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未知的世界天旋地轉,無分乾坤。
空間似無盡,下一瞬又極緻之小。
時間如拉長,下一刻又變的閃瞬。
它們彼此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且深不可測的漩渦,將許青所在的星空塔,吞噬在內。
恐怖的力量在內爆發,形成浩瀚的牽引之力,超越了風暴所極,摧枯一切,毀滅所有。
落在星光塔上,更是左右了星光塔自身以及前行的路線。
與其比較,星光塔就如同怒浪裡的孤舟,不堪一擊。
隻是眨眼間,星光塔外,被張三後來添加的那幾層,直接崩潰碎裂,轟然爆開,成了無數碎片,四散開來。
那些碎片又被牽引再次碎裂,化作飛灰,最終消散在了時間與空間的漩渦內。
唯有失去了全部後天添加改造後,顯露出的最原始的那座殘塔,在這漩渦內並未被摧毀,正在漩渦之力下,飛速的轉動。
殘塔自身在轉,同時也隨著漩渦的牽引繞圈,形成一種混亂之感。
甚至若仔細去看,可以看到,殘塔自身的轉動速度,要比漩渦的轉動速度,快了很多。
這是因兩者之間物質的不同所導緻。
而這種不同的轉速,就形成恐怖的拉扯之力,使得星光塔內的許青,感受到了一股極緻的衝擊。
塔內的他,雖在盤膝,可身體已然飄起,也在轉動。
無法自控。
且與所在之塔的轉動速度,一樣是不一緻,要更快一些。
至於原因,也是彼此物質不同所決定。
所以這一刻,準確的說,漩渦,殘塔,許青,都在轉,且各自不同。
這般形成的拉扯,自然極緻。
許青的身體震顫,如要撕裂。
而更讓他痛苦的,來自靈魂。
難以形容如今具體的認知,他隻覺得感知所查一切,都是上一息清晰,下一息模糊,甚至連顏色在神念範圍的查看下,也都這般。
時而兩色,時而九色,時而無色,時而混亂。
這就是此刻,浮現在許青腦海的一幕幕。
至於他的雙眼,並未睜開。
那是夏仙宮宮主,當時在許青問詢原始海通行之法時,告誡的一點。
在通行的過程中,因許青修為的不夠,所以告誡絕不能睜開眼。
所以許青的雙目,一直閉合。
而這個通行的過程,持續的極為漫長,仿佛這條前行的路,是一個沒有盡頭的深淵。
不知過去了多久,許青所承受的痛苦,在不斷地加大,他的肉身已經快要感受不到痛楚,仿佛快不屬於自己。
他的靈魂更是這般,於這認知的改變下,陷入極緻的混亂中。
這一切所帶來的折磨,讓許青升起了強烈的生死危機。
“這麽下去不行,漩渦,殘塔與我之間,不同的轉速下形成的拉扯所導緻的結局,要麽……殘塔崩潰,要麽我形神崩潰,後者的可能性最大。
”
“而這種感覺,我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
”
在這身體撕裂,靈魂要發狂的一刻,許青猛地一咬舌頭,利用舌尖的痛,想要強行刺激自身,來穩定心神。
效果並不明顯,作用隻是一瞬。
雖隻一瞬,但許青還是借助這瞬息的時間,找到了曾經類似經歷的源頭。
那是……人性與神性還有獸性爆發,在祭月大域上的一幕。
當時的他,也是陷入這種混亂裡,無法達到平衡,靈魂要崩潰。
最終解決的方法,是他找到了錨!
以此達到了平衡,定了神。
“錨……平衡……”
當年人性、神性、獸性的混亂裡,許青的錨是對生命花的執念與遺憾。
“那麽現在……”
數息後,許青心中果斷,放棄了聽從夏仙宮主的告誡,因為繼續下去,太過被動,生死未知。
既如此,他決定自己掌握。
於是許青雙眼在這一刹,猛地睜開。
開闔的一刻,他看到了星光塔,也感受到了更強烈的眩暈。
這座塔,在他的目中,飛速的轉動,尤其是在他自身也在轉動的情況下,混亂的感覺無比強烈。
許青雙目出現血絲,體內修為持續爆發,雙手掐訣,向著四周不斷揮舞,借助修為之力,來調整自身的轉動速度。
最後,在他數十次的嘗試下,在噴出了多口鮮血的代價裡,終使自身的轉速降低,慢慢達到了與這座塔的轉速等同。
相互轉速一緻的瞬間,那種靈魂的撕裂,肉身的撕扯感,終消散了大半。
他與這座塔,達成了平衡,以一模一樣的轉動方向與速度,成了一體。
如此一來,拉扯自然減少。
這就是許青想到的,錨!
