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九位一體
“你覺得宋在野在跟著我?
”
陸靈蹊拿著滿是裂紋,都不確定是不是三生途的棱形水晶在手上轉過來轉過去,非常無奈,“主兒,我們別鬧了行嗎?
”
小家夥一心一意想要出去找那什麽息土,當她不知道嗎?
“他沒膽子跟我的,擂台大比的時候,你知道有多少化神修士在盯著我?
”
更何況,還有她師父呢。
“他或許離你很遠!
要不然,我不會回來才想清楚,那若隱若現吸引我的就是息土。
”青主兒不知道怎麽才能讓她相信她,“林蹊,你是不是還不相信這是三生途啊?
”
“……”
陸靈蹊瞅瞅她家的小家夥,不由笑了,“那你告訴我,它真的是三生途嗎?
”
“我發誓,它真的是三生途。
”青主兒解釋不了,她怎麽把三生途弄成這個樣子的,急得都想哭。
“好吧!
”陸靈蹊拿著三生途,“你大概不想跟我說,它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
那我也不問了,我們就把這事翻篇了行吧?
”
青主兒連忙點她的小嫩葉腦袋。
她可能是魔藤的事,在自己還沒確定之前,林蹊還是不知道的好。
青主兒心中恐懼她是要人命的魔藤,恐懼將來有一天,她可能把林蹊害了。
當然,更恐懼,林蹊跟隨慶坦白,然後被千道宗的師伯師叔們一道,把她逮出來燒成灰。
雖然常呆空間長個子,可是青主兒還是知道,林蹊的師叔們,大都挺兇殘的。
“宋在野的事,我師父會查!
七殺盟和修真聯盟更想查,他活著的時候,吆五喝六的,我都不怕,現在死了,隻能跟一個地老鼠一樣,躲躲藏藏的,你說我至於要怕他嗎?
”
這?
青主兒居然覺得林蹊這話很有道理。
不過,她現在不理宋在野,不就是說,她不會出門?
她不出門,宋在野就不會出現,人家不出現,那息土也不就不會出現嗎?
唉!
繞不過林蹊啊!
青主兒覺得人族就是招人恨的,明明剛開始,她們締結大德之契的時候,她比林蹊聰明,可是現在,林蹊居然把她繞住了。
“那好吧!
”
青主兒垂頭喪氣地爬到她手上,“這三生途你還是給我吧!
”
明顯,林蹊並不是很相信,這塊破水晶就是三生途。
她這麽不在意它,這般隨意地拿著,萬一再被宋在野奪了去,可就不好了。
“我把它藏好,不讓宋在野奪去。
”
“他奪不去的。
”
“我藏著,他更奪不去。
”說話間,青主兒直接就動手了,小藤藤在陸手蹊手上一挑,就把三生途搶到了手中。
陸靈蹊稍為懵了懵,本來,她隻有三成相信這破水晶是三生途,但現在,她百分百相信了。
“那你先收著吧!
”
她無奈,“十天後是爭霸賽,到時候,我還是打第一擂!
”
如果宋在野真的不死心,想找她麻煩,如果他那裡真有息土,那正好,殺人奪寶。
……
她的想法,宋在野當然不知道。
他自顯名以來,從來不曾受過挫折,可是這一次,不僅把性命丟了,他們父子也全盤盡輸。
不過,他輸了,有一大半的原因出在他自己身上,可父親那麽識實務,又怎麽會輸得比他還徹底?
宋在野始終想不通,那老頭連他的屍身都不管了,隻為自保,又怎麽會偷七殺盟的庫房?
不要說他們父子手中有錢有貨,就是沒有,隻憑父親愛重權利,也不至於自毀前程,被七殺盟連下追殺令。
這裡面一定有很多不對的地方。
天下何其大?
就算真的偷了,老頭何處不可去?
怎麽也不至於,魂火就那樣熄了,連死在哪都不知道。
哼哼!
連他想給他報個仇,都不知道仇人在哪?
這莫不是報應?
