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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砂》第七十九章 答覆

誅砂 希行 4140 2024-02-22 20:46

  東平郡王已經二十一歲了,像他這般年紀的子侄後輩們妻妾一群孩子滿地跑了。

  他一來成親晚,成了親媳婦就立刻死了,一拖就到了現在。

  他的親事,皇帝不是沒想過,但這孩子特別有主意,又是一根筋,說怎麽樣就怎麽樣,也不敢亂開玩笑。

  現在竟然突然說成親,難道是因為安定王妃身子不好的緣故?

  可是,謝家二小姐又是什麽意思?

  皇帝放下茶杯,張張嘴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謝家大小姐是丹女,不能出嫁,所以臣就娶二小姐。
”東平郡王接著說道。

  “怎麽想起娶謝家的二小姐了?
”皇帝小心翼翼問道。

  難不成前一段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東平郡王與謝家的小姐有些糾葛…….

  “陛下,玄真人曾建議陛下看重謝家。
”東平郡王說道。

  皇帝笑了。

  “這個啊,阿衍,看重也用不著和親的地步。
”他笑道。

  “這不叫和親,謝家就是陛下的臣民,這最多叫聯姻,對謝家來說,子女能與陛下成為親家,就是無上的看重。
”東平郡王說道,“否則以他們巫者之心,不會歸順。

  歸順二字是皇帝關注的,他臉上的笑散去。

  巫者之心,這些巫者最是讓人忌諱,因為能通天撫民的本事,也常常是禍亂之源。

  “始皇鼎,我適才說了,陛下先不用就認定是謝家的祥瑞,招來邵銘清問問才知道,到底是謝家的祥瑞,還是來自其他地方的祥瑞。
”東平郡王說道。

  “其他地方?
什麽地方?
”皇帝問道。

  東平郡王神情淡淡。

  “鎮北王府。
”他說道,“陛下忘了,前一段周成貞曾回過鎮北王府,現在他就在彭水謝家。

  皇帝看著他,擡手將面前的幾案掀翻。
嘩啦啦的奏章文書掉了一地,兩邊站立的內侍們忙跪下來。

  我的天啊。
這是怎麽了?
一向不管他人是非獨來獨往的東平郡王,竟然一句話將鎮北王府、周世子和謝家一起送上斷頭台。

  他這意思分明就是說始皇鼎是鎮北王府送給謝家的!

  一說了鎮北王府有始皇鼎,鎮北王府竟然私藏奉命尋找的始皇鼎,這不是欺君包藏禍心是什麽?

  二說了周成貞最終回歸血親所在,替鎮北王府奔波行走,成了陛下養了二十年的白眼狼。

  三說謝家接受了鎮北王府的始皇鼎,謝家竟然敢接受鎮北王府的饋贈。
還裝作自己家的祥瑞送給皇帝,這是想幹什麽?

  這是怎麽了?
怎麽突然東平郡王要一下子斷了這兩家眾人的生路。

  跪地的內侍們悄悄的擡頭看了眼,看到面對一地狼藉卻依舊端坐如松的東平郡王,似乎他適才什麽也沒說。

  怪不得人家都說越沒脾氣的人發起脾氣來越厲害。

  ……………………………………………………

  “然後呢?
”文士擡手擦了把額頭的細汗。

  “然後陛下就會賜婚,明日詔書發往彭水。
”東平郡王說道。

  皇帝決然下詔,而且擺明了不允許謝家拒絕,一旦拒絕更坐實了她們的貳心。

  文士坐著沒動,猶自有些怔怔。

  “殿下。
”他喚道,擡頭看著東平郡王。

  東平郡王站在廳中。
正由兩個婢女解開朝服,換白衣黑裳,聞言看過來。

  “殿下要成親了啊。
”文士笑道。

  “作為謝家女。
除了成為他人婦,就沒有辦法擺脫謝家的禁錮。
而謝家的身份地位,又不是誰都能與之抗衡,隻有皇命碾壓強令。
”東平郡王說道,“她不想要謝家這個姓氏,那就將我的贈予她,從此天高海闊,任她去。

  文士點點頭。

  “可是,是真的成親吧?
”他又問道。

  “當然。
”東平郡王說道,似乎他問的是什麽奇怪的問題。
“豈能兒戲?

