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上,逍遙王唱大戲隻是一個小插曲。
很快,大家夥兒的話題越來越多,氣氛也越來越沸騰。
就在衆人都沉浸在宴席之中時,溫眉悄悄離場,去給上官子越準備長壽面。
逍遙王府的規矩和靈劍山莊的規矩不同。
在靈劍山莊,吃長壽面的隻有壽星本人,而逍遙王府,賓客跟壽星一樣,都得吃長壽面。
當然。
賓客們隻是沾沾壽星的喜氣而已。
壽星吃大碗的,他們吃小碗的,規格并不一樣。
可即便如此,這一次的長壽面也讓溫眉費了不少時間和心思,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将長壽面做好。
虧得宴席上熱鬧,逍遙王妃又臨時請了民間雜耍來表演雜技,将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所以并沒有人發覺長壽面上得慢。
甚至,都沒人發現溫眉不在席中。
等雜技表演結束,丫鬟們也将一碗碗長壽面端上桌。
而溫眉,也早已趕在長壽面上桌之前,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溫眉做的長壽面看起來很簡單。
壽星那一份,除了面條外還有兩個荷包蛋,外加一些蔥花。
賓客們的長壽面呢,就隻有面條了,連蔥花都不見多一點,更别提荷包蛋。
平順王今日被逍遙王損得不輕,一直都在找機會反擊呢。
瞧見這清湯寡水的長壽面,不知曉内情的他立馬勾起嘴角,覺得機會兒來了。
“啧啧啧,三皇兄,你這是上的什麼玩意兒啊?
”
他瞟了長壽面一眼,極其嫌棄:“怎麼說都是子越的生辰,你沒空給他做長壽面,也該讓廚娘們上點心。
這一年就一個生辰,一輩子就一次十三歲,你這麼敷衍人家作甚?
”
賓客們的長壽面都已經被端上來了,逍遙王那一份也擺在他面前。
說實話。
确實清湯寡水不怎麼樣,逍遙王也有點嫌棄。
可這到底是自己王府辦的宴席,哪能讓平順王得意?
眼睛一瞥,便罵道:“愛吃就吃不吃閉嘴,哪來這麼多廢話?
你自己都說了,今日是子越的生辰。
人家子越過生辰,關你什麼事兒?
你怎的還喘上了?
”
這時,正巧丫鬟端了上官子越的長壽面過來。
逍遙王又說:“看到了沒有?
這才是壽星的面,人家子越又不吃你那……”
話還沒說完,逍遙王就愣住了。
因為丫鬟已經小心翼翼将長壽面放到了上官子越面前,衆人清清楚楚看見了那一碗面。
跟其他人的區别不大。
除了份量大一點,多了兩個荷包蛋,一樣清湯寡水,看起來毫無食欲。
呃!
這讓逍遙王怎麼反駁平順王?
根本沒法反駁!
隻能在心裡暗罵一句:好你個溫眉,自己的親生兒子過生辰啊,你就是這麼敷衍人的?
上官子越看着自己面前這一碗長壽面,驚訝極了。
因為這碗面的賣相實在熟悉,跟他往年在靈劍山莊吃的長壽面,幾乎一模一樣。
一樣粗細的面條,一樣半生不熟會流心的荷包蛋,一樣看起來清湯寡水,沒有食欲。
就連面湯上漂浮的蔥花,都是一樣的切法,刀口有點斜。
可這靈劍山莊的長壽面,怎麼會出現在逍遙王府?
難不成,自家母親來王府做客,還把山莊大廚房的席大娘給帶來了?
上官子越盯着那碗長壽面,久久沒有動筷。
同桌的逍遙王見了,突然有點心疼上官子越。
――他娘的。
――我逍遙王府又不是沒有肉,做一碗長壽面用得着這麼小氣嗎?
“子越啊……”
逍遙王放下酒杯,倏然起身。
他打算讓上官子越再等等,等他去廚房,親自做一碗長壽端來。
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呢,就看見上官子越先喝了幾口湯。
緊接着,埋頭苦幹,把面條全給吃光了。
看起來,味道似乎不錯?
逍遙王:“?
?
?
”
光光的腦袋,冒出了無數個問号。
最後終是沒忍住,問了句:“好吃嗎?
”
上官子越聽到聲音,這才注意到衆人都在盯着他,并沒有動筷。
他微微一愣,優雅放下手中的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還不錯,面湯是用牛肉炖的,很香。
”
說完,才又重新拿起筷子,繼續去吃荷包蛋。
一模一樣。
面條的筋道程度,荷包蛋的口感,還有牛肉炖的湯底,都跟他在靈劍山莊裡吃到的長壽面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差别!
看起來很普通,清湯寡水的。
可真正入口後,香味卻充斥在整個口鼻。
不知不覺,上官子越已經将整碗長壽面都吃完了,連湯都沒剩一口。
坐在另一桌的溫眉,看着自家兒子如此給面子,臉上也充滿了笑意。
要知道,她不是第一次給上官子越做長壽面了。
往年,隻要上官子越在家裡過生辰,她都會做一碗長壽面,讓席大娘親自端到上官子越面前。
上官子越會吃,但并不會像今天吃得這麼香。
通常,一碗面他能吃上半碗,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如今看到他不僅把所有的面條都吃光,連湯都沒剩,溫眉心裡有說不出的歡喜。
也正是因為太過歡喜,所以她忘了自己的目光有多強烈。
上官子越察覺到隔壁桌有人在盯着他看,一開始還以為是暖寶。
為了不讓逍遙王多想,他連一個眼神都不敢回過去。
直到後來,借着敬酒的一個轉眸,他才發現,那直勾勾盯着他看的人,竟是他的母親溫眉!
溫眉臉上的笑意是那樣的溫柔,眼神是那樣的慈愛。
這讓上官子越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
熟悉,是因為這麼多年來,他沒少看到溫眉這副溫柔慈愛的模樣兒。
陌生,是因為這樣的溫柔慈愛,從來都不曾給過他。
那是兩個弟弟的專屬。
上官子越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動作有些躲閃,還極其不自然地看了看自己左右兩邊的位置。
對于母愛,他骨子裡就是自卑的。
即便他親眼看到他母親對他流露出了他曾經十分渴望的溫情,也根本不敢相信,這溫情是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