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像塟一樣生存
仙帝至尊臉色頓變,立刻拋開羅聖人,向許塟應追去。
羅聖人也顧不得糾纏,同樣深入黑暗之中, 搜尋許塟應的下落。
對於仙帝至尊來說,至尊級的洞淵有著緻命的吸引力,可以助他擺脫被操控的命運,但對於羅聖人來說,也是如此。
仙帝至尊是被扶持起來的傀儡,是明尊,但羅聖人同樣也不是至尊,他是大羅妙境。
真正的仙界至尊, 另有其人。
這也是他為了太一洞淵, 不惜與仙帝至尊翻臉的原因。
不得到一個至尊級的洞淵,始終登不上台面,成為真正的掌權者。
兩人追入黑暗,四下搜尋,然而人間界的遼闊難以想象,他們調動神識,神識四面八方擴張,隨即臉色劇變,急忙各自收回神識。
就在這短短片刻,他們的神識已經被人間界的黑暗消融了大半。
“必須找到許應所化的怪物!
”
兩人一個個飛身而起,目光如電,四下掃視。
突然,羅聖人想到了什麽,立刻停頓下來,折返回去,心道:“這小子鬼的很,就算變成怪物估計也比其他人多幾個心眼, 多半是去尋祖神了!
等一下,他扛著翠岩去見祖神……”
羅聖人怔然:“這不是給祖神送終嗎?
”
許塟應雙手托舉翠岩大步如飛,臉色陰晴不定,倘若他還有臉色的話。
“剛才那兩人,一個是仙帝這個老六,多半是看到了我的太一洞淵,等著割我韭菜。
另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應該是老六的把兄弟,也多半等著割我韭菜。
不過,我豈能讓你們如意?
”
他心中思索道,“適才翠岩光芒大放,應該是由於人間界的天道暴漲所引起,難道是祖神來搭救我了?
祖神果然義氣得很,不愧是我半個老師!
有祂在,一定可以對付老六和胖子。
我這就去見祂,送祂一個大禮,祂見了翠岩,一定開心死了。
”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磨礪無漏金身,哪怕此刻能動用的修為不多, 肉身也有移山填海之力, 手摘星辰之功。
但是這塊翠岩卻重的出奇, 他扛著翠岩翻山越嶺,漸漸感覺吃不消。
“這東西能收入洞淵中嗎?
”
他想到這裡,試圖將翠岩塞入瀛洲洞淵中。
不料翠岩的一角剛剛進入瀛洲洞淵,便見瀛洲洞淵內傳來激烈無比的道哭,萬物凋零,天降灰雪!
這一刻,連大道都成灰了!
許塟應嚇了一跳,連忙抽回來,免得毀掉了瀛洲。
他想了想,放在太一洞淵中也不穩妥,自己還未塞進去,隻怕神婆他們便灰飛煙滅了。
翠岩雖好,但太邪門,放在哪裡都不合適。
太一洞淵中,神婆等人見他沒有把翠岩放進來,也是松了口氣。
“老師你快看!
仙主打算做什麽?
”袁天罡吃驚道。
神婆急忙看去,隻見許塟應雙手舉起翠岩,張開嘴巴,嘴巴附近的骨骼發出哢吧哢吧的錯位聲,讓嘴巴變得更大。
他化作塟之後,身軀是從前好幾倍大,如同一尊小巨人,現在嘴巴完全張開,隻怕能一口吃好幾個人。
神婆瞪圓眼睛,眼珠子險些跳出來。
隻見許塟應把翠岩往嘴裡塞去,神婆等人看得心驚肉跳,過了片刻,許塟應把翠岩再度舉起,應該是覺得無法塞進肚子裡,隻得罷休。
“仙主被道哭影響,帶有部分塟的思維。
”
神婆猜測道,“所以他按照塟的思維模式行動,覺得帶著翠岩麻煩,試圖把翠岩吃掉。
”
眾仙憂心忡忡,寒澤康沒心沒肺的笑道:“倘若仙主覺得帶著我們比較麻煩,他會怎麽做?
不會吃掉我們吧?
哈哈哈哈!
”
火龍上人笑道:“他若是施展法天象地,應該就可以把翠岩吃掉了。
可惜仙主化作了塟,居然連法天象地都無法施展了!
哈哈哈哈!
