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證魂草
神隕地,美魂王和雪舞這兩天都有些沉默。
還有記憶的他們,都在那處據說不能進的禁區裡看到了不該存在的東西。
可是靈蹊才入仙界多久?
她一個化神小修,能在仙界給他們蓋下新的托天廟分廟嗎?
如果做到了,那麽她付出了什麽?
兩人都不相信,遺忘這裡這麽多年的仙界,又能突然記起他們,並且供奉他們。
“你應該還能得供奉,我……”美魂王笑笑,“頂多靈蹊、芙晚他們這些從天淵七界上去的人給我上柱香,供上幾枚靈果。
”
其他……
“不對,仙界的托天廟,不管是不是靈蹊建的,銀月的靈殿裡都不可能有我。
”
靈蹊如果執意要把他和銀月擺在一塊兒,托天廟肯定建不起來,就算建起來了,不用佐蒙人出手,當年的隨便哪一個擡擡手,都能讓小丫頭寸步難行。
想到這裡,美魂王的心,突然有些難受起來。
倒不是為他自己難受,而是為那個小丫頭難受。
她是和銀月一樣的人。
認準的目標,直得走不通,繞著,也一定要做到。
不同於銀月,當年好歹還有虛乘,靈蹊……
“我們差不多。
”
雪舞在肚裡冷哼一聲,“唯一能真心對我們的,除了靈蹊和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其他……,就算假模假樣的上香了,上供了,也是隻能看,摸不著。
”
如果當年的那些人(妖)有一點顧她的心,迷幻天魔狐也不可能落到如今的地步。
迷幻天魔狐如果在,妖庭刑堂就不會沒落,刑堂沒有沒落的話,敖象和小貝就不可能被人隨便偷走。
雪舞對那裡早就不報期望,“他們一直都有可聯系這邊聯盟的傳界香,托天廟沒了,天淵七界的人和妖都忘了我們,他們不知道嗎?
他們明明知道,可是他們有做過什麽嗎?
”
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說。
她攔著血魔在外,一天天的虛弱,堅持下來的原因,在那些死了的同伴。
在……,不想無辜受他們所累的天淵七界,再被血魔變成血海濤濤的魔地。
“何天生,不管當年銀月仙子對你們的死,都做過什麽樣的安排……,我都希望,你能記住,她的所謂安排,都隻是安排而已。
”
雪舞轉頭看向美魂王,“虛乘沒有為她做過任何事,你和她能有如今,與仙界,與虛乘都沒有任何關系。
”
“自然!
”
美魂王鄭重點頭。
他知道雪舞這話是什麽意思。
虛乘是銀月的師父。
當師父的怎麽可能不了解徒弟?
美魂王知道,虛乘一直懷疑他接近銀月的目的不純,懷疑他在尋成聖之道,所以,他對他沒有好氣,隻是因為銀月,不得不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
但銀月一直想幫他,虛乘不知道嗎?
他知道。
那麽他是不是也知道,銀月可能為他另辟蹊徑的成聖之路?
這麽多年,虛乘對天淵七界的一切都不做理會,他在想什麽?
靈蹊把托天廟建到仙界,他不知道嗎?
知道了,他又在想什麽?
當年,他就是靠著銀月才一路晉階,如今……
美魂王和雪舞一樣,都覺得,靈蹊和隨慶之間,跟當年的虛乘和銀月很像。
隻是,銀月隻有師父虛乘,她的一切機緣,都是先孝敬虛乘。
同樣,虛乘也隻有銀月,一直都不得世人重視的他,因為銀月,一步步走向人族巔峰,當別人都在說,他什麽都靠徒弟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心生氣惱過?
如今……
靈蹊才入仙界,這麽快就把托天廟分廟建起來,這裡面隻怕……
“你放心,靈蹊也不是傻子。
”
更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向別人妥協的人。
當初他在鬼林佔據絕對優勢,她也用她的方法,壓他一頭呢。
“仙界那裡,佐蒙人發展到今日,應該已到了不得不打擊的時候。
”美魂王面露微笑,“建托天廟於現在的仙界而言,利——遠大於弊。
靈蹊在裡面,也許就是順勢而為。
”
……
還在路上的踏雪當然不知道,八臂神猿已經顯聖,仙界各方提前舉行大祭的事。
此時,面對老大一下子嚴肅起來的臉,他連忙把手上的草全塞到嘴巴,“好好的,我們拿草給別人看幹什麽?
