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天海,界碑
濟覺佛子緊緊跟著許應,不再敢放松,心道:“我適才放松了那麽一會兒,差點便放出一個要滅世的大魔頭!
”
剛才許應險些被帝君大咒影響心智,不過有了他的佛法相助,現在已經冷靜下來,言行舉止都很是得體。
——多虧蚖七多年教導之功。
許應留在許家坪練劍,幾日之後,便修成劍道金丹,煉成劍丸,又過幾日,修成劍心通透。
他專心緻志,嘗試著突破劍道元神。
修成劍道元神之後,他便可以嘗試著破解帝君大咒了。
天空中,那混沌海距離瀛洲越來越近,瀛洲盡管無比龐大,但相比那浩瀚無垠的混沌海,還是太渺小了。
當瀛洲向混沌海飛去時,哪怕是濟覺佛子也心驚肉跳,有一種飛蛾撲火的感覺。
“金河劍君,你真是陰魂不散!
”
瀛洲邊緣,一片波瀾壯闊的大海映入眼簾,隻是海面突然斷去,像是被什麽東西截斷。
但是古怪的是,卻有浪濤從截斷處湧來。
這幅景象,便仿佛截斷的是時空,但瀛洲外的大海依舊未曾截斷。
海浪從另一個時空中的海面上傳遞到這裡,形成層層波濤,湧向海岸。
海岸邊,平南天君不禁動怒,望著追來的金河劍君,冷笑道:“我等忠義之士,為仙界出生入死,死後不得榮歸故裡,卻要被鎮壓在嵬墟,成為孤魂野鬼。
哈哈哈哈,就算是我們死了,仙界也還要鷹犬,來絞殺我們!
”
金河劍君邁步上前,沉聲道:“職責所在,義無反顧。
天君見諒,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你們押回嵬墟!
”
平南天君氣息滔天,頓時屍氣彌漫,形成厚重的海霧,讓他隻剩下迷霧中陰影:“金河劍君,你這是自尋死路,怪不得我了!
”
他道場鋪開,迷霧瞬間將金河劍君籠罩,平南天君拔起木杖,親自出擊!
他先前與金河劍君交鋒,向來隻動用木杖,以木杖的變化來對抗金河劍,但現在動了真怒,要親自將金河劍君格殺!
他身上插滿了利劍,那是他在祖庭之戰中,被祖庭的真武劍所傷。
身上的利劍,都是真武觀的祖庭仙神所留。
這些利劍,對他很是不利,隨時會成為金河劍君操控的利器!
但他的修為經過歸道玉盤的恢復,已經遠超金河劍君。
這一戰,他無論如何都要將金河劍君斬殺,永遠的解決這個後患!
一尊尊仙王、仙君之屍帶著萬千人仙、地仙、天仙,紛紛飛離兩人之戰的海域,各自飄浮在空中,關注著這一戰。
金河劍君和平南天君太強,根本沒有他們插手的份。
迷霧重重,鎖住一切視線,隻能隱約看到兩個巨大陰影在迷霧中飛來遁去,劍光和紅毛在偶然間會衝破迷霧,劍光裂開海面,紅毛像是觸手,紮入虛空!
迷霧中的兩大強橫存在越打越快,劍道的威力越來越強。
然而金河劍君越強,便越是危險,因為平南天君的反擊也是越強!
突然錚錚的爆響不絕,平南天君身上那一口口仙劍紛紛離體飛出,被金河劍君掌控,化作劍的洪流。
金河劍君催動自己領悟出的無上劍道,暴喝一聲,劍指向前刺出,頓時萬千仙劍形成的洪流化作劍體,迎著平南天君呼嘯刺去!
這是他最強一劍,他的劍心,劍道,元神,氣血等等一切,都融入到這無雙之劍中,務必要以此劍,將平南天君重創,將他帶回嵬墟繼續鎮壓!
平南天君因為身死道消,執念重聚大道,道法殘缺,不如生前,但即便如此次,修為也遠勝金河劍君。
他也知隻要扛過金河劍君這一招,金河劍君便會盛極而衰,當即鼓蕩所有修為,雙手向前推出,身後無數紅色屍毛飛舞,在身前穿插交錯。
頃刻間,無數紅色屍毛便在他身前結成一個巨大的紅色屍繭!
