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衆人聽,又是陣哄笑。
“看來上次除夕夜宴,諸位大人們回去後沒少打自家孩子啊?
連皇上都被驚動了。
”
“不打不行啊!
每次看到小郡主,微臣就覺得自家孫子是頭豬,怎麼教都不上道。
”
“别說了,你家孫子還能比喻成豬,我家孫子連豬都不如。
倒不是微臣要拿他跟小郡主比,這點自知之明微臣還是知道的。
但做長輩的,哪個不希望孩子聰明伶俐啊?
比不上小郡主,那學學小郡主的機靈勁兒總行吧?
小郡主才多大?
說起吉祥話來那叫個順溜。
可微臣的孫子呢?
歲啦!
都不及小郡主的半。
”
“哎喲董大人,你這可太損了啊,怎麼說都是自家孫子。
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他不機靈,也不怕你家兒子兒媳婦心裡不是滋味兒啊?
”..
今日前來參加壽宴的臣子們,都帶了家眷。
就更别提那位将自己孫子說成豬都不如的董大人,他兒子也在朝為官。
自然的,兒子兒媳婦都來了。
不過董大人還真是不怕。
面對着同僚的玩笑話,他直接就回了句:“他們有什麼不痛快的?
除夕夜宴後,小兩口打起兒子來比誰都狠……”
“哈哈哈!
”
衆人聽,又是哄笑。
偌大的太和殿,氣氛瞬間拉滿。
那其樂融融的場景,是北國六王爺和司空從未見過的。
就仿佛,他們參加的不是蜀國太後的壽宴,而是尋常大家族的家宴。
不。
即便是尋常大家族,那規矩也是頗多的。
比不得蜀國的這場壽宴,輕松又和睦。
說不上來為什麼。
明明司空是北國的将軍,可在這樣的氣氛中,心裡竟也暖暖的。
他突然想明白了。
明白前兩日在街上,蜀國的百姓們為何能如此團結,如此不懼,如此護着蜀國郡主。
即便是得罪了北國的王爺,他們的腰杆子也是挺得筆直筆直的。
因為在蜀國,君臣已經達成了條心!
在這裡,司空看到的不是皇家繁瑣的規矩,也不是爾虞我詐的官争和宮鬥。
而是家人。
真正的家人!
這不是種感覺。
是從每個人的笑臉和話語中,得到的種肯定。
司空安靜坐在旁,喝着杯子中的黃金酒。
每喝口,便會想起異世的弟弟跟妹妹。
而北國六王爺呢?
瞧着自己明明是客人,卻再被衆人忽視。
心裡多少有些不爽。
畢竟在北國,他去哪裡不是前呼後擁?
如今來了蜀國,不求能像在本國樣尊貴無比,但也不能當空氣吧?
怎麼說自己都是客人,可蜀國的這些人卻連正眼都不瞧他,真是混賬!
“早在兩年前本王就聽聞,蜀國皇室盼了五百年,終于派來了個女娃娃。
前兩日在京都城閑逛時,也曾聽聞這女娃娃十分了不得,懂事兒又貼心。
”
北國六王爺喝了口酒,終于說話了。
“今日嘛,又聽諸位大人對那孩子贊不絕口,似乎人人都想讓自家孩子以她為表率?
本王真是越發好奇,這蜀國皇室唯的女娃娃,究竟是個什麼樣兒?
若本王沒記錯的話,她今年才三歲吧?
”
北國六王爺這話,粗聽是聽不出什麼深意的。
頂多就是在告訴衆人,他對蜀國的小郡主生了好奇之心而已。
但心細的人卻知道,對方是在質疑暖寶的名聲。
――不過是個三歲的小丫頭罷了,能有多大的本事兒?
――真正了不得的,恐怕是她的身份吧?
――五百年才得來的小郡主,可不得讓别人巴結着,讨好着?
在場的人能有今日的地位,可都不簡單,豈能聽不出北國六王爺的話外之音?
他們臉色秒變,十分不善地看向北國六王爺。
隻有皇帝,面上依舊帶着笑:“北國六王爺太給那丫頭面子了,不過是個未滿三歲的孩子,能有多厲害?
比不得你們北國的太子,據說今年才十歲,就已經能把《三字經》和《論語》都背出來了?
還能騎馬射箭呢?
”
言畢,又挑眉看了看在場的衆人,最後将目光放到了逍遙王身上。
逍遙王感受到自家皇兄的目光,邪魅地笑了笑。
涼薄的唇張,語氣十分慵懶:“是啊,北國的太子那才叫真正的了不得。
《三字經》和《論語》多難背啊?
北國太子才十歲,竟全背下來了,真讓人羨慕。
不像本王那閨女,皇室五百年才求來的又如何?
如今馬上就三歲了,卻還沒有樣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兒。
”
逍遙王說到此,臉無奈。
可在場的蜀國人,卻都個個憋着笑,知道他們的王爺要開始表演了!
果然。
逍遙王雙手攤,看着衆人:“讀書認字吧,她就認得三兩百個,本《千字文》都還沒讀透。
寫字呢,又寫得跟毛毛蟲樣,勉勉強強能讓本王看得懂吧,算不上好看。
畫丹青倒是挺上心,就是隻能畫些簡單的,像什麼壯士出征圖啊,仕女圖啊,奔馳駿馬圖啊,她是樣都畫不來。
再說說下棋吧?
最近那丫頭對下棋是癡迷得很啊。
可學了好幾天了,卻連本王都下不過,着實是沒天賦!
哦,武功倒是練得不錯的,之前在武林中作亂的毒蠍子都能敗在她的手下。
可這有什麼用?
回來以後還不是打不過本王?
唉,還是各方面的天資不夠啊。
這都快三歲了,才這麼點兒成就,以後還能盼着她什麼?
”
言畢,臉挫敗地擺擺手坐下:“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少些期待,本王心裡還順暢些。
”
逍遙王這話雖然陰陽怪氣的,但勝在說得直白。
即便是腦子簡單的北國六王爺,也聽懂了他話中的諷刺和羞辱,險些沒被氣死。
偏偏這個時候,蜀國的那些大臣們紛紛開口。
這個說着陽語:“郡主還小嘛,往後還能進步的,王爺放寬心就是。
”
那個說着陰話:“天資這種東西啊,不必強求的。
好在郡主是姑娘家,又不用像男兒郎那樣上陣殺敵,執掌家業。
什麼都會點兒就夠了,用不着精通!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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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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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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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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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蜀國的大臣都是陰陽人免費閱讀..8.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