宋在野看著被釘在八極柱上,流盡鮮血的擡轎金剛,眸中戾氣深深。
老頭拿了他那麽多東西,原以為,這最後的後手,他可以幫他完善完善,但現在……
八極柱下,早就乾涸變黑的鮮血,在他翻飛的手印中,又慢慢地鮮活起來,它們緩緩地,緩緩地從地面流入曾經的身體。
擡轎金剛乾癟的屍身,又慢慢變得飽滿起來。
宋在野張口一吐,一道無形的線,在八極柱的正中,如蛛網一般,迅速延伸到八個擡轎金剛的頭部。
一瞬間,八個擡轎金剛齊露痛苦之色,好像他們還活著般,因為神魂被禁,痛苦不堪。
“少主!
為什麽?
”
離得最近的一個擡轎金剛蠕動著嘴巴,拚盡力氣,想要知道為什麽?
他們忠心耿耿,連老主人都不管他的屍身了,他們還把他帶了回來,還給他安了靈堂,還做了所有下屬應該做的。
“因為,沒有我,你們什麽都不是。
”
宋在野聲音冷漠,“現在我們九位一體,我活著一天,你們就會活著一天。
我天地同壽,你們跟著沾光。
”
沾光?
擡轎金剛想說呸,可是,早就死了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他的魂魄深處,被少主種下的神識,好像在發芽,那小芽在借他的神魂長大,好痛好痛,痛得好想嘶叫,奈何,卻什麽都做不了。
宋在野在虛實裡有些轉換的身體,慢慢跨進八極柱的中央,那裡是個陰陽兩極圈,黑色的那一邊,端坐著他斷了頸骨,直不起頭的屍身。
他在白色的那一邊坐下,手中印決不時打出,一道道無形光芒在夜色裡,先是溶進‘獨’園的禁製,再是溶進七殺盟的禁製,然後,又緩緩地,緩緩地溶進雙盟坊市的禁製裡。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裡的禁製了。
老頭子當七殺盟長老這些年,不是一點本事都沒有的。
……
明天就是擂台大比了,連肆有些不安。
老話果然沒說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他的靠山又倒了。
到哪說理去?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鄙視宋在野,若不是他過於自負,現在的七殺盟,還是他們父子的天下。
甚至運作的好,借著林蹊,他還能更容易地掌控七殺盟。
可惜了呀!
一時之氣不忍,他死了,宋墨存也死了,害他現在就算想另投靠山,也沒人理了。
連肆深恨某些人背裡,那些黴鬼的話!
他怎麽可能是黴鬼?
他隻是運氣不好而已。
連肆在不大的房間裡轉圈,心裡非常明白,想要七殺盟其他長老看上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到爭霸賽裡,並且在爭霸賽裡,拿下好成績。
可是……
爭霸賽還不知道在哪,隻明天的淩霧就很不好惹啊!
太霄宮這一代弟子中,她是頭號不好惹的人物。
明天應該怎麽打?
連肆摸出自己的妖刀,一次又一次地擦試著。
隻是以前擦刀的時候,心情能平靜,今天……
叮!
妖刀突然發聲,連肆一驚,迅速揮開禁製,神識探出的時候,卻沒看到任何人?
這?
他感覺,他在這裡的安全,有些不可保。
宋墨存死了,宋在野死了,宋家把宋在野的機緣(礦山、秘地)全都送給了七殺盟,他們還有活的價值,他……
莫不是,在那些長老的眼中,他隻有明天一擂的價值了?
連肆面上狠狠地沉了下來,重新關上禁製的時候,一個又一個結界打出。
……
百曉山駐地,被自家長老訓了一通的容崢面色同樣不好。
他想要林蹊的五異火壓製魔劍,原以為,她隻能把五異火給他,可是,隨慶突然冒出來,就那樣打斷不說,還……
一想到正在弄的化糞池,容崢臉上就忍不住抽抽。
汙損魔劍,他不心疼,他心疼的是自己。
魔劍與他休戚與共,它被汙損,他又能好到哪裡去?
待要不願……
容崢磨了磨牙,心裡非常明白,這就跟他以大義逼著林蹊送上五異火一樣,現在的他,也沒了選擇權。
魔劍啊魔劍,他看向它,真是恨不能把它劈成碎渣渣!
叮!
魔劍突然在鞘中動了一下,它想要掙脫劍鞘的樣子,把容崢下了一跳,連忙摸出三張禁製符,一齊裹到了劍鞘和劍把的中間,把它們死死地連著。
他真是……惹不起這個祖宗。
算了,就進化糞池吧!
這世上的一切,都沒小命重要,有味就有味吧!
