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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第225章 上達天聽

錦衣 上山打老虎額 3179 2024-02-25 14:15

  第225章 上達天聽

  天啟皇帝覺得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雖然現在朝中文武都吹得震天響。

  可天啟皇帝素知遼東之事,他很清楚,前些日子的一場大捷,隻是一場小勝罷了。

  絕沒有可能讓建奴人傷筋動骨。

  可建奴人的表現太嚇人了。

  突然超出了常理,居然派來了使節,實在是有違常情。

  於是,天啟皇帝召魏忠賢和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以及內閣大臣議事。

  “陛下……”說話的乃是內閣首輔黃立極。

  黃立極道:“禮部尚書,已開始與那些建奴人進行接洽了,隻怕很快就會有新消息來。

  天啟皇帝頷首,歎了口氣道:“事有反常即為妖,此事透著蹊蹺,朕不能不慎之又慎。

  說著,他看向魏忠賢和田爾耕:“廠臣那邊……可得到了什麽最新的奏報?

  魏忠賢和田爾耕對視了一眼。

  魏忠賢率先搖搖頭道:“陛下,奴婢這邊,沒有得到什麽最新的奏報,不過……已經責令徹查了。

  田爾耕想了想道:“陛下……錦衣衛這兒……”

  他支支吾吾,顯然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天啟皇帝皺眉,心想著這建奴人尚且在我京城可以攀上兵部侍郎這樣的高官,可你們卻連這些小事,都辦不妥,心裡便有幾分不滿。

  倒是孫承宗笑著道:“陛下,等那禮部與建奴人接洽之後,便知道深淺了。

  天啟皇帝隻好點頭:“袁崇煥可曾上奏了嗎?

  “沒有上奏。
”黃立極回答:“臣聽到建奴來了使者,所以