”
除了他們師徒二人,沒有一個人覺得他們的玩笑可笑。
因為很有可能他們說的不是玩笑!
“許仙主按照塟的思維行動,那麽他還是原來的那個許仙主嗎?
”
姑射仙子擔憂道,“他是否還保留人性?
”
這時,許塟應身後那些看似無用的枝節狀紋理卻湧出一股獨特的力量,湧入周身,讓他力量倍增。
許塟應手托翠岩,隻覺腳步越來越輕,速度也越來越快。
“咦,我從翠岩中參悟的道理,居然可以動用!
”
許塟應稱奇,他的腦海中,忽然有各種訊息紛至遝來,有老年塟講道中所囊括的內容,也有自己感悟翠岩所得的內容,許許多多東西,突然間便不悟自明。
那枝節狀紋理是一種不同與道紋、符文的大道架構,稱作理。
所謂理,是規律。
枝節狀紋理是用理架構來演化道,從而達到得道、成道、超脫的過程。
理架構,要比從道象到符文的架構更加高明,更加高級。
遊蕩在黑暗中的那些塟,身上也有枝節狀紋理,是他們在漫長的光陰中參悟出的翠岩道理。
隻是他們靈智不夠高,不夠聰明,難以領悟更多。
更為關鍵的是用理架構來解析道,需要有地仙界的那塊翠岩上記載的功法,人間界的所有塟,生前都未曾見過那塊翠岩,無從學起。
許塟應卻擁有太一開悟,與太一先天功融合,時時刻刻催動功法,領會翠岩記載的大道。
突然,他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猛然轉頭,隻見一隻塟跟在自己的身後。
許塟應急忙加快速度,那隻塟也跟著加快速度,緊隨而來。
“走開!
”許塟應轉頭喝道。
他口中發出的聲音卻不是人聲,而是道哭之音。
那隻塟停下腳步,過了片刻,又跟了上來。
許塟應回頭看去,隻見自己身後又多出了兩隻塟,還有十多個白骨骷髏,也邁開沒有血肉的腿腳,嘩啦嘩啦的跟上他。
許塟應心中凜然,雙手托舉翠岩發足狂奔,那些塟和白骨骷髏也跟著撒腿狂奔,窮追不舍。
路途中,越來越多的塟被他們驚動,一個個加入追趕許塟應的大部隊之中,甚至連那些擁有自己領地的塟,此刻也紛紛拋棄領地。
許塟應身後的塟和白骨骷髏數量漸漸增多,數以萬計。
塟和白骨骷髏的體魄本來便比尋常人要高大許多,此刻更是烏央烏央一片,蔚為壯觀。
龍庭時代不愧是遠超妖庭時代和古老時代的大時代,從許塟應身後跟著的塟和白骨骷髏便可以看出,即便人間界也是高手輩出!
如今的仙庭天君境界的存在左右不過幾十個,而跟在許塟應身後的塟和白骨骷髏,大部分都是天君,如同放牧一樣!
許塟應被追得火起,心道:“待會到了祖神身邊,要你們好看!
祖神一招,你們便灰飛煙滅了去!
”
此時祖神坐鎮十全道門,維系天道運轉,借人間界的天道力量修複複發的舊傷,向龍鍾道:“老龍,我與人間界黑暗中的那個存在達成平衡,互不侵犯。
雖然隻恢復人間界三分之一的天道疆域,但也比地仙界大不少。
將來地仙界的人們可以移民過來,開辟新家園。
”
大龍稱是,露出希冀之色,道:“人間界覆滅,我龍族也隨之而覆滅,如今人間界複興,我龍族也應該複興了。
”
大鍾擔憂道:“可是,你們忘記了阿應!
阿應現在哪裡?
怎麽還沒回來?
祖神,你剛才有沒有尋到阿應?
”
大龍也擔憂不已,道:“他可不能有事!
我龍族最後一面萬龍幡還在他的身上!
”
祖神遲疑一下,道:“在我天道疆域範圍之內,並無他的蹤影。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與黑暗中的那個存在聯絡一番,看看能否探知許應下落。
”
說罷,祂正襟而坐,調動天道感應,嘗試感應翠岩。
突然,祂臉色一變:“那個存在,正在飛速向我接近!
這是要與我魚死網破!
”
祖神面目森然,殺氣騰騰:“連我人間界的三分之一疆域也不放過,欺我太甚!