  豈能兒戲?

  文士忍不住摸摸鼻頭,可是。
這,不是兒戲?

  “殿下想要與柔嘉小姐成親吧?
”他乾脆問道。

  東平郡王點點頭。

  “想啊。
”他說道。

  “是哪種想嗎?
”文士傾身問道。

  “哪種?
”東平郡王問道,不待文士回答,又眉頭微皺,“你怎麽還坐著?
我要趕路去彭水了,你是要留在家裡嗎?

  文士忙跳起來。

  “去,去,我去。
”他說道。

  “那還不快去準備。
”東平郡王說道,“趕路不等你。

  文士忙連聲應是急急退了出去。

  倒成了你催我趕路了,前些時候我是急的天天恨不得催你。

  現在終於輪到你著急了。

  …………………………………………………..

  玄真子看著皇帝寫的詔書有些愕然。

  “這,這,東平殿下竟然要成親了。
”他說道。

  皇帝看他一眼。

  “這還要多謝你這個媒人。
”他淡淡說道。

  我?
這關我什麽事!
就知道小內侍說東平郡王一下子坑了三個人根本就不準,這不是還有自己嘛!

  玄真子神情變幻。

  “始皇鼎的事,天機能算出來跟謝家有關,但卻不能說出來,所以一直瞞著陛下。
”他低頭說道。

  再說,他是瞞著陛下,可是瞞不過東平郡王啊。

  要是說起來,他也是知情不報。

  隻不過這個明明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人,怎麽突然就不講道義了。

  真是看走眼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玄真子心內哀怨不已。

  皇帝嗯了聲,聽不出喜怒,而是將詔書遞給內侍。

  “送去吧。
”他說道,“朕就在京城等著他們夫妻歸來了。

  內侍結果詔書應聲是,看著內侍退出去,玄真子忍不住喊了聲陛下。

  “怎麽?
”皇帝不鹹不淡問道。

  “殿下要娶的是二小姐?
”玄真子問道。

  “大小姐謝家肯嗎?
”皇帝反問道,又冷笑,“她們肯,朕還不要呢。

  謝家的大小姐都能出嫁,那謝家歷來的規矩又成了什麽。
那謝家所謂的大巫後人又成了什麽。

  玄真子默然一刻。

  “可是陛下,邵銘清……”他一咬牙說道。

  邵銘清三字傳入皇帝耳內。
他眉頭一皺,打斷了玄真子的話。

  “還有他,原來還有這般本事。
”他說道,“讓他立刻護送始皇鼎回來見朕,朕要聽他說個清楚。

  玄真子張張口。

  好吧,不是四個人,被坑的還有他。
五個。

  “是。
”他低頭應聲。

  邵銘清,你的心思,老道是幫不了你了,隻能靠你親口跟陛下說了,但願還來得及。

  想到這裡他又歎口氣。

  你這孩子,當初為什麽不聽話回京城來,如果那時候回來,就憑你進獻始皇鼎的大功,求娶謝家二小姐是一句話的事。
何至於現在這般境地。

  時也,命也。

  …………………………………………………………

  院門被咣當一聲被人踹開,院子裡的丫頭們嚇了一跳。
看著闖進來的女孩子。

  “大,大小姐。
”她們神情驚愕的後退幾步。
“您,您怎麽出來了?

  謝柔惠頭上的傷布還包著,據說傷的很重,被大夫人下令靜養,不許出門也不許人探視。

  她們已經十幾天沒有見過她了。

  現在她竟然出來了,而且身後還…

  丫頭們的視線落在謝柔惠身後,一個高高壯壯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低著頭,雖然低著頭也能看到其面貌俊秀。

  這是誰啊?

  內院怎麽有陌生外男?

