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時間緊迫
這一家二百多人,又在老宅裡住了長久年歲,積攢下來的物件也不知有多少,收拾不易。
買回一棟好宅,千歲心情不錯,回到邀景園後就邊吃蒜蓉枝邊問燕三郎:“周大戶的死,你想得和我一樣麽?
”
“嗯,恐怕他是被人所害。
”燕三郎不問也知道她在想什麽,“他從迷藏國買回寶貝了。
兇手殺人奪寶。
”
“周大戶保密功夫做得不錯啊。
”千歲汲了一口熱茶,“連枕邊人都不知道他賣了鋪子又出海前往迷藏國,可見姓周的謹慎慣了。
那兇手怎麽知道他住在這裡、手裡有甚寶貝?
”
在迷藏國,每個海客都戴面具、穿罩袍,彼此形同陌路。
無論迷藏國的初衷為何,客觀上這是有力的保護措施。
海客脫下偽裝返回人間,就如同水滴入海,旁人再難尋到。
“或許他很信任兇手?
”
“不像。
”千歲隨手拿起一根零食,塞進燕三郎嘴裡,“有些人疑神疑鬼,誰也不信,顯然周大戶就是這種人。
他不會把身家暴露在別人面前。
”
燕三郎下意識嚼了兩口,嘎啦,嘎啦。
聲音好大,油炸過的東西就是酥脆。
他一擡頭,恰好見到千歲將拈過蒜蓉枝的手指放進口中,吮了一下。
那姿勢……
她的唇紅豔而潤澤,像熟透了的草莓,少年趕緊撇開眼。
“那就隻剩一個可能了。
”他輕輕咳了一聲,“如果周大戶從迷藏回到衛國,而沒有被幽魂侵佔身體的話。
那麽知道他在海國買過什麽寶貝,並且還能找到他的人,也就隻有——”
“迷藏遺民!
”千歲眼裡寒光一閃,“真是一群殺不完的曱甴。
”
迷藏的神使和信察對人間宣揚,在海國做交易享有絕對的自由和安全。
其實,他們利用真視之水可以看穿人們面具之下的真容,利用契約書上的血押可以追蹤到海客的下落。
隻是,從前迷藏海國每六十年開放一次,為了維護這座金字招牌,遺民們很少回陸地找海客的麻煩,以免秘密曝光。
可現在時局大不同了。
聖樹已死,迷藏國再也不能向人間開放,這些幽魂也就無所忌憚了。
它們餘生的目標,大概隻有兩個:
復仇,以及活下去。
燕三郎的神情卻轉為慎重:“如果迷藏幽魂與懷王合作,我們的麻煩就很大了。
”
千歲點了點頭:“當務之急,是找出司文睿的藏身之地。
”
“韓昭傳訊,這幾天都未見到廖青松出入懷王府。
”燕三郎沉吟,“若非他喬裝改扮出入,就是壓根兒沒住進那裡。
”
“你覺得,他和司文睿待一起?
”
“觀望懷王神情,喪子之痛不似作偽。
或許,他真以為兒子死了?
”燕三郎輕聲道,“倘若這般,司文睿就不會住在府裡。
”
可是盛邑這麽大,上哪裡去找兩個刻意隱藏行蹤的人?
……
時間飛快過去兩日,一切太平。
太平得令人不安,因為燕三郎隻剩五天了。
韓昭和石從翼派出人手無數,就是找不到司文睿的一點線索。
好像這人真地死了,在世間再不留一絲痕跡。
對此,千歲分析道:“司文睿隻需安靜躲好,等十日期限一到,懷王就能找蕭宓討個公道。
那時候王廷就非處理你不可了。
”她聳了聳肩,“隻要他還帶腦子,這段時間就不會露面。
”
現在他們被動,司文睿主動。
隻要守住這個優勢不被發現,他就算贏了。
這一點,燕三郎也很清楚。
他去看望黃大,這黃鼠狼也知不妙,偷偷對他道:“如果抓不到真兇,所有罪名由我全扛下就是。
就說我失心瘋了,去攻擊懷王兒子。
”
燕三郎伸手撫了撫黃鼠狼腦門兒上的軟毛:“你以為,他們能信?
”黃大從來都不是重點,對手想掰倒的是他,燕時初。
“那,那?
”黃大焦急。
那怎麽辦是好?
燕三郎不語。
返程時路過署衙,他還聽見裡面一點喧嘩。
恰好走出來的官差前幾天領著他進去認過屍,他就上前打聽。
這是威武侯親自帶進來的燕公子,整個盛邑的大紅人,官差對他的記憶還新鮮熱乎,當下就小聲道:“懷王過來領屍回家,馬上出來了。
您要不要避一避?
”說罷,朝一邊的門房指了指。
燕三郎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好。
”這個時候,他並不想和懷王起衝突。
果然過不多時,一行七八人出來了,其中六個擡著黑木棺槨,走在最前頭的人面色冷厲,疾行如風,正是懷王司達光。
快到頭七了,他要把兒子領回去。
懷王去衛王面前哭訴幾次,蕭宓也頭疼得緊。
雖說結案之前不該領屍,但頭七辦喪、安葬在盛邑都是俗理。
他問過燕三郎,後者說已經驗屍完畢,於是蕭宓也就特事特辦,準了懷王的懇求。
燕三郎看著黑棺心頭一動,忽然踏前一步,倚在門邊。
本來趴在窗邊觀望的白貓喵了一聲:“喂,你做什麽?
”說好的窺探呢,說好的隱蔽呢?
他乾麽要跑出去,曝露在懷王視野當中?
燕三郎尚不及回答,懷王就看見了他。
“燕時初。
”司達光放緩了腳步,聲音也變得凝重,“你還敢來!
”
燕三郎緊盯著他,目光瞬也不瞬:“我沒殺人也沒害人,問心無愧,怎不敢來?
”
“是不是問心無愧,幾天後就見分曉。
”司達光冷笑一聲,拂袖道,“走!
”
眾親隨緊跟他的腳步出了署衙,又把棺槨擡上馬車。
望著這一行人遠去,白貓懶洋洋道:“確認什麽了?
”
“幾天前他還恨不得把我剝皮抽筋,可方才話都不跟我多說了。
”燕三郎目光閃動,“是懶得說,還是不願說?
”
“或許都有。
”千歲笑道,“要看他是不是還恨你入骨。
”
燕三郎撫著貓兒,拉他進門房的官差歎了口氣:“國君大喜日子在前,怎麽最近死人反而多了起來?
”
他身邊的同伴“噓”了一聲,緊張道:“胡說什麽!
”衛王大婚在即,不吉利的話少說為妙,尤其當著這位燕公子的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