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麼說，賀壽就要有賀壽的樣子嘛。
如今他們人也到蜀國了，四月十三也馬上來了。
作為那日要陪同六王爺入宮的使臣，司空着實不想丢人。
然而，世上的定律就是這樣的。
你最怕什麼，便會來什麼。
司空在問出賀禮的問題時，還幻想着北國皇帝偷偷給這個六王爺塞了什麼好東西呢。
結果……
人家來了句：“就送你那頭花豹吧。
”
“噗……”
司空剛剛回到桌子邊，倒了杯茶水喝下。
聽北國六王爺這話，頓時就把茶水全噴了出來。
“王爺是在開玩笑呢？
”
――送什麼？
――送老子的花豹？
――你他娘的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司空将軍莫緊張！
”
北國六王爺看到素來沉穩的司空竟如此失态，不免覺得好笑。
“别人不知道，難道本王還不知道嗎？
你那頭花豹啊，就隻認你！
旁的人莫說摸它了，就是多看它兩眼，它都得暴躁到恨不得将人家給撕碎。
本王說是将花豹送給蜀國太後當賀禮，但這份禮能不能收得下，就看蜀國的本事兒了。
”
“王爺是想……”
“沒錯！
”
不等司空把話說出，北國六王爺便冷笑了聲。
“呵，本王長這麼大，還未曾受過像今日這樣的屈辱！
既然蜀國不将北國放在眼裡，那本王也不必給他們留臉面。
北國司空将軍的愛寵，那可是能上陣殺敵的好夥伴啊。
如此厚的禮，北國給得起，就問他們蜀國收不收得下！
”
“可是……”
“别可是了！
皇兄讓你切都聽本王的，你莫不是忘了？
”
北國六王爺根本就不給司空說話的機會。
“本王向你保證，你這花豹隻是走個過場而已，不會落入蜀國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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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倒要看看，他們蜀國丢人丢到了太後的壽宴上，是何等的好笑……”
司空張了張嘴，但卻沒再吭聲。
說什麼呢？
說得再多，在别人的耳裡也不過是忤逆罷了。
他是北國人，不能說北國的不好。
不管這位六王爺，以及北國朝堂成為什麼樣子，他都不能說實話。
因為衆人皆醉你獨醒，本就是種罪。
當忠臣？
以己之力去喚醒其他不可世的糊塗蛋兒？
抱歉，他做不到。
在個腐爛到極緻的國家當救世主，那是要以性命作為代價的。
他怕死。
當個将軍隻是想混混日子，過過将軍的瘾。
要讓他像曆史上的那些忠臣樣，以死谏言？
呸呸呸，他可做不到。
至少北國，不值得。
……
那侍衛把人帶到醉仙樓後，就回逍遙王府複命了。
逍遙王此時正抱着最小的兒子小強，在院子裡看蜜蜂。
蜜蜂飛在花叢中，嗡嗡嗡。
逍遙王指着蜜蜂跟即将滿周歲的小強道：“看好了，這個東西叫蜜蜂，它屁股後頭有把利劍。
你抓什麼都行，就是不能抓蜜蜂，知道吧？
小心它的利劍刺到你。
到時候你可别哇哇哇哭鬧，擾了我媳婦兒的清靜！
”
逍遙王最近發現小兒子鬧騰得很。
總是動來動去的，不是抓這樣來玩就是抓那樣來玩，好奇心格外重，破壞力也格外強。
前幾天姜姒君來府上玩，給暖寶帶了隻烏龜。
暖寶不喜歡，就把烏龜拿來永樂院，送給了寶貝弟弟。
結果？
烏龜才到手天，就被小強給玩死了。
還有昨天的哈士奇。
暖寶難得帶那家夥來永樂院玩趟。
好了嘛。
小強爬過去就給二哈個擁抱，直接抱到了人家的脖子上，險些沒把二哈給抱斷氣。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譬如爬着去追剛剛落地的小鳥。
又譬如去扒拉剛剛換完水的花瓶。
呃……
就連逍遙王妃的針線籃子，也沒能逃過劫。
原本理得好好的線，稍不注意就團糟。
整得逍遙王妃頭疼腦脹，幾乎每天都要說句：“你可快點長大吧，趕緊去你的院子住下，别禍害我了。
”
話是這麼說，但真的讓小強這麼早去别的院子住下，逍遙王妃又是不放心的。
小強不像暖寶，從小就乖巧懂事兒，又有秀兒在旁照顧，早點住到自己的院子也沒事兒。
他這孩子，打小就皮。
比老三魏傾華還皮！
逍遙王和逍遙王妃找不到第二個秀兒，又怕别的婆子帶不好小強，隻能忍了又忍。
這不？
素來對兒子沒什麼耐心的逍遙王，竟破天荒給小強講解蜜蜂。
偏偏小強聽不懂。
在逍遙王講解完後，還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手。
“哈~蜂蜂~要……要……”
“不能要，要了痛痛！
”
逍遙王打了兩下小強的手，嚴肅道：“蜜蜂身上有刺，刺到你會痛！
”
“哇~要要~”
小強手舞足蹈，身子往前傾，就想抓隻蜜蜂來玩。
逍遙王見此，連忙扶額。
――這兒子是誰的？
趕緊抱走！
這時，那侍衛回來了。
逍遙王正巧有了理由，終于可以不用帶兒子。
他将小強塞到了丹秋的懷裡，直接問道：“怎麼樣？
見到人了？
”
“回王爺的話，見到了。
”
那侍衛十分恭敬：“屬下已經将人安排到了醉仙樓，由醉仙樓那頭招待着。
”
“醉仙樓？
”
逍遙王皺皺眉：“那可不便宜。
”
說着，又連忙問了句：“沒花咱們自己的錢吧？
”
“王爺放心。
”
那侍衛太了解自家主子了，怎麼會讓王府破費呢？
他微微垂着頭，老實道：“那頭天收他們二千兩銀子，就當是包下醉仙樓了。
”
“咳……那就好。
”
逍遙王輕咳了聲：“不是本王不舍得那些銀子，實在是北國的人不值得。
”
“是，屬下也認為不值得。
”
那侍衛沒有拆穿逍遙王，而是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
這表現，讓逍遙王十分滿意。
伸手往那侍衛的肩膀拍了拍，道：“本王就說嘛，怎麼這麼多年來獨獨欣賞你？
原來你跟本王樣，都是眼光獨到之人！
”
說着，又朝那時候勾了勾手：“來吧，跟本王說說。
以你之見，那北國六王爺和司空将軍，究竟是什麼貨色？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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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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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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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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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北國不值得免費閱讀..8.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