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咧。
魏思華懂了。
難怪叫阿履阿履沒反應,合着是自身難保,跟他一樣‘幸福’!
丹秋把該陰陽的話陰陽完便退下了。
離開之前,還不忘将魏思華屋裡的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
美其名曰:天氣寒冷,莫着了風寒。
至于那遙,還真就在魏思華屋裡歇下了。
他閉着眼睛,把雙手枕在頭下,兩隻腳交叉搭在一起,腳丫子富有節奏地左右搖晃,很是惬意。
側耳聽了一會兒,沒聽到魏思華上床的動靜。
那遙緩緩開口提醒:“二公子啊,這是王爺和娘娘的意思,您就莫為難屬下了,趕緊睡吧。
”
魏思華一臉哀怨:“那侍衛,那大叔,那大爺,你說話摸摸良心。
這是我在為難你嗎?
分明是你在為難我啊!
”
“啊~好舒服啊。
”
那遙沒睜開眼,但卻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
“誰為難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您遲早得在上面睡一宿。
今夜不睡,明夜也得睡,二公子若是自己不敢睡,屬下可以把您丢上去。
”
說完,便要翻身起來。
“别别别!
”
魏思華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我睡!
我睡還不行嗎?
我自己爬上去!
”
吓死個人啊!
還丢上去?
這不是要他的狗命嗎?
到了現在,魏思華總算明白,為什麼方才老爹老娘這麼好說話,還讓他吃飽喝足了再回小院。
人家啊,早就在這裡等着他了!
魏思華不情不願去翻櫃子,想再翻幾床被褥出來鋪到果皮上面。
要不然就這樣直接睡,那不得紮死個人?
可奇怪的是,他把屋裡所有的櫃子都翻完了,也沒能翻出一床被褥來。
很顯然,他屋裡的被褥早就被他親爹親娘命人搬空了。
隻留了兩床被褥,剛剛那遙已經拿來打了地鋪。
魏思華沒辦法,幹脆将自己衣裳都翻了出來,一件件套到身上。
就連那厚實的大氅,都披了足足三件!
他拖着臃腫的雙腿,磨磨蹭蹭到了床邊。
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将那床蓋在果皮上的被褥扯過來,打橫疊在果皮上。
用手嘗試着往下摁了摁。
――嗯。
――還好,不是特别紮。
魏思華稍稍放心了些,撐着床沿慢慢爬上去,整個人躺到果皮上。
“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
好家夥,真疼啊!
即便他把自己裹了一層又一層,又拿被子墊到了果皮上面。
可十八歲的他,長得牛高馬大的,體重就擺在這。
再加上英雄果的果皮刺多且堅硬,哪是随随便便隔點東西就能往上躺的?
一開始,魏思華還擔心自己把被子拿來墊睡的話晚上會冷。
現在嘛,呵呵。
才剛躺下,他就一身的汗。
主要是難受啊,根本不敢動。
一動就被刺。
刺了就頭皮發麻。
可不動呢,渾身的肌肉都是緊繃的,心情越發燥熱。
“怎麼睡啊?
這根本沒法睡。
”
“那侍衛?
那大叔?
你睡着了?
别睡,陪我說說話。
”
“那大叔,你說我是親生的嗎?
我爹我娘對我也太狠了。
”
“啊疼,折磨人啊,簡直度日如年!
”
“那大叔,我能不能不睡了?
你睜隻眼閉隻眼就成……”
“二公子,你知道你離家這兩年,家裡都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
那遙本不想搭理魏思華。
可魏思華實在是聒噪,吵得那遙沒法睡。
于是,隻能緩緩開口:“有些話,本不該由屬下來跟您說,屬下身份不夠。
但王府的諸位主子,這段時間焦頭爛額,恐怕是沒心思與您說太多。
既然您主動開口與屬下閑聊,那屬下便以下犯上,多幾句嘴。
”
“你想說什麼?
”
魏思華見那遙語氣嚴肅,一顆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自然是說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
那遙歎了口氣,便開始娓娓道來。
從太後的病情加重,到蜀國皇帝的頭痛症,再到暖寶被北國人挑撥離間。
但凡是比較重要的事情,那遙都跟魏思華說了。
“屬下跟随王爺多年,親眼看着二公子從襁褓嬰兒長成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
撇開身份不談,屬下要說自己是您的長輩,恐怕您也不能否認。
身為長輩,屬下想告訴您,您想遊曆四國,增長閱曆,這本身是沒錯的。
但您一聲不吭便離家出走,一走便是兩年,連個具體位置都不肯告知家人,讓家人時時刻刻為您憂心,這是您的不對。
”
說罷,那遙翻身面向魏思華:“您剛往英雄果的果皮上躺了這麼一會兒,便喊天喊地。
又說自己不是親生的,又說折磨人,又說度日如年,呵……
屬下鬥膽問問您,您一聲不吭離家出走,讓王爺和娘娘為了您徹夜難眠時,是怎麼想的?
您可心疼過王爺和娘娘?
可曾将他們當成自己的親生父母?
可曾設身處地去想過,他們的内心因為兒子孤身在外,受到了怎樣的折磨?
可曾知道,您在外潇灑的這兩年,于他們而言,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
“我……”
“兒行千裡母擔憂啊!
尋常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要遠行,都會擔心得吃不下睡不着。
更何況二公子您當初走得如此突然,一聲不響。
”
“那大叔,我……”
“您好好想想吧。
”
那遙根本不給魏思華說話的機會兒,繼續道:“過去的事情咱們不提,往後,不管做什麼事情,屬下希望您能三思而後行。
這次既然回來了,那就老老實實在家待着,别再想出去遊曆。
這個家您已經缺席得太久了,世事無常啊,能多陪陪家人就多陪陪家人吧。
”
一番苦口婆心後,那遙又翻了個身,再不說話。
而魏思華,也一聲不吭,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他依舊躺在英雄果的果皮上,卻仿佛再也感受不到疼。
滿腦子想的都是那遙的話。
是啊。
他讓家裡人擔心了。
這個家,他也缺席得太久了。
不僅僅是這兩年,而是整整十八年!
這十八年,因為有大哥在,所以他活得潇灑肆意。
不管是對家人還是整個魏家的将來,他都從未上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