  “母親呢?
”謝柔惠淡淡說道。

  “大夫人出去了。
”丫頭們說道。

  謝柔惠哦了聲擡腳邁進來。

  “那我在這裡等會兒母親。
”她說道。

  “大小姐,大夫人說不讓你出來。
你還…….”一個丫頭說道,話音未落就被謝柔惠揚手一個耳光。

  “滾。
”她看著這丫頭說道。

  丫頭掩住臉神情驚恐。

  謝柔惠徑直向屋內走去。
身後的年輕男子跟隨,始終沒有擡頭,似乎對發生的一切都渾不在意。

  謝柔惠進了屋子沒多久,三老爺謝文秀急急找來。

  “大小姐是在這裡吧?
”他問道。

  丫頭們點點頭。

  “惠惠,惠惠,礦上出了點事,你幫忙去看看…”謝文秀向屋內走去一面大聲喊道。

  剛要掀起簾子,就有一個茶杯扔出來,謝文俊猝不及防被潑了一身。

  “惠…”他透過竹簾看著其內坐著的女孩子,一臉愕然。

  女孩子姿態閑閑,撫著手指甲。

  “我還病著呢,三叔想我累死嗎?
”她說道。

  謝文秀一臉尷尬,忙退回去。

  “不敢不敢。
”他說道,“我就是來問問,惠惠,你歇著歇著啊。

  ……………………………………………..

  謝柔清走過來時看到安哥俾在門外站著。

  這些日子他也不進去,在這裡一站就是一日。

  “安哥俾。
”謝柔清喊道。

  安哥俾看她一眼,將頭低的更深。

  “你爹找到了嗎?
”謝柔清走過去問道。

  安哥俾搖搖頭。

  挖出了謝柔嘉之後,鬱山的翻找挖掘就停了,畢竟葬身其中的人都被視為罪人被山神留下,不可能去一個個挖出來的。

  “建了衣冠塚了。
”安哥俾低聲說道。

  “你別擔心,她今日好了很多,已經能坐起來了。
”謝柔清說道,“來,你跟我去看看,她還問你呢。

  安哥俾搖頭後退。

  “這件事不是你的過錯,你怎麽就不敢去見她了?
”謝柔清皺眉說道。

  安哥俾隻是搖頭不肯邁步。

  “你們真是懦夫,明明是你們不對,反而還要她來原諒你們,你們才能得到救贖。
”謝柔清嘲諷一笑,轉身向內走去。

  安哥俾咬住下唇垂在身側的手攥緊。

  “柔清小姐!

  有聲音從後邊傳來,安哥俾扭頭看去,謝柔清也回過頭,看到三個礦工打扮的人怯怯的走過來。

  “柔清小姐,柔嘉小姐好些了嗎?
”他們低聲問道。

  “好多了,早過幾天就能走路。
”謝柔清說道,“你們放心吧。

  三個礦工露出欣慰的笑,卻沒有離開而是又對視一眼。

  “你們有什麽事?
”謝柔清看出他們的猶豫,問道。

  “是這樣,我們覺得有個礦井好像不太好,大小姐說養傷不能去看看,我們就來這裡試試。
”三個礦工低頭說道。

  他們的請求是有點太過分了,畢竟兩個小姐都受了傷。

  但是,這個礦井很大,關系著數十個礦工的安危,實在是……

  謝柔清看了看院內。

  “我跟你們去看看。
”她轉過頭說道。

  三個礦工擡起頭驚訝又驚喜。

  驚訝的是這位柔清小姐不是丹女,也不是長房血脈,卻敢說出這話,驚喜的是,這位柔清小姐曾在點出砂,也許真的能幫上忙。

  “柔清小姐,多謝柔清小姐。
”他們忙忙的道謝。

  謝柔清喊了聲水英。

  “去牽牛。
”她說道。

  水英應聲是跑開了,謝柔清拄著拐向前走,走了幾步又停下。

  “安哥俾。
”她回頭喊道,“你願意和我一同去幫我忙嗎?

  安哥俾擡起頭看向她。

  “你如果真的對她心有愧疚,就別傻站著浪費時間,去做些她喜歡的真正有用的事。
”謝柔清說道。

  安哥俾垂下頭,謝柔清沒有再看他轉身一瘸一拐的邁步,走了沒幾步聽得身後腳步聲響,她回頭看到安哥俾低著頭跟在後邊。

  謝柔清沒有說話轉過頭繼續邁步,嘴邊浮現一絲笑。

  而此時的屋子裡,謝大夫人正看著靠坐在床上的謝柔嘉,面色鐵青。

  “你說什麽?
”她問道。

  謝柔嘉微微一笑。

  “我說,你不用找了,世上沒有經書了,我已經把它毀了,你就死心吧。
”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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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在晚上(*^__^*)(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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