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發現
怎麽會這樣!
蘇陽隻覺得天旋地轉,有些站不穩。
不過,屁股的疼讓他很快就不天旋地轉了。
隻是單純地站不穩。
倚靠在身側隨從的身上,蘇陽呆若木雞立在那。
小內侍哇啦哇啦讀完,一眼瞥到蘇陽在那,便看都沒看芸娘這個姨娘一眼,轉腳就朝蘇陽走來。
“蘇少爺,接旨吧,皇恩浩蕩。
”
尖悠悠的嗓音,帶著一種欠打的傲慢和戲虐。
蘇陽心頭髒話怒吼:浩蕩你大爺的!
然而,這怒吼,也就隻能在心裡吼一吼。
“怎麽會這樣,可是,有什麽誤會?
我才從宮裡回來,昨夜與陛下徹夜相談,陛下並未向我提起過此事啊。
”蘇陽一臉的哀慟,聲音有些顫抖的道。
小內侍直接把聖旨塞到蘇陽懷裡,算是完成任務。
“這個,雜家就不知道了,殿下既是和陛下徹夜相談,若是有什麽不解,不妨親自去問陛下,雜家隻是個傳話的,身上還有公務,蘇少爺節哀。
”
小內侍語落,轉頭離開。
此時,京都的大街小巷,已經傳遍了。
大皇子奪位成功。
這大夏朝的天,變了!
可似乎,也僅僅是傳遍了,作為京都的靈魂領袖,朝陽街的大爺大媽,並不見動靜。
街頭巷尾,茶館酒樓,這也僅僅是個談資。
平陽侯府。
小內侍一走,芸娘被婢女扶著起身。
一身白衣,芸娘瞧著格外的楚楚可憐,碎步走到蘇陽面前,眼圈一紅,“少爺,這,可怎麽辦?
府裡,隻有你是當家作主的了。
”
聽著芸娘軟軟糯糯的聲音,看著面前這清秀佳人,蘇陽心頭,思緒萬千。
芸娘是他的戀人在先,卻陰錯陽差成了他爹的妾室。
為此,他曾央求大皇子許他從十裡鋪回京都,為了爭奪芸娘,他和他爹還大打出手。
最終,他爹以芸娘的性命威脅,絕不會讓出芸娘。
他以為,自此,他和芸娘,真的就成了差輩之人。
沒想到,老天用這樣的方式送了芸娘到他身邊。
他爹死了。
芸娘自然就是他的了。
可…….
他不想他爹死啊!
他想讓他爹活著。
芸娘眼淚撲簌簌的落,立在那裡,和蘇陽保持了兩人的距離。
身上淺淺淡淡的臘梅香味,絲絲縷縷的鑽進蘇陽的鼻孔,他記得,他們第一次相識,芸娘身上,便是這種味道。
“聖旨說,不讓老爺入葬祖墳,這可如何是好,隻給三日的喪期,便要發喪,少爺與如今陛下關系好,您……”
這話說出,芸娘仿佛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頓住話音,小心謹慎的朝蘇陽看去。
“老爺,真的是被陛下賜死的嗎?
陛下和少爺,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嗎?
”
蘇陽隻覺的全身再疼。
屁股疼。
心口更疼。
大皇子到底把他當什麽!
夜裡折磨他,一大早,給他這樣一個“驚喜”,這是把他當什麽!
到底把他當什麽!
憤怒猶如一股巨浪,在蘇陽全身遊躥。
被身側隨從攙扶著,蘇陽目光呆滯,朝靈堂走去。
棺槨上,綁著一朵碩大的白花。
那棺槨,蘇陽怎麽瞧都覺得眼熟。
呃……
好像是那日他和大皇子假裝**,從十裡鋪被擡回來的那口棺材。
這真是……
世上之事,竟是如此巧合!
當日,這棺材裝了假死的大皇子,由於氣孔被堵,大皇子差點真的死了。
如今,這棺材裝了他爹!
盯著那棺材看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蘇陽轉頭問芸娘,“棺材哪來的?
”
身心俱疼,蘇陽說話,一絲力氣都沒有。
闞白著一張臉,全身倚靠在身側的小廝身上,哆嗦的停都停不下來。
大家隻當他是喪父傷心過度。
芸娘抹淚道:“棺材是宮裡內侍來傳旨的時候,一並帶來的,帶來的時候,老爺就在裡面了。
”
蘇陽隻覺得腦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大皇子送來的棺材!
他是早有準備嗎?
卸磨殺驢?
不至於就要殺得這麽快!
還不許他爹葬入祖墳!
真是笑話!
平陽侯府,真正反對你登基的人,除了現任平陽侯,就是祖墳裡的那些先人好嗎?
!
你居然讓我爹這個鐵杆追隨者,亂葬草莽!
緊緊捏著的拳頭,劇烈的顫抖。
一張嘴,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少爺!
”
“少爺!
”
眼看蘇陽吐血,芸娘並著一眾下人,立刻驚慌。
隻是,再驚慌,芸娘始終與蘇陽保持著距離。
蘇陽也沒在意這些,虛弱的擡手一揮,示意無事,指了棺材,道:“打開,我要看看。
”
聲音低的如同蚊呐,幾個下人朝芸娘看去。
芸娘抹淚點頭,“少爺與老爺感情深厚,讓少爺再看老爺最後一次吧。
”
下人領命,轉身開棺。
蘇陽被攙扶過去。
棺材蓋子被推開,露出裡面的蘇蘊。
盯著這具熟悉的屍體,蘇陽的眼淚,終於決堤。
他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沒了!
沒了!
他一個親人都沒了!
全沒了!
祖母沒了!
母親沒了!
現在,連父親也沒了!
這可是巍巍赫赫的平陽侯府啊,祖輩的陰德怎麽就護不住府上的後人!
為什麽!
為什麽他的親人,一個接一個離開。
而他,現在卻要遭受這種痛苦!
眼淚模糊了視線,蘇陽猶如被人吸幹了精魂,虛弱的趴在棺材上,從無聲的落淚到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他一哭,府上的下人跟著也哭。
不知哭了多久,芸娘抹淚朝一側的蘇陽隨從道:“府上的事情,還要少爺拿主意,你扶了少爺回去歇息吧,莫要壞了少爺的身子,這裡還有我。
”
隨從應諾,忙去攙扶蘇陽。
就在被扶起的一瞬,蘇陽猛地看到蘇蘊脖子一側裸露出來的地方,有一道血印。
“等等!
”
製止了隨從,蘇陽探了身子去查看。
蘇蘊已經僵硬,蘇陽廢了很大的力氣才看到他脖子底下的刀痕。
被大皇子賜死,為什麽脖子上有刀痕!
又不是自刎!
要賜死,毒殺即可,三尺白綾也行,為什麽偏偏是一道刀痕。
這哪裡是被賜死。
分明是被人從背後抹了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