”
還是那個味,也沒感覺到什麽靈力和魂力的提升啊?
踏雪不明白,老大突然這麽緊張這草幹什麽,“老大,這草是寶貝嗎?
”
瞄到老大對踏雪剛吃的草,露出心痛的表情,禦風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邊在身邊自起一道結界,一邊注意著老大手中的草。
“……當然是寶貝!
”
若不是小家夥的動作太快,童大娘都想把他嘴中的草全都摳出來,“不過,你吃的方法不對。
”
啊?
踏雪‘咕’的一聲,把嘴巴中的草全都咽下去,“那它是什麽寶貝啊?
要怎麽吃?
”
如果是寶貝,那他們就發大財了。
靈蹊讓他帶一盒草過來,主要是想讓他透過老大,告訴妖庭的那些人,神隕地的妖族前輩們,雖然沒有再復活,但他們也沒受過罪。
那些年,沒人知道托天廟的時候,所有能站起來的骷髏前輩們,都曾餓得可憐,連吃個草,都吃不飽呢。
“哎呀老大,您快點說啊!
”
如今的神隕地,草可多了。
要是寶貝,大家都賺了呀!
“……你說這草曾經非常非常少,”童大娘沒有正面回答,“那你說,後來,它又是憑什麽長出來的?
”
憑什麽?
憑人、妖兩族的大祭吧?
踏雪眨巴眨巴眼睛,“聽靈蹊說,人、妖兩族的大祭之後,神隕地裡的草就長出了好些,她也以為它會是寶貝,所以她也報了點希望,帶出了好些,讓大家都嘗了嘗草。
可是,一直到現在,我們那麽多人,連美魂王和雪舞前輩都吃過草,他們也沒說,這草是什麽好寶貝呢。
”
他看著童大娘,“老大,它從祭祀而來,如今仙界和妖庭雖然都建了托天廟,可是,我們兩邊離得這麽遠,就算祭祀,指著它長草,也很難吧?
您先告訴我,它是什麽寶貝,具體怎麽用,回去我就跟林蹊說,等下次雷河秘境再開,她就回去摘好多好多的草,到時候,免費分您一份兒。
”
這一份兒有多少,踏雪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童大娘不知道這小家夥在言語中,還給她挖坑了。
但她聽出了小家夥對仙界和妖庭的那一份戒備之心。
她沒生氣,反而欣慰他有那份戒備之心,“他們自然不知道,”她的聲音低沉,“當年他們在的時候,此草被人稱為地魂草。
雖然難得,卻也並沒有被人發現真正的功效。
”
說到這裡,童大娘細眯的眼睛,有種她控制不住的酸熱,“他們離開很多年了。
”
蒼海變桑田。
曾經主持妖庭刑堂的迷幻天魔狐都因為種種,隻餘她這個苟且偷生的了。
童大娘吸吸鼻子,“數萬年前,丹堂的一位丹師,以地魂草為主藥,煉製出了一種叫證道丹的仙丹,地魂草就順勢被改了名,叫了證魂草。
”
聽著好像好厲害呢。
不僅踏雪的眼睛變成了星星眼,就是禦風子都忍不住的一再瞟了那盒看著很多的證魂草。
人族的很多丹藥,對他們妖族一樣管用的。
雖然他還不知道證魂草是什麽,但是,禦風子知道,越是這種對他都不開放的仙丹,越是功效強大,越是厲害。
“此草非是天生,更非地養。
”
童大娘努力平整她的情緒,“你說它是由祭祀而來,卻也不是完全正確。
”
自從發現證魂草的真正功效,仙盟試驗過多次,可惜都沒怎麽成功。
“天地人是為三才,據丹堂的那位丹師研究,證魂草,需三者都在一個相對契合的時機,才能真正生出來。
”
這也是為什麽證魂草不能大規模催長的源因。
“那……那它貴吧?
丹堂用多少仙石收啊?
”
“……”
面對又鑽進錢眼的小家夥,童大娘有一瞬間的無語,“此草在丹堂早就無價無市,因為隻要收到,他們就會馬上煉出來。
”
“那……您吃過嗎?
