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走在北國六王爺身旁。
雖說因為規矩的原因，他必須得往北國六王爺的身後站半步，不能平肩而行，但北國六王爺的話，卻清晰入耳。
他忍不住瞥了眼這憨王爺，提醒了句：“這裡是蜀國皇宮。
”
――你丫的都入人家老巢了還說人家的壞話，有點不厚道。
奈何北國六王爺根本就無法理解司空的良苦用心。
酸溜溜道：“蜀國皇宮怎麼了？
蜀國皇宮就不讓人說話了？
”
言畢，又看了看四周：“這蜀國的日子，什麼時候這麼好過了？
都快趕上風月國了！
”
這次，司空沒再應他。
隻是臉上帶着笑意，順着吉祥路往前走。
北國六王爺見司空半響沒回應，也覺得無趣，沒再吭聲。
等他們來到太和殿，看到殿外早已坐滿了蜀國臣子和家眷時，又是愣。
這還隻是殿外啊。
殿外的空地上，擺滿了桌子。
大人們都端端正正坐着，時而跟身旁的人說幾句玩笑話，時而看看旁正在追逐玩耍的孩子們，場面看上去既熱鬧又溫馨。
北國六王爺和司空都知道，坐在殿外的般都是品階比較低的官員，像是六七品官等等。
真正高品階和受重用的大臣，都是坐在殿内的。
可正是因為如此，二人才會詫異呢。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蜀國太後的壽宴竟邀請了這麼多低品階的官員和家眷。
畢竟在他們北國，隻有除夕夜宴才會給低品階的官員們，個入宮赴宴的機會。
旁的時候，那些人還不夠格。
多個人入宮赴宴，就多筆開支，就更别提還讓他們帶這麼多家眷了。
在北國六王爺看來，蜀國這樣的行為就是鋪張浪費，是故意在他們北國人面前裝豪氣。
――蠢貨。
――把省出來的錢投到軍營裡不好嗎？
非要掙這個面子！
――難怪蜀國的兵力直不如我們北國。
――有這樣個昏庸無道的君主，北國何愁滅不了蜀國？
在北國六王爺和司空打量着衆官員時，衆官員也發現了二人的到來。
隻是他們的臉色都不大好。
看着司空身邊的花豹，低聲讨論了起來。
“北國人也太嚣張了，真當我們蜀國沒人嗎？
”
“哼！
北國人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今兒個是什麼日子？
竟敢把這樣危險的豹子帶入宮來？
真是沒禮數！
”
“不請自來者，還巴望他們講什麼禮數？
”
衆人正排着隊給北國六王爺和司空翻白眼呢，高公公已行至二人面前。
笑着給二人引路：“哎喲，是北國六王爺和司空将軍到了。
快快裡面請，皇上和太後娘娘正等着呢。
”
“哼，勞煩了。
”
北國六王爺用鼻腔輕哼了聲，便跨步跟着高公公走，下巴擡得老高。
衆人的竊竊私語，他不是沒有聽見。
可那又如何？
真正精彩的還在後頭呢。
随着北國六王爺和司空的到來，太和殿裡的人也算齊了。
就連今日的壽星太後娘娘，也已穩穩坐在皇帝身旁。
隻有平日裡最活躍的小丫頭暖寶，此時不見蹤影。
不過今日大家夥兒的注意力，都在北國人身上，倒也沒人發現小郡主沒來。
直到壽宴開始，在場的人紛紛端起酒杯，說起吉祥話，才發現這殿内似乎少了點什麼？
小郡主呢？
那個開口是能說籮筐吉祥話的小丫頭去哪裡了？
皇帝自然也發現了。
四下看了看，不禁皺起眉頭：“暖寶呢？
怎麼沒有見她？
”
“回皇兄的話，那丫頭怕是還在國慶宮忙着呢。
”
逍遙王妃笑得十分溫柔，字裡行間都是寵溺：“小丫頭知道今日是母後的生辰，老早就開始給母後準備賀禮了。
隻是這到底是她第次給母後送賀禮，所以格外用心和謹慎，恨不得把所有好的意頭都贈給母後。
方才入宮時，許是又想起了什麼鬼點子，非要往那份賀禮裡頭加。
這不？
急匆匆跟着下頭人去了國慶宮，說是晚些時候到。
”
“哎~喲，她才多大啊？
就給哀家準備賀禮呢？
你和阿祁也真是的，怎麼不攔着她點兒？
”
太後心裡喜滋滋的，慈愛的笑容挂在臉上。
嘴裡的話雖有兩分責怪，但眼中卻滿是期待。
逍遙王妃也了解太後，知道太後不是真心要怪他們。
笑着應道：“母後這不是為難王爺跟兒媳嗎？
那丫頭年紀雖小，但素來暖心，也有自己的主意。
這次是她提出要給母後親手準備份賀禮，王爺跟兒媳怎麼好攔啊？
”
“母後就不要責怪他們夫妻倆了，有賀禮您就收着吧。
”
皇帝對逍遙王妃的話十分贊同，他家暖寶本來就是個暖心的。
于是，笑着看向太後，勸道：“再說了，那丫頭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嗎？
人小鬼大的，誰能攔得住她啊？
小丫頭親手準備的賀禮，朕都想要，難道母後不想要？
”
太後的心都快甜成蜜餞了，哪裡還會說違心話？
隻能嗔了皇帝眼：“你們啊，個個就會哄哀家開心！
”
“小郡主古靈精怪的，不知這次會給太後娘娘準備什麼賀禮？
老臣還真是挺好奇。
”
開口說話的是習丞相。
他對年紀小又懂禮貌的暖寶，可是喜歡得很。
聽說暖寶居然能親手給太後準備賀禮，心裡那叫個期待。
而随着他開口，其他的大臣們也忍不住了。
“不知小郡主什麼時候來？
臣也挺好奇的。
”
“哈哈哈，習丞相和董大人這麼沉得住氣的人都好奇了，臣就更不必說了。
”
“你們個個啊，就等着眼紅吧！
”
皇帝見宴席上的氣氛不錯，将剛剛北國人進殿時的壓抑感都驅散了，心情自然好了不少。
他指着習丞相等人，笑道：“朕的暖寶素來會給人驚喜，從不讓人失望。
你們好奇歸好奇，期待歸期待。
但咱們說好了！
待會兒看完她的賀禮後，可别羨慕又嫉妒，回家抓着自家孩子打~
要不然啊，以後朕的暖寶長大了，可要沒朋友的！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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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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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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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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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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