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5章 攻城!
但敵軍的韌性讓倆人吃驚不已,雖然他們沒有出全力,但能在如此傷亡的情況下繼續攀附雲梯登城,還是讓他們有種心驚的感覺。
“老郭,看來這次咱們不能陰溝裡翻船了!
”
郭孝恪點點頭,凝重道:“雖說我們視敵以弱,但也別大意。
”
“我去北邊,這邊你看著,好久沒活動筋骨了,正好活動活動!
”
說完拿起長槊就朝著北段城牆走去,守城最好使用長兵器,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能不讓敵人靠近就不靠近,殺敵的同時保存自身,這才是一個將軍該做的。
隻知道莽的,遲早死在戰場上。
噗嗤!
長槊如龍,一槊捅死一個馬上要登上城牆的大食人,程咬金就收手了。
他是守成主帥,雖然姬松在城內,但大家都沒打算讓姬松這個大獎局上戰場。
如果真的到了讓大將軍上戰場的時候,那一切都完了。
“都打起精神,讓敵人好好看看我大唐勇士的勇烈!
”
“殺啊!
”
“.”
大食人攻城極為猛烈,因為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人登上了城頭,雖然很快就被清繳,但這讓賽爾德看到了破城的希望。
唐軍的抵擋也很勇猛,至少他沒看出有任何放水的跡象。
“傳令下去,先登者,賞奴隸百人,封城一座。
”
很快,賽爾德的激勵傳到了前方,本來就慘烈的攻城戰又成了絞肉機。
每一時每一刻都有人死去,唐軍守城佔盡地利,為了迷惑敵軍,但凡稍微受傷的士兵立即就會被送去城下休養。
大食人看到敵軍越來越少,就進攻的更加猛烈,就在他們以為破城就在今日的時候,卻從遠處聽到喊殺聲,隻見一隊衣甲鮮明的唐軍衝上城頭,很快就將登上城頭的大食人斬殺殆盡。
這時方才下去休養的士兵,不過是將衣甲清洗了一遍而已,讓敵軍以為是援軍到來。
“可惡,就差一點!
”
賽爾德有些氣餒道。
眼看就要拿下城頭,就在他準備再次增援時候,卻被氣的半死,不到一時半會兒,登上城頭的士兵全都被殺了。
“來人,輪番攻擊,不要讓敵人有任何喘息的餘地!
”
“是,總督閣下!
”
阿穆維葉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安,但看到雙方確是在廝殺,唐軍也確實有些疲敝,也就放下了心思。
不過,他有些疑惑,早先夜襲大食營地的那支唐軍戰力強大,甚至強出大食一線,怎麽今日對方表現的如此不堪?
看了下意氣風發的賽爾德,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說。
無憑無據的事情,或許是自己想多的也說不定!
太陽緩緩藏入群山之間,當大食人鳴金之後,在前方的攻城士兵頓時如潮水一般退去。
看著整齊撤退的大食人,渾身之血的程咬金面露凝重。
攻如奔騰海嘯,退時儼然有序,反正在他看來,就算是他也找不到敵軍的破綻所在。
“大軍休整,軍司馬立即統計大軍傷亡!
”
“諾!
”
此時並不是徹底放心的時候,雖說敵軍退了,但該有的防備還是要有的,不然要是對方來個回馬槍,那才叫丟人。
“老程,你這邊怎麽樣?
”
郭孝恪此時也沒好到哪去,一臉的疲憊,身上更是有多處刀砍的痕跡,幸好都是大唐最堅固的明光鎧,不然後果難料啊!
“還算不錯,傷亡應該不大!
”
程咬金呸了一口,拿起身邊的水壺就喝了起來。
“哈!
奶奶的,這大食賊子還真的不好對付,本想用五分力的,但他娘的到最危險的時候,差點就出全力了。
”
“害,誰說不是,簡直就是悍不畏死,明明必死無疑,卻還大喊著什麽阿拉,我差點就被砍了脖子!
”
想到這裡就心有餘悸,本來準備抓活的,就收了手,但誰能想到對方趁他不備,直接撲了過來,還好盔甲在身。
“將軍,統計完了!