“嘭嘭嘭嘭!
”
無數仙劍形成的巨劍刺來,一口口真武觀的仙劍竟然嘭嘭斷裂,但那屍繭也被激蕩的劍威刺穿!
巨劍刺入平南天君的道場,與道鏈碰撞,一口口真武觀仙劍在激蕩中化作齏粉,但巨劍蘊藏的巨大威能還是不斷刺入平南天君道場,劍威不可一世,與平南天君的距離飛速拉******南天君身前,木杖呼嘯生長,枝枝叉叉,向巨劍迎去。
這木杖乃是他的法寶,名叫囚天杖,此杖祭起,萬千枝杈彌漫,頃刻間便可以將一個世界的天空完全封閉,因此有囚天之名。
平南天君死在真武觀一戰中,此杖也因此被毀,隻剩下一半,但與金河劍君這次碰撞,依舊迸發出恐怖威能!
金河劍君這一劍爆發到極緻,恐怖的劍威甚至壓過囚天杖,壓得平南天君那巨大的身體沿著海面向後滑去!
“啪啪啪啪!
”
巨劍中,一眾仙劍不斷炸開,囚天杖的萬千枝條也不斷破碎。
金河劍君頭頂束發金冠啪的一聲破碎,長發飄揚,如劍飛舞,啊啊大叫一聲,傾盡一切力量,把金河劍向前推去!
“轟!
”
巨劍向前碾壓,萬千真武觀仙劍遭遇巨大的阻力,劈裡啪啦爆碎,與這些仙劍一起破碎的,還有囚天杖。
這根木杖經歷了祖庭之戰,和真武觀的戰役,長久以來一直跟著平南天君,平南天君以自己屍氣溫養此寶,本想讓它恢復巔峰,不曾想竟然斷在這裡!
金河劍從無數破碎的仙劍之中穿過,流光一般,趁此良機,刺向平南天君!
“鐺——”
清越的撞擊聲傳來,金河劍撞在平南天君的手掌上,平南天君左手疊右手,奮力向前推去,身形被金河劍的可怕劍威壓迫得貼著海面不斷滑行。
隻聽咚的一聲,他的身軀猛然頓住,卻是後背撞在海面上的一塊巨型山石上。
但他也借此機會,將金河劍完全接下。
金河劍君縱身躍來,手掌抓住劍柄,奮力向前刺去。
然而他的對面,平南天君卻露出笑容,因為他感覺到從金河劍中傳來的力量在飛速衰落。
金河劍君已經施展出他最強一擊,還是未能將他重創或者斬殺,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平南天君微微一笑:“金河,你已經喪失了最後的生存機會……這裡是何處?
”
他突然臉色大變,急忙環顧四周,散去四周屍霧。
隻見他們站在一片煙波浩渺的海洋上,大浪湧來,雪白的浪花推著海水向前翻湧,然後海面和浪花一起消失!
消失的地方,是一片斷崖,極為平整的斷崖,斷崖的另一端是無垠虛空,一眼望不到盡頭!
平南天君心中一驚,剛才他接下金河劍君那驚世一劍,身形被推得不斷向後滑去,竟在不知不覺間兩人穿過那片神秘的斷海,進入斷海的另一端!
而那斷海另一端,在另一個時空,根本不在瀛洲!
他與那些戰死的將士們,終於分開!
“這裡啊?
”
一個聲音突然從他們頭頂傳來,平南天君急忙擡頭看去,隻見一個瘦長的身影站在他身後的那塊矗立在大海之中的高大石碑上。
平南天君心頭大震,以他的修為,竟不知那瘦長身影何時出現的!
金河劍君趁機抽回金河劍,也擡頭向那瘦長身影看去,隻見那人文文靜靜,看似三四十歲,像是一個飽經經書的書生,但卻兩鬢斑白,似乎經歷了許多悲歡世事。
那鬢角斑白的書生目光溫潤,看著兩人,聲音溫和卻有力,道:“這裡是天海,地仙界。
”
“天海,地仙界?