我倒要看看,你能比我強多少?
”
祂鼓蕩所有修為,陡然擴張天道疆域,與黑暗轟然碰撞!
這一擊爆發,頓時遭到翠岩反擊,祖神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剛剛壓製住的道傷又自複發。
大鍾和大龍緊張萬分,死死盯著祖神,唯恐祂出什麽問題。
祖神探手抓去,挽住從虛空中垂下的魚線,向龍鍾道:“敵人甚是厲害,我們保全有用之身,先避開鋒芒回祖庭再做打算……等一下,那個存在停下了!
”
祖神精神大振,松開魚線,笑道:“先不急於離開。
料想這位存在也覺察到我的實力,不敢與我魚死網破。
”
大鍾和大龍這才放心。
祖神道:“我與這個存在聯系一下,但願他是個智慧生命,能夠理解我的話。
”
大鍾道:“事關阿應性命,您老姿態放低點,說點好話。
”
祖神搖頭道:“我乃三界臉面,豈能低聲下氣?
更何況這黑暗中的那個存在,應該是造成人間界災劫的元兇!
我隻能據理力爭,方能讓他讓步,絕不可能姿態放低說好話!
”
大鍾聞言,歎道:“阿應隻怕完了。
”
許塟應頭頂,翠岩突然間爆發,道哭大作,翠岩表面道理光芒衝天,明亮無比,驚得他身後的一眾塟和白骨骷髏紛紛叩拜。
許塟應也驚疑不定,放下翠岩,跳到翠岩上仔細打量那些紋理。
突然,祖神的意識降臨,與他和翠岩相連,語氣甚是客氣,以天道為語言,道:“這位道兄神通廣大,在下佩服,願尊你為兄。
我有一弟子,甚是頑劣,誤入寶地,望請告知下落,不勝感激,涕零。
”
許塟應怔然:“祖神為了尋我,竟然如此低聲下氣來求翠岩……”
他感動莫名,張口道:“祖神,是我!
我還活著!
”
隻是他口中發出的聲音隻是刺耳的道哭聲,跪在翠岩下面的那些塟見他發出道哭,也紛紛張口,發出道哭,一時間魔音貫耳,嘈雜異常。
許塟應呆了呆,神色黯然,一屁股坐在翠岩上,心道:“若是我永遠也變不回來的話,那就永遠也回不去了……”
幾隻塟大著膽子爬到翠岩下,小心翼翼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腳,似乎是在安慰他。
許塟應振奮精神,站起身來,望向祖神所在的方向,過了片刻,他縱身躍下翠岩,將這艘石質船體舉起,背離天道疆域而去。
他停頓下來,回頭看向那些塟和白骨骷髏,口中發出短促的道哭聲。
眾多塟大喜,喉頭也發出短促的道哭,率領著一眾白骨骷髏跟上他的腳步,消失在黑暗中。
他們走後沒多久,羅聖人大袖飄飄,也來到此地。
“果然來過這裡!
”
羅聖人呵呵笑道,“看來太一洞淵,的確與我有緣!
”
他飛速向許塟應離去的方向追去,眼看便要追上許塟應與塟的大部隊,突然他心中凜然,急忙停步,隻見前方一個身影站在黑暗之中,正是仙帝至尊。
仙帝至尊背對著他,望向許塟應所去的方向,卻沒有追過去,而是任由許塟應帶著翠岩和太一洞淵離開。
羅聖人呵呵笑道:“師侄比我早到,為何放棄太一洞淵?
”
仙帝至尊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悠悠道:“羅師叔,你不懂我此刻的心情是何等愉悅。
”
羅聖人大惑不解,笑道:“師侄既然放棄了太一洞淵,那麽我去取,師侄不會阻攔吧?
”
仙帝至尊背負雙手,悠然道:“羅師叔,許應是我的雷池,你最好不要逾越半步。
”
羅聖人殺心大作。
仙帝至尊卻內心一片平靜和歡喜,他比羅聖人先到這裡,看到了許塟應身上還保留著許應的人性,知道許應並未死去,而是化作塟的形態存活。
“我六十萬年辛苦種植的果實還在,隻是尚且青澀,不曾成熟。
”
他竭力壓製心中的大歡喜,免得影響自己的理智判斷,心道,“在此之前,任何人想摘我的果實,都是與我為敵!
誰動我的果子,誰就得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