”
軍司馬小跑來到倆人身前,喘息道。
“嗯說說,傷亡如何!
”
“此戰我軍直接出動三萬人,力戰一日,戰死三百人,重傷一百餘人,輕傷一千左右。
”
程咬金點點頭,不可置否道:“敵人呢?
可有估算?
”
對方有些興奮道:“當然,雖然敵軍退走時帶走了大半屍體,但留下的經過簡單統計,也足足有三千餘人,大概估算死於我軍手中的敵軍不少於五千人。
”
“將軍,我軍大勝啊,損失不到數百,戰陣五千,此乃大勝!
”
但他預想中將軍應該大喜的表情並沒有出現,隻是揮手道:“行了本將知道了,你下去盡快安撫傷員,死了都本將無法,但既然活下來了,那就不惜一切代價救治,要是因為救治問題而死,老夫拿伱是問!
”
“諾!
”
軍司馬神情凝重,他知道,將軍現在絕不是開玩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大勝了,卻不高興。
但他知道,這不是他該知道的事情。
“老郭,老夫現在真想回去殺了那群混帳。
”
“他們明明可以不死的啊!
但現在.唉!
”
狠狠地砸在城垛上,受傷流血也毫不在意。
郭孝恪也明白他為何如此,要是沒有投石車,也就不必撤掉弩車,有弩車在,隻要箭矢不絕,敵人就別想靠近城池,哪會有什麽傷亡。
但現在,敵軍已經慢慢摸索出了投石車的用法,先是石雨覆蓋壓製城頭,掩護攻城敵軍靠近城池。
一旦敵軍靠近城池,就算有弩車也沒用了。
弩車的最大用處是遠程攻擊,要是平原上還好,不至於受製,但城頭上,一旦敵軍到了城下,弩車就有了死角,完全沒了用處。
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投石車的出現,讓他們原先的計劃一變再變,甚至到了束手束腳的地步,明明有武器卻不能使用,明明可以減少傷亡,卻隻能目睹將士們戰死。
這種憋屈,要不是強大的意志壓著,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氣,郭孝恪拍了拍了程咬金的肩膀,道:“走吧,給大將軍說說今日情況吧,他一向點子多,或許有什麽好辦法也說不定!
”
說完就拉著程咬金下了城頭,但在離去時,程咬金看向了燈火通明的大食軍營.
小院中,姬松正在院子賞月。
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裡的月亮不如長安,沒有那麽圓,也沒有那麽亮!
平陽不知何時出現在院中,或許有些涼意,她穿著一件襦裙,雖然上了年紀,但卻絲毫不損她當年的風華絕代。
手中拿著一件薄衫,給姬松披上後就坐在石凳上。
“你在等盧國公他們?
”
要說這個世間誰最了解姬松,除了母親,恐怕就屬平陽了。
就連攸寧有時候都不清楚他心中想些什麽,更不要說長孫和皇帝了。
他們站的太高,看到的都是他們願意看到的,或者說希望看到的。
這些年,平陽為他做了多少事,他也記不清楚了。
太多了,多到他連感激的話都說不出口。
多少的刀光劍影,多少的陰謀詭計,他之所以能一一度過,沒有平陽這個定海神針在,早就不知道被毒打到什麽地步了。
她或許如平靜的湖面不起波瀾,或許如青天白雲般常見。
但很多人卻不知道在平靜湖面上的暗流才是最危險的,白雲後烏雲才是最緻命的。
他們之間無需說什麽感激的話,因為說了反而矯情,還不如什麽都不說。
看了眼平陽,姬松點點頭:“是啊,這會兒也應該到了。
”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的腳步聲。
房門被打開,隻見老程和老郭二人走了進來。
當看到姬松和平陽倆人時,異口同聲道:“你在等我們?
”
姬松笑了,道:“不然呢?
誰大半夜不睡在這兒吹風?
”
“行了,來了就先喝口茶吧,估計今晚一時半會兒睡不了嘍!
”
給兩人續上茶水,示意喝了再說。
老程看了姬松一眼,也不客氣,大口喝了起來。
“戰損如何?
”
“死百餘人,重傷數百,傷亡總計千餘!