”
踏雪眼巴巴地瞅著童大娘,“它管什麽的啊?
”
“……”
童大娘也瞄到了禦風子滿是期待的樣子,沉默一會道:“我吃過一顆,其對神魂之傷、雷劫之傷,都有特別好的功效。
聽說,配合一些進階丹藥,不僅可解一部分要人命的丹毒,還能弱化瓶頸。
”
這麽厲害?
踏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踏雪、禦風子,證魂草的事,你們暫時都不要跟別人說。
”
童大娘小心地把玉盒蓋上,又貼了兩張禁製符,“托天廟和神隕地,需要供奉,需要世人誠心的祭拜。
”
妖庭那邊的托天廟,除了他們,大概誠心祭拜的人根本不會有。
“天淵七界的妖族能誠心祭拜,我想主要在流長水和繁花果上。
”
此兩樣,仙界的妖庭可都看不到,也摸不著。
“踏雪,林蹊在天淵七界那麽宣傳托天廟,也是希望進廟的修士能誠心祭拜吧?
”
“是!
”
她在凡人界也建了好些托天廟呢。
為了讓世人誠心祭拜,踏雪知道,她還獎勵了好些個特別會編故事的人呢。
那些人連六腳冥蟲下界,美魂王在關鍵時刻出手,救世濟人都編成了故事。
他和銀月仙子淒美的愛情故事,也是好多茶館酒、樓說書人愛說的書呢。
踏雪脆生生地道:“老大,您要幫我們用證道草,釣妖庭的那些人嗎?
”
“對!
”
童大娘笑著把玉盒又塞還給他,“不過,以後,你不能跟別人說,那裡有好多好多了。
”
證魂草生吃應該也有用,隻是,因為功效微乎其微,再加上吃的人少,所以,還沒被天淵七界的人發現。
但是,童大娘覺得,時間久了,他們肯定能發現的。
“禦風子,你也聽到了吧?
”
“老大,我都聽你的。
”
禦風子非常老實地道:“你知道的,我不敢不聽你的。
”
……
陸靈蹊哪裡知道,她從神隕地帶回的草,有這麽大的功效?
被張穗拎回了雲天海閣的駐地,她就老實呆在房間裡。
“你……你拜我師父為師,要回去跟你師父說嗎?
”
張穗可是聽說,林蹊那位叫隨慶的師父很厲害,林蹊還沒進幽古戰場,就替她向天下貸貸下百萬點數呢。
“如果不說,他……會不會生氣啊?
”
林蹊這麽厲害的人,能老實的擔下她師父的借貸,想來師徒感情也非常非常好。
張穗忍不住擔心,她成不了她的親師妹。
“不用吧!
”
陸靈蹊把腦子從八臂神猿那裡抽回來,眨眨眼笑道:“我師父早就習慣了。
”
她師父早就習慣,她在外面,認一堆的叔、姨。
“上來之前,我師叔宜法還當著我師父的面說,憑我的好人緣,到了仙界,肯定有哪位特別厲害的仙人能看上我,隻要人家對我好,當師父,當祖宗,都隨我的意。
”
張穗:“……”
她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這樣的林蹊……,不是她心目中的林蹊啊!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刑台砍人面不改色,摘了面具,喊話佐蒙人更是震得天下失聲……
“別笑!
”
張穗伸手捧住她的臉,“你笑得我都不認識你了。
”
“噗!
”
陸靈蹊更忍不住了,“張穗姐姐,你要認識哪一個我啊?
”
“……”
張穗把手轉到她的額頭,“算了,你就說,哪一個是真正的你吧!
”
見一面,變個樣,見一面,又變個樣。
她哪裡知道,哪一個是真正她啊?
“自從遇到你,我都要不自信了。
”
想她一代小霸王,現在居然……
張穗歎了一口氣,“對了,你現在可以姓什麽?
”
這是關鍵問題,是她們馬上就要面臨的問題。
“可以跟餘師叔說出你的真正身份嗎?
”
師父都知道了,餘師叔那麽疼她,這一次要是不知道,心裡肯定會不舒服的。
“我師父認識的人,餘師叔肯定都知道,你這事,瞞不過他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