”
金河劍君和平南天君各自茫然,均不知地仙界是什麽世界。
不過,下一刻他們看到那書生腳下的巨型石碑,石碑一段落入海中,還有百十丈矗立在海面上。
那石碑上果然有著幾個大字,上面寫道“天海”“地仙界”的字樣!
“我來到這裡,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正在研究如何才能回去。
”
那書生站在石碑上,像是在對他們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道,“我來到這裡後才發現,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剛才試過了,天海連接著一個又一個世界。
沒有一個世界是連接我來的那個地方。
”
“連接一個又一個世界?
”
金河劍君和平南天君腦中轟然,異口同聲道,“這裡不是天海!
這裡是神秘海!
”
平南天君沉聲道:“此地名叫神秘海,是連接諸天萬界的海洋。
那片海洋極為古怪,還可以連接魔域!
”
“是祖庭。
”
那書生糾正他,道,“以前的人不知這片海域叫什麽,因此叫做神秘海。
但這塊石碑卻說明,這片海域是天海。
那麽地仙界又是什麽呢?
”
平南天君有些不快,道:“你是教書的吧?
說話循循善誘,誘導性的問題很多!
你若是知道答案,那就快說!
”
那書生露出笑容:“被你看出來了。
我以為,地仙界,其實包括祖庭,包括諸天萬界!
其實,諸天萬界,都是漂浮在地仙界的天海之上!
”
“不對,不對!
”
金河劍君突然打斷他,大聲道,“你說的大大的不對!
”
那書生笑道:“這位兄台莫非有何高見?
”
金河劍君道:“高見不敢當。
但我們明明是從瀛洲的海面來到這裡,瀛洲的海與此地的海,是同一片海域,隻是被人切割下來,分屬不同時空。
但瀛洲是從仙界切下來的!
你說這裡是地仙界,豈不是說仙界也是地仙界?
”
平南天君身軀大震,渾身屍氣騰騰,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那書生卻撫掌笑道:“沒錯,你這話的確是高見,我也想到了!
所以,仙界,也是地仙界的一部分!
”
平南天君吃吃道:“你這麽說,大逆不道,你要殺頭的!
”
金河劍君隻覺天旋地轉,連忙穩住自己千錘百煉的劍心,結結巴巴道:“你滿口胡言!
你、你的意思是說,諸天萬界、祖庭和仙界,其實是一體的,都是地仙界的一部分!
你、你要殺頭!
”
那書生看著兩人,笑道:“殺頭?
當年仙界已經試過一次,但沒有成功。
兩位,你們有沒有想過,三界潮汐將至,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
”
平南天君和金河劍君目瞪口呆。
兩人想到三界潮汐,諸天萬界、陰間和仙界相互牽引,又看了看眼前這座地仙界的界碑,便不由心生恐懼。
“三界潮汐,一定極為有趣。
”
那書生笑道,說罷從石碑上躍下,落在海面上,施施然向一處海域走去。
“你別走!
”
金河劍君急忙追過去,高聲道,“你到底是何人?
”
平南天君也追趕過去,叫道:“留下姓名!
將來斬仙台上,有你一席之地!
”
“在下許靖,就是一個教書的。
”
那書生回頭笑了笑,一片浪花打來,他的身形消失不見。
金河劍君和平南天君對視一眼,跟著他衝入那朵浪花中。
“既然我父這些日子並未來到此地,那麽他多半是不在瀛洲。
還是說我父已經被這賊和尚乾掉了?
”
許應目露兇光,不懷好意的掃向濟覺佛子,低聲道,“先把這小和尚的脖子扭斷……”
濟覺習以為常,立刻一連串佛門道法糊上去,許應很快便恢復如初。
“我父藏身瀛洲,那麽他隻有三個去處。
”
許應清醒過來,說話也變得很有條理,道,“一是在瀛洲與嵬墟的地磁洪流爆發時,進入嵬墟;二是趁著地磁洪流,進入玄黃二炁形成的彼岸;三是逆流而上,進入仙界。
”
濟覺見他清醒多了,舒了口氣,道:“你覺得他會走那一條路?
”
許應道:“我若是他,我會下界,圖謀發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