容崢下定決心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引發魔劍異動的到底是什麽,隻以為它要掙脫劍鞘。
宋在野記住了容崢的這把魔劍!
不同於身處七殺盟的連肆,七殺盟的禁製,對他來說,跟沒有差不多,他偷窺連肆,對他心起殺意,妖刀有反應很正常。
可是,百曉山駐地的禁製,他並沒有觸動,隻借著雙盟坊市的禁製,它都有所覺……
宋在野臉上有些扭曲。
別人的法寶都這麽厲害,隻有他的三生途,那個沒用的。
今天,他隻在林蹊身上若有若無地感應到它,明明它是他的本命法寶,可是每次想要細究時,它都無影無蹤。
想要以現在的樣子更進一步,有三生途,跟沒有三生途,完全不一樣。
宋在野輕嘶了一聲,借著雙盟坊市的禁製,把目光流轉到千道宗的駐地處。
這裡,似乎比其他地方的禁製還要複雜些,安全起見,他根本就沒有靠近,隻遠遠地看著那個原本屬於自己,現在屬於林蹊的幻樂塔。
若沒意外,她現在應該就在幻樂塔中。
宋在野眼中射出深刻恨意的時候,正在幻樂塔裡修煉的陸靈蹊似有感覺。
有殺氣!
引龍決對殺氣的感應最為明顯。
是誰對她起了殺心?
駐地裡都是千道宗人,誰都不會。
別人?
陸靈蹊不可控制地往宋在野身上想。
因為除了他,沒人會在三更半夜,不受巡衛影響地,把殺氣透過禁製,傳進幻樂塔來。
也許她明天應該跟師父出去轉一圈,讓青主兒好好找一找。
打定主意後,陸靈蹊再次專注自己的修煉。
法體同修,一心二用已經是極限,剛隻分的那一點點心,就已經讓順暢流淌的靈力,在某幾個微拐的筋脈處堵了堵。
愛看就看吧!
不遭人妒是庸才!
她這個要在五百歲化神的天才,注定了,會受無數人的眼神殺。
陸靈蹊閉上眼睛的時候,體內的靈力,已經安撫好了。
她的筋脈早就經過千錘百煉,一點點的小堵,早就帶過去了。
宋在野不知道驚動了她,隻知道,這個人一旦修煉,基本就不過問外面的事。
至少別人來打擂,都會順勢結交同道,隻有林蹊,她似乎跟他一樣,自持了身份,料定別人會主動來結交她一般。
他討厭這麽自信,又這麽努力的林蹊,因為那樣,代表他想要報仇,想要拿回三生途,會非常非常難。
宋在野萬分痛恨不管他的父親,也早早地隕落了。
若他還是七殺盟的長老,哪怕自困炎室,他的重頭再來,也不會偷偷摸摸。
可是現在……
宋在野收回自己跟坊市禁製的聯系,在自己的屍體上摸了好一會,摸出一個隱藏極深的儲物戒指,從儲物戒指裡小心地拿出一面被禁製符包裹住的銅鏡。
幻樂塔的厲害,他早就知道。
活著的時候都打不過林蹊,現在更難。
被天道眷顧的人,天道會下意識地幫她把壞事變好事,把敵手的戰力和本事,若有若無的全都打消。
就像他現在……
宋在野輕輕撫向被禁製符擋了的銅鏡鏡面,眼中閃出一道莫名的光來。
……
在外面奔波了一夜的隨慶和宜法,踏著微微的晨光回到東交巷的駐地。
“師兄,渲百師兄一直在等你吧?
”遠遠看到渲百房裡的燈光,宜法看向隨慶,“林蹊的責任,你可不能往師兄身上栽。
”
老師兄有缺點,但優點更多。
千道宗正是因為有他,才有了現在了。
“我是會遷怒的人嗎?
”隨慶大步走向渲百還亮的房間,“就算要遷怒,我也隻遷怒你,你就等著回去挨重平的打吧!
”
如果渲百師兄不是這樣的性子,又如何能養出楚師兄那樣的人?
又如何能影響大家的性情?
這次的事,林蹊有一半的責任,師妹同樣。
林蹊還小,就算有責任,她也在擂台上自己擔了,所以,最後倒黴的隻能是宜法。
看到師兄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完,宜法氣得一腳踢到旁邊的石柱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