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很想告訴暖寶:小郡主,您想多了,幾個公子才不會傷心呢。
畢竟這逍遙王府中,上到王爺和王妃娘娘,下到個粗使奴仆,有哪個不偏向暖寶?
在秀兒看來,隻要衆人的那些偏愛是給暖寶的,那麼魏慕華幾兄弟就不會有意見。
他們巴不得這世上所有的人都疼愛暖寶呢。
但是仔細掂量過後,秀兒還是将這些話忍住了。
暖寶到底還小,雖說平常表現得非常懂事兒,可卻依舊處于需要大人引導的年紀。
因此秀兒覺得,對暖寶的任何種灌輸都要十分小心才行。
就拿方才她想說的那番話來打比方吧。
稍有不慎,就會讓暖寶以為所有人對自己的愛都是理所應當的,漸漸養成過度索取的習慣。
等以後長大了,搞不好還會認為全天下的人都應該疼自己愛自己順着自己……
這是不對的。
秀兒承認,有時候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但她是暖寶的貼身婢女啊,言行都有着引導的作用,她不得不多為暖寶考慮。
……
馬上就要過年了,京都城的天氣也越發濕冷。
昨日天黑後才停的雨,在後半夜竟又下了起來。
風呼呼地刮,雨嘩嘩地下,直到天亮也沒停。
永樂院那頭派人來傳話,說是雨天路難行,讓暖寶不必過去用早飯了。
剛剛醒來的暖寶還躲在被窩裡揉眼睛打哈欠呢。
聽到門外的動靜後,立即就清醒了。
“秀姑姑!
”
她奶聲奶氣喊道:“是不是會有廚房的人過來送早飯呀?
”
“對呀。
”
秀兒送走那前來傳話的人,便關上門回來給暖寶穿衣裳。
“今日雨太大了,娘娘說小郡主不必過去陪着用早飯。
待會兒到了時辰啊,廚房那頭會有人把早飯送過來的。
來,把小腿腿伸出來,咱們先将小棉褲穿了。
”
暖寶抱緊了被子,把自己的上半身裹着。
雙腿蹬,就将自己的大長腿送了出去。
↑(作者聲明:此大長腿并沒有經過作者認證,隻是暖寶自以為。
)
還不忘問秀兒:“那廖嬸不會過來吧?
”
秀兒笑了笑,先将厚厚的襪子給暖寶穿上:“這奴婢就不知道了!
廖嬸喜歡小郡主呢,興許會自己過來也不定。
”
“啊?
”
暖寶不自覺打了個顫。
上次廖嬸對她的‘疼愛’,她還沒完全消化呢。
“秀姑姑~能不能說我沒醒呀?
”
她探着個小腦袋去看秀兒,小聲商量:“如果是廖嬸過來的話,你就說我還……”
“哎喲,詩情姑娘和畫意姑娘怎麼站門口咧?
”
暖寶的話還沒說完呢,門外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怎麼的?
小郡主還沒醒啊?
”
“!
!
!
”
是廖嬸!
――我這嘴開了光吧?
暖寶大長腿又是蹬,直接把剛剛穿到膝蓋處的棉褲給蹬下去了。
個翻身,将自己裹在被窩裡,連腦袋都沒露。
秀兒見此,又好笑又無奈。
隻能将棉褲先放到旁,出去應付廖嬸。
“是誰來了?
小聲着些!
”
秀兒隻開了半扇門,堪堪夠自己出去。
瞧見廖嬸臉喜氣站在門口,手裡還拿着個食盒,忙笑道:“廖嬸來了?
”
她聲音輕輕的。
人剛出來,立馬就将房門關上了。
“廖嬸是來送早飯的吧?
小郡主還沒醒呢!
”
“哦!
還沒醒呀?
”
廖嬸聽這話,連忙伸手虛掩住口鼻,隻發出了氣音:“那倒是我來得不巧了!
本還想着今日過來再給小郡主梳次頭呢!
上次我梳的那個頭,小郡主喜歡得很吧?
”
“廖嬸的手藝甚好,我和詩情還有畫意啊,都自愧不如。
”
秀兒可沒法代替暖寶去回答廖嬸的這個問題。
隻是旁敲側擊道:“就是你那小辮子編得也太緊了,不好拆呀。
小郡主要洗頭的時候,我和詩情畫意拆了好久呢。
”
秀兒的話說得含蓄,就像是彼此之間唠家常般自然,并沒有任何責怪和嫌棄的意思。
廖嬸聽了以後,立即就明白自己做得不夠好,卻又沒有半分難過。
隻當這是秀兒在給她提醒,好讓她下次編發的時候多注意注意呢。
忙道:“哎喲,那可能是我編的時候太用力了!
我這天天在廚房裡忙活,手勁兒大得很,沒輕沒重的。
不過不打緊,下次再編的時候啊,我輕些就是,别把小郡主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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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又歎氣道:“唉,我真是沒那個福氣啊,竟來早了!
要不然現在就能給小郡主再編次小辮子!
不過這大風大雨的,天氣冷得很,小郡主也沒處可玩,多睡會兒也是好的。
”
“可不是嗎?
這天氣冷就算了,還潮濕得很。
”
秀兒随意應了句,就伸手去接廖嬸的食盒:“廖嬸先把小郡主的早飯給我吧!
待小郡主醒了以後,我熱熱再給她吃。
”
說罷,見廖嬸臉不舍的樣子,又道:“小郡主昨夜看書認字呢,看得晚了些。
恐怕這覺啊,怎麼都得睡到大中午了。
”
言下之意,便是讓廖嬸莫等了,等不了的。
而廖嬸廚房那頭的活兒也不閑,中午和晚上自然是沒空的。
所以秀兒以為,自己這番話肯定能幫暖寶解次圍。
可誰知,廖嬸聽這話,滿目好奇:“喲,認字呢?
小郡主可真勤快啊~
早就聽說小郡主開始認字了,現在認了不少吧?
都會看書了!
”
“嗯……”
秀兒點點頭,笑道:“是認了不少字,王爺都親自過來考過了。
像‘大小’啊,‘天地’啊這種簡單的,小郡主都會了。
”
有什麼辦法呢?
秀兒也不好直接下逐客令啊。
到底是管家的媳婦兒,又是真心疼愛暖寶的,秀兒總得給些面子。
更何況,她口口聲聲說暖寶還沒醒,那就意味着她自己現在閑着呢。
既是閑着,當然也沒理由說自己要忙了。
“真的?
小郡主那麼厲害呢?
三歲不到,就認得這麼多字了!
”
廖嬸雙目發光,滿臉驕傲:“我就說嘛,我們家小郡主聰明又伶俐的,定不會跟外頭傳的樣!
外頭那些人啊,怕是活夠了,才敢這樣造謠我們家小郡主!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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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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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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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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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王府上下連粗使奴仆都寵她免費閱讀..8.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