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出,蔡掌櫃頓時懵了。
魏瑾熔抓住機會,立即問道:“蔡東家?
你怎麼……”
“草民沒将贈品事兒寫到協議裡嗎?
”
蔡掌櫃眼中的清醒被懵懂所替代。
他疑惑地撓了撓頭,看起來十分憨厚。
“不應該啊,我記得協議裡寫得清清楚楚,贈送壓縮餅幹兩萬份,電棒萬個。
難道……難道是我老糊塗了?
看錯了?
”
說着,蔡掌櫃又搖搖頭:“不會的!
我雖然沒想過要靠此事兒來邀功,但在商言商,這麼重要的事情百寶居怎麼會漏掉?
方圓?
方圓!
協議是你寫的,你仔細想想,有沒有将贈品的事情漏下?
”
“沒有啊東家,贈品的事情是您仔細交代過的,我絕對不敢漏寫。
”
方圓臉凝重,生怕自己背鍋:“當時協議寫完後,我還給東家您看過呢。
您說寫得不錯,還特地對了下贈品的數量,這才跟王大人簽下了協議……”
“這就對了嘛。
”
蔡掌櫃拍了拍手,沖着魏瑾熔道:“草民可以糊塗,但這小子記性好着呢,絕不會記錯。
太子殿下這是高估草民了,草民可是個商人啊。
就算做的事情力所能及,也會在商言商,在協議中将它寫清楚。
”
“高估了嗎?
”
魏瑾熔皺皺眉,從左邊袖口掏出了份協議來。
“本宮昨日才看到的協議,正巧還帶在身上,就請蔡東家過過目。
”
蔡掌櫃微微錯愕,但還是雙手朝上,将協議接了過來。
這會兒時辰還早,百寶居的二樓沒什麼客人。
蔡掌櫃也不避諱,直接就将那份協議展開。
協議的内容不長,但蔡掌櫃卻個字個字看得十分仔細。
越往下看,他的臉色就越難看。
到了最後,竟覺得額頭冒出了冷汗。
“這……這不是我們百寶居跟王大人簽的協議!
這協議是……”
假的!
蔡掌櫃震驚地看着魏瑾熔,終是沒将最後兩個字說出口。
但為了證明這份協議有問題,他還是将魏瑾熔帶到隐藏門後的賬房裡。
方圓手腳麻利地翻出了真正的協議,呈到魏瑾熔手裡。
魏瑾熔在看協議時,蔡掌櫃還不忘解釋:“太子殿下帶來的協議,内容上有兩條是錯的。
進貨價哪裡是優惠三成啊,明明優惠了四成才對。
當初王大人他們光是議價,就來了好幾趟!
開始,是要百寶居給他們在第級的加盟商拿貨價上,再優惠五成。
那個價格哪裡能行?
不說掙錢,虧都要虧死草民了!
所以草民跟王大人談了很久,最後才談到優惠四成,贈送兩萬份壓縮餅幹和萬個電棒。
”
說着,又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假協議上。
繼續道:“筆迹和紅印也有問題。
筆迹不是方圓的,紅印雖然跟我們百寶居的很像,但仔細看的話,也能看出差别來!
”
魏瑾熔很快就将方圓拿出來的協議看完了。
但他的目光,卻直盯着末尾的紅印。
“本宮能看看你們的印玺嗎?
”
“這……”
蔡掌櫃稍稍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雖說印玺是很私密的東西,不能随意拿給别人。
但如今跟朝廷做生意,竟做出了份假協議來,蔡掌櫃可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親自拿來了百寶居的印玺,還将百寶居跟其他人簽訂的協議都抱了出來。
“這就是我們百寶居的印玺,太子殿下您過目。
還有這些,都是我們百寶居跟加盟商簽訂的協議,用的也都是同個印玺,不可能存在第二個印玺。
”
魏瑾熔沒說話,但卻仔細看着蔡掌櫃拿出來的印玺和加盟協議。
果然!
所有的協議,包括方圓拿出來的那份跟戶部簽訂的供貨協議,末尾處的紅印都是模樣的。
隻有戶部跟内務府存在宮裡的協議,紅印跟百寶居的印玺有着細微的差别。
不仔細看的話,還真難看得出來!
“如此說來,這份協議也是假的了。
”
魏瑾熔将百寶居的印玺放下,從右邊袖子拿出了另外份協議。
蔡掌櫃太陽穴跳了跳,趕緊展開看。
“假的,太子殿下,這份協議也是假的!
”
他邊說着,邊翻出真正的協議:“雖說我們百寶居給内務府的優惠不如給戶部的優惠多,但也從來沒有按照加盟商的價格來收。
都是在加盟商的拿貨價上,再進行個優惠,真正的協議在這裡,還望您過目!
”
魏瑾熔都不用去看蔡掌櫃遞過來的協議,就知道協議上的内容跟内務府存檔的不同。
他顆心猶如墜入冰窖,對戶部跟内務府,都失望至極。
“蔡東家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這件事情,本宮定會查清楚。
”
魏瑾熔收起兩份假的協議,又沖着蔡掌櫃道:“隻是蔡東家手中的這兩份協議,本宮恐怕要先帶走了。
”
“隻要能還咱們百寶居的清白,太子殿下盡管拿去!
”
蔡掌櫃親自将兩份真正的協議疊好,雙手呈到魏瑾熔面前。
這可不僅僅關系到朝廷有沒有貪官污吏,還關系到百寶居的名聲啊。
明明我賣東西給你,隻收了你兩銀子,你卻回去謊稱我收了你二兩。
那多出來的兩銀子呢?
去了哪裡?
來年百寶居要交稅的時候,該怎麼交?
别到時候數目對不上,再給百寶居扣上個做假賬逃賦稅的罪名。
再說了。
真假協議這種事情,太讓人頭疼了。
知道的,是說朝廷出了貪官。
不知道的,還以為百寶居跟貪官串通氣呢。
萬事發再被牽連下,百寶居豈不是冤枉死了?
這口氣,任誰都咽不下去!
“蔡東家放心,本宮既知曉了這樁事情,自會負責到底。
倒是你們百寶居的印玺,恐怕還得再做得複雜些,警惕被有心人仿制了去。
”
魏瑾熔收好協議起身。
起身之時,寬大的衣袖不慎拂過案桌上的加盟商協議。
以至于有幾分協議,輕飄飄落到了地上。
魏瑾熔面露歉意,想伸手去撿。
卻瞧見有份協議上,赫然寫着個熟悉的名字!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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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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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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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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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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