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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鸞》第121章 聖諭

乘鸞 作者: 雲芨 2304 2024-02-19 17:34

  第121章 聖諭

  衙門口,蔣文峰的聲音在回蕩:“令祖建安侯,昔年征戰南北,立下汗馬功勞。
可惜在南征之時,功虧一簣,戰死沙場, 馬革裹屍!
袁將軍,你以令祖為傲,為何今日卻為人所驅,行此令人不齒之事!

  聽他喝罵,袁坤手下按捺不住,便要出陣,結果卻被袁坤擋下。

  “大人如此誇獎先祖, 袁坤深感榮幸。
既如此, 末將想問大人一個問題。
”他的聲音凝著寒霜, 森然問,“先祖既有如此功績,為何他卻一點情面不留,叫我滿門縞素?

  袁坤話裡的他,指的是先帝。

  十九年前那樁慘事,牽涉進去的,不止太子與二王,還有許許多多功臣良將。

  建安侯袁嘯戰死,其爵位傳給了長子。

  新任建安侯與晉王關系甚厚,便也攪了進去。

  案發,晉王自盡,太祖大怒。

  袁家獲罪奪爵,涉案者伏誅。

  自此, 袁家一蹶不振。

  袁坤這樣的將門之後,本身頗有實力,又是三十來歲這樣當打之年,隻能窩在東寧當個千總。

  蔣文峰輕笑:“將軍深夜圍衙,便是因為心中這點不平?
那我問你, 當年袁家所行之事,是否有罪?

  袁坤一頓。

  “既然有罪,為何不能問責?

  袁坤眯起眼睛,看著他。

  蔣文峰毫不回避,問出下一個問題:“先帝感念建安侯功績,隻殺有罪之人,不及妻女後輩,難道不是恩情?

  袁坤閉口不答。

  蔣文峰輕輕吐出含著的那口氣,最後一擊:“所以,將軍今日是為私怨而棄公義,敢問,將軍可有面目去見令祖?

  “……”

  “大人。
”袁坤的心腹壓低聲音,在旁提醒,“別忘了吳大人……”

  “夠了!
”袁坤喝止。
一個時辰之前,他還有退路。
現在,屠大虎已經身死,殺了上官的罪名已經落在他的身上,還有什麽退路?

  這樣一想,袁坤目光一厲,再不與蔣文峰爭辯,揚起手來:“什麽私怨還是公義?
你們這群冒充欽差的賊子,有什麽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
小子們,將他拿下!

  袁坤是個有實力的,在軍中極有威望,他這一喝,手下軍士當即大聲應道:“是!

  弓弩當即架上,刀槍舉起。

  這邊眼見不妙,盾衛立刻上前,將蔣文峰團團護住。

  “大人!
”焦志壓低聲音,“袁坤已經無路可走了,必然奮死一搏。
您已經拖了這麽久的時間,下面就交給我們吧。
末將帶來的都是黎川軍精銳,人數雖少,但不一定比他弱!

  蔣文峰歎了口氣:“也隻能如此了……”

  他也知道,僅憑幾句讓對方退去,根本不可能。

  怪隻怪,吳寬那個狡詐的,逼得袁坤先殺上官,現下明知眼前是條死路,也隻能繼續往前走。

  袁坤揚起的手即將落下,卻聽馬蹄聲急急,由遠及近。

  離得略近一些,馬上騎士便大聲吼叫起來:“天子劍在此,誰敢放肆!

  天子劍?

  兩方都是一怔。

  昔年漢高祖斬白蛇起義,持劍赤霄。

  其後數百年,此劍不知所終。

  後來,本朝太祖為軍侯之時,得此劍而自立,故稱天命所授。

  開國後,這故事傳得人盡皆知,上至八十老嫗,下至三歲小兒,都能講上一段。

  天子劍指的就是這把劍。

  誰都知道,北齊國運自此而始,天子劍的意義非同一般。

  一眨眼的功夫,那騎士就到了眼前。

  他目光淩厲,掃過叛軍:“還不恭迎天子劍!

  叛軍圍衙的理由,是他們冒充欽差。
誰都知道這隻是個借口,但很多時候,有這個借口在,才好辦事。

  現在對方搬出了天子劍,袁坤的理由就完全站不住腳了。

  但在此刻,叫他伏首認輸吧?

  袁坤咬咬牙:“何來天子劍?
我怎麽沒看到!

  “天子劍在此!

  又是一聲斷喝,一隊侍衛拱衛著一名少年公子疾馳而來。

  快馬奔至衙前,他站在兩軍之中,擡起手中大傘。

  隻聽“哢嚓”一聲,傘柄裂開,那把聞名青史的天子劍,從中滑了出來。

  他接劍在手,高高舉起:“聖諭:見天子劍,如朕親臨!

  ……

  明微這時才趕到衙外。

  她沒有上前,就這樣遠遠看著雙方對峙。

  “明姑娘,”奉命護送她的衛隊長道,“此處危險,卑職先送你回明府如何?

  明微看著楊殊手中的赤霄,仿佛看到了七十年後,那位啟動大陣,送她回來的劍神。

  劍在此,不知人在何方?

  師父稱他為前輩,算起來,此時應該正當年華。

  文帝之後是前廢帝,然後是靈帝。
這兩位帝王,將北齊國運毀得一乾二淨。

  她既然要更改國運,自然不能讓這兩個敗家子坐上至尊之位。

  發現自己來到永嘉十八年,明微心中早有計量。

  隻是不知那位劍神是薑氏哪位子弟,與嫡支血緣遠近……

  明微深深看了幾眼,調轉馬頭:“走吧!

  天子劍現身,叛軍圍衙不足為慮。

  哪怕袁坤死硬到底,他們圍衙的底氣已經不在了。

  歷來刀兵之事,士氣為先。

  士氣一洩,就已經輸了一半。

  想必不用到明天,這場戰鬥就有分曉。

  ……

  東寧西南,一座小矮丘上。

  一個黑衣身影,窩在草垛裡一邊打蚊子,一邊念念有詞:“什麽鬼!
才四月蚊子就出來了,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哎喲我的藥,怎麽就全掉光了呢?
連個蚊子都熏不了……”

  忽然響起一個嬌媚的聲音:“喲,好大一隻老鼠!

  黑衣人猛地拔出刀來。

  對方格格笑了起來,身姿一展,從遠處樹梢飛近,卻是個極妖嬈的女子。

  她在草垛旁落下,斜睨著黑衣人:“死老鼠,你居然空手而回?
那隻羊呢?

  黑衣人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羊?
讓人吃了!

  “你出馬,居然沒把那隻羊弄回來?
嘖嘖嘖,”女子嘲弄,“這樣都失手,還不趕緊把虛日鼠的名頭讓出來!

  “呵呵!
”黑衣人皮笑肉不笑,“想要?
叫你師弟來搶啊!
被我砍成十八段可別後悔。

  “冤家,這麽兇做什麽?
”女子拋了個媚眼,換了腔調,“我不過開開玩笑。
怎麽回事,你真失手了?

  黑衣人唉聲歎氣,忽地想起一事,問道:“對了,你聽過命師嗎?

  打打殺殺多有意思,戀什麽愛啊!

   今天又比昨天早了吧?
求賞個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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