄔家？
”他也得了消息，說是鄔家進獻了近千萬的金銀。
對此，封大軍是不大相信的。
若是真有這麽一批巨款，也不會等現在才上交了。

　　雲擎拿封大軍當兄弟，自然也不會隱瞞，當即點頭了。

　　封大軍沒有多問玉熙是如何讓鄔闊將這筆財寶交出來的：“這麽說，王妃也同意出兵攻打北擄了？
”

　　雲擎嗯了一聲道：“王妃已經在整頓糧食了，另外還下令大量收購藥材跟紗布等戰場用得上的東西。
”

　　封大軍放心了。

　　啟浩將封大軍的神色看在眼裡，事後他問了雲擎：“爹，為什麽封叔叔聽到娘也同意出兵北擄，那神情就輕松了很多？
”

　　雲擎笑著說道：“打仗，除了主將的作戰能力跟物資裝備以及將士們的戰鬥力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軍隊的後勤。
這一塊你娘一直做得很好。
爹沒有後顧之憂，才能總打勝仗。
”

　　啟浩笑著說道：“這就是爹為什麽說你能總打勝仗有娘一半的功勞的原因？
”

　　雲擎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