許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我自身以及殘塔,還有外面的漩渦,三者轉速與方向完全相同,彼此平衡,這就是錨!
”
“那麽現在,是要讓我與殘塔,去與外面的漩渦轉速與方向一緻。
”
許青此刻不敢放松絲毫,心底分析之後,他依靠自己對這神藤的控制,嘗試間接左右殘塔,緩緩調整。
時間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終於在許青的謹慎操控下,他以及所在的殘塔,轉動的速度減少。
與漩渦的轉速,漸漸達到了平衡。
相互平衡的一刻,雖三方看似都在轉動,可因轉速與方向都是一樣,所以在許青的感知裡……就仿佛自己與殘塔還有漩渦,都出現了靜止。
這靜止之感,浮現在他心頭的瞬間,許青也看到了外界。
他看到了那浩瀚的漩渦,看到了時間似乎在內流動。
看到了無數的空間在內彼此交替。
甚至他還看到了一幕幕模糊的歷史畫面,在漩渦裡在浮現,伴隨著未來的畫面,在內交錯。
依稀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
可沒等看清,時間與空間,在這漩渦之力下,徹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轟鳴之聲,從漩渦傳來,從殘塔傳來,從許青的腦海傳來。
下一刻,殘塔與他,完全融入到了漩渦裡。
消失不見。
而許青這邊,隨著腦海轟鳴的強烈,整個人再也無法壓製,昏睡過去。
……
未知的星環內,未知的世界裡。
大地,一片枯黃,彌漫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縫,八方皆是如此。
天空,一片漆黑,有三隻帶著兇意的眼睛高掛在上,望著大地。
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的光亮,隻有那三個天幕上的眼睛,如同月亮一般,散出微弱的光,將整個世界籠罩。
一片朦朧的同時,也一片死寂。
時間流逝,一天過去。
蒼穹上的眼睛,多了一隻。
在這第四隻眼睛出現後不久,這處世界裡,乾裂的大地上,出現了一個漩渦。
這漩渦隻存在了一息,就消散開來。
留下了一座殘塔。
半晌,殘塔內,許青慢慢睜開了雙眼,目中先是茫然,下一瞬立刻清晰,變的警惕,猛地看向四周,感知外界。
片刻後,許青皺起眉頭。
他不知道這裡是不是第五星環。
雖大概率是,可外面的樣子,讓他有些遲疑。
因為按照他的理解,自己是從原始海通行,那麽出現的位置,也應該是所去星環的原始海才對。
於是他本能的看向自己的肩膀。
泥狐狸,不知為何,真的成了泥雕,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
許青沉默,感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
隨後並沒有選擇立刻出去,而是閉目打坐。
兩天後,隨著傷勢恢復大半,許青睜開眼。
沉吟片刻,他起身走出殘塔,站在外面的一瞬,他擡起頭望著蒼穹上的六隻眼睛。
“一天增加一隻嗎。
”
許青喃喃。
四周安靜,沒有風,也沒有什麽氣息存在。
就好似這片世界,已處於極緻的枯萎裡。
這種感覺,許青不陌生。
他在沒有拜入七血瞳前,在南凰洲的荒野裡,就是這麽生存了數年。
不同的是,那個時候的他,還是凡人。
“首先,要看看這處世界,到底是什麽狀態,然後尋找一下生命,探尋此地到底是不是第五星環。
”
“若是第五星環,要盡快前往仙都……”
“若不是……”
許青想了想,將殘塔收起。
這座塔,在經歷了漩渦後,如今殘破不堪,鑒於未來返回第九星環也要用上,所以如今不便繼續使用。