”
“可曾大意?
”
“不曾!
”
“那可曾被敵人懷疑?
”
“不曾!
”
姬松沉默片刻,道:“都是投石車造成的傷亡?
”
老程沉默了,郭孝恪歎道:“除了它,還能是什麽?
論盔甲我大唐完勝,論戰力,不輸對方,依靠城牆,哪能有這麽多傷亡?
”
平陽欲言又止,但每次都被姬松一個眼神壓下。
這個時候他不適合說話,不但不會起到安撫的作用,還有可能徹底激怒兩位老將。
“大食戰力如何?
”
程咬金吸了口氣:“雖然有些長他人志氣,但不得不承認大食人打仗確實有一手,在悍不畏死上,大唐稍遜一籌。
他們好像不知死為何物,不知恐懼,甚至有些.有些”
“有些狂熱.甚至解脫?
或者是欣喜?
”
姬松接過話頭,歎道:“這就是以宗教建國的恐怖之處,他們有堅定的信仰,被穆罕默德的那套徹底影響,認為死不過是通往神國的開始。
”
“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要是人人如此,這仗還怎麽打?
當敵人不畏懼死亡的時候,一切陰謀詭計都將大打折扣,也隻有從根本上削弱敵人的士氣,打擊他們的信仰,讓他們自身產生懷疑,或者國內出現動亂,又或者讓他們看清高層的嘴臉。
”
“才有可能動搖他們根基!
”
看到兩人在沉思,他笑了笑:“不必沮喪,我有辦法!
”
“什麽?
”
“你真的有辦法?
”
不管是平陽,還是兩人都露出驚喜之色。
點點頭,道:“但現在還不是是時候,時機未到,說出來就不靈了。
”
“從明日開始,你們不要吝嗇箭矢,雖然弩車不能用,但我能保證將士們的箭矢要多少有多少,能在遠處擊殺敵人,就不要輕易讓他們靠近。
”
他笑道:“我大唐將士的生命豈是區區大食能比的?
一命換一命,虧了!
”
“哈哈哈!
”
大家聽得哈哈大笑,平陽更是沒沒好氣地錘了姬松,怪他說怪話!
“是啊,虧大了,是一個老夫都心疼啊!
”
“都說一戰功成萬骨枯,但誰又知道這個將軍就真的希望如此嗎?
反正老夫做不到平靜如水,更談不到心安理得。
”
姬松放下手中茶盞,笑著說道:“行了,時機一到我會告訴你們的,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擊殺敵軍的有生力量,消磨對方的士氣的同時減少我軍傷亡。
我還想帶著你們去西方看看呢,也看看西方諸國的異域風景,同時也看看異域的美人。
”
“如何?
”
程郭連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詫異,但有心中癢癢,大聲道:“這可是你說的?
堂堂大將軍可不能言而無信,等回去就告訴將士們。
奶奶的,要是被他們知道你要帶他們去西方看美人,那還不得嗷嗷直叫?
”
“就是,老夫在西域鎮守時間不算短了,但卻從來沒去過蔥嶺以西,這才可得托大將軍的福,您可不能讓我們失望啊!
”
姬松啞然失笑,道:“放心,就算憑著被百官彈劾,被陛下罷官的壓力,也得讓大家夥實現冤枉,不然豈不是我這個大將軍做的太令人失望了?
”
“時間不早了,祝大家明日安然無恙!
”
程咬金倆人站起來道:“行,那我們就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姬松神色暗了下來,平陽湊到他的跟前,疑惑道:“你真的有辦法了?
”
姬松一愣,臉色立即變的嚴肅道:“當然,你以為我說笑呢?
軍中無戲言,怎麽能夠瞎說呢?
”
但平陽卻疑狐地看著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又說不上來。
“好了,你就別瞎想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安心睡覺就是了。
”
說完就朝門外大喊道:“劉老二,死哪去了?
還不快送我回房間!
”
“哎,來了,來了!
”
回來揮手,算是說晚安了。
待姬松一走,平陽看向緊閉的房門久久不能回神,他總是這樣將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肩膀上,辦法?
能有什麽辦法?
他了解姬松,更多的可能不過是安慰那兩人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