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嘉嫔哪裡還忍得住?
她生怕暖寶真的會去找别人,讓她錯過這麼個掙錢的機會兒。
連忙應下:“好!
就聽你們的!
”
言畢,又重申道:“不過你們得說話算話,五五分。
而且不會讓我掏個銅闆!
”
“嘉嫔小主放心吧,我們家小郡主素來言而有信。
”
秀兒當即從懷中掏出了本簿子來:“這本簿子就留給嘉嫔小主了。
裡頭清楚記錄了每樣商品在百寶居的售價,以及咱們小郡主的拿貨價。
既然您已經決定要跟小郡主做買賣,那明日奴婢便會命人給您送批貨進來。
您不用出個銅闆,隻管大膽賣貨就行。
等貨賣完了,再将進貨的銀子和小郡主的五成利潤分給小郡主就是。
”
“好!
”
嘉嫔随手翻了翻簿子,心下大驚。
好家夥。
這百寶居究竟是什麼來頭?
賣的東西多就算了,還都是些聽也沒聽過的東西。
看着嘉嫔已經對簿子裡的寶貝兒來了興趣,暖寶和秀兒也不再逗留。
說定了明日派人來送東西的時間,便起身告辭。
當然。
暖寶可沒忘記她的紅封。
離開之前,還特地提醒了嘉嫔句:“嘉娘娘~我的壓歲錢呢?
”
――有錢不賺王蛋。
嘉嫔愣,趕緊朝旁的娟兒望去。
“娟兒?
紅封呢?
快拿給小郡主!
”
此時的嘉嫔,已經被百寶居的商品和價格給迷住了,哪裡還會舍不得個紅封?
――反正這紅封也沒幾個銀子。
――隻要我把東西都賣出去了,還怕掙不回來嗎?
暖寶接過紅荷包,乖巧道了聲謝,就蹦蹦跳跳離開了。
她得趕緊出宮去。
趁着還有點時間,再去百寶居‘買’點貨,好讓人第二天給嘉嫔送來。
倒不是暖寶非要掙宮裡頭這些人的銀子。
而是百寶居眼下需要造勢。
她得讓衆人都明白,百寶居賣的東西,連宮裡頭的人都搶着買。
光是在京都城開個小店進行零售,根本就不足以滿足暖寶的野心。
人家暖寶是要搞加盟的。
她要将百寶居開到四國的每個角落!
既然如此,肯定就少不得造勢了。
蜀國皇室用了都說好的東西,那能不好嗎?
能不加快百寶居名氣擴散的速度嗎?
至于為何不直接給嘉嫔個加盟商的進貨價,還要多餘來個五五分?
這真不是暖寶貪心。
而是暖寶近幾年還不想讓别人知道自己是百寶居的東家。
特别是家裡頭的人。
偏偏,皇宮就這麼大。
嘉嫔和暖寶起做買賣的事情,遲早會傳出去。
因此,她隻能另外給出個拿貨價。
這個拿貨價,大多數都是零售價的折或七折。
即便家裡頭的大人問起,暖寶也解釋得清楚。
就是因為買得多,所以百寶居才在暗中給了兩三成的優惠嘛。
這個優惠,隻要逍遙王想要,百寶居那頭也能偷偷給啊。
如若不然呢?
直接将加盟商的進貨價擺出來?
那不是招人懷疑嘛。
暖寶還是個孩子啊,跟百寶居非親非故的,憑什麼可以拿到加盟商的進貨價?
就是拿不到,所以才正常嘛!
而那五成的純利潤,就更要收了。
要不然呢?
人家百寶居給暖寶的優惠是兩到三成,暖寶給嘉嫔的優惠也是兩到三成。
不收利潤?
那是在給嘉嫔做嫁衣嗎?
這根本就不符合暖寶的貪财人設啊。
再說說跟嘉嫔做買賣這件事情。
就算大人們都知道了,應該也能接受吧?
畢竟是在宮裡頭做買賣嘛,都是自己的地盤自家人,出不了什麼岔子。
這買賣也是小打小鬧,倒手掙點零用錢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搞不好啊,還有人誇獎她能幹呢。
臨出宮路過禦花園時,暖寶想起了那盛開的臘梅花。
于是,繞了個圈往臘梅林走去,想折幾支臘梅拿回家讨老母親開心。
才剛剛靠近臘梅林呢。
暖寶就瞧見臘梅林裡有個十九歲的女子,正在跟個太監說話。
“金公公,您就發發慈悲,再多給點吧?
這手帕繡得真不賴的,用料也不差,怎麼會隻值三十文錢呢……”
那女子五官清秀,在後宮中算不得漂亮,頂多是個小家碧玉。
她衣着單薄,頭上也沒什麼發飾,很是素淨。
與太監說話時,盡是哀求,十分卑微。
而那太監呢?
倒是趾高氣昂得很。
“譚小主啊,您這話咱家就不愛聽了~
咱家幫您賣繡品也賣兩三年了吧?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怎麼到了最後,反倒還吃力不讨好了?
”
“金公公……”
“早在您來找咱家賣繡品的時候,咱家就跟您說清楚了。
繡品賣多少銀子,都是繡莊那頭說了算,咱家隻從中抽成。
這繡莊就給您三十文,咱家能有什麼辦法?
難道是咱家不想您的帕子多賣些銀子嗎?
三十文的帕子,咱家就隻能拿三文,喝碗茶都不夠!
”
說着,那太監又道:“您是從小地方來的,不知道京都城的貴人有多挑剔。
在您看來,這帕子是繡得不錯。
可拿到外頭去呢?
它什麼都不是!
要咱家說啊,您也别在這跟咱家廢話了。
您的繡品就值這個錢,您要賣就賣,不賣作罷!
省得咱家勞心勞力,還落不着什麼好處~”
太監的話說得難聽,年輕女子的眼眶下就紅了。
暖寶見此,笑着上前:“是什麼帕子呀?
可以讓暖寶看看嘛?
”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二人心跳都漏了拍。
特别是那年輕女子,立即就将手中的繡品藏到了身後。
她臉色煞白,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錯樣。
是了。
宮中之物,不允許拿出去販賣。
哪怕是自己繡的繡品也不行。
當然。
這些事情若是沒被别人告發,皇帝和皇後也會睜隻眼閉隻眼。
隻要行事兒的人知曉分寸,沒有太過明目張膽,切就都好說。
但如果被人抓住了把柄,或是當場被誰撞見了,那又是另外回事兒了。
也怪不得人家這麼害怕。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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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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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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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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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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