“等確定了所在星環,也要找個地方對此塔修複一下。
”
做完這一切,許青沒有遲疑,帶著警惕,身體向前一晃,刹那消失在了原地。
開始了探尋。
一天後,蒼穹上的眼睛,出現了第七隻。
散出的光,漸漸透出了血色。
而許青的身影,不在血光裡,他出現在了這片世界的地底。
在那裡,他看見了一口巨大的棺槨。
被埋葬在大地深處。
無數的印記,無數的符文,無數的鐵鏈,將這棺槨捆綁環繞,同時在這棺槨四周,還存在了一座龐大的陣法。
此陣時刻運轉,抽離棺槨內那位存在的生機,使其彌漫在外,滋養這個世界。
凝望許久,許青慢慢雙目瞳孔收縮。
“棺槨內的,是一尊神靈……”
許青緩緩退後。
又一天,蒼穹上的眼睛,出現了第八隻,散出的血光,更濃幾分。
在這血光裡,許青的身影出現在了一處山頂。
山下,有一座城池。
在血光中,這城池看起來透著詭異與不詳。
凝望那座城池,許青目中露出思索。
兩天的時間,他走過了很多地方。
不僅僅是地底的棺槨所在,同時在外面,他也看見了這裡的生命。
不是人族,而是一種類似人族的族群,皮膚透著藍色,目中的瞳孔是三角型。
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修士。
隻不過無論凡俗還是修士,人人都是乾瘦,身體生機不濃,雙目無神,好似行屍走肉。
另外這裡的修士……最高層次,也隻是元嬰而已。
即便是許青如今所看這座城池,在他的感知內,裡面修為最強的三位,也都是元嬰。
“難道,這是一處小世界?
”
“可是按照那口棺槨被吸收的養分用來滋養這個世界去判斷,這裡不應該如此才對。
”
許青若有所思,一步走出,踏入城池中。
走在其內,這裡的修士根本就無法察覺身邊多了陌生人,彼此之間修為的差距,使許青在這裡,若他不想,沒有人可以感知絲毫。
就這樣,許青一路前行在城池裡,看見了行人,看見了店鋪,看見了修士,毫無例外,都是枯萎,都是乾瘦,身上散出最多的氣息,是絕望。
許青沉吟,擡頭看了眼蒼穹上的八隻眼睛,隨後在這城池裡,找到了一處被供奉起來的祠堂。
這裡的修士最多,且建築奢華精美,引起了許青的注意。
走入祠堂內,首先映入許青目中的,是供台。
那上面,供奉著九顆血淋淋的眼睛。
而四周雕刻壁畫,描述著神話傳說。
這正是許青需要的信息。
於是他立刻看去,漸漸從這些壁畫裡,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故事。
這本是一個祥和的世界,在不知多少年前,突然蒼穹上出現了一顆邪惡的太陽。
祂的出現,讓世界陷入枯萎與死亡,眾生悲慘。
最終,在這悲苦裡,在這絕望下,有九個英雄出現,他們將這邪惡的太陽斬殺,可自身卻重傷瀕死。
於是,九英雄化身天道,變成了九隻眼睛,庇護眾生。
隻是因他們當年傷勢太重,所以為了能長久的庇護,每隔九天,需要一些生機來蘊養。
從此之後,這個世界的眾生,他們心甘情願,在每一次九隻眼睛齊現天幕的一刻,主動奉獻自己的生命。
“九眼,九英雄。
”
“地底的神靈,應該就是這傳說裡的邪惡太陽了。
”
“那麽這九英雄,又是誰呢……”
許青目光從壁畫收回,這所謂的傳說,在他看來,隻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收割而進行的美化罷了。
“不過,線索終究是有了。
”
許青一步走去,身影消失,出現時已在城外的山峰上。
站在那裡,許青神色平靜,索性盤膝坐在那裡,一邊恢復自己通行漩渦所造成的傷勢,一邊擡頭望著天幕的八隻血色眼睛,默默等待第九隻眼睛的出現。
他相信,當第九隻眼睛出現的一刻,他就可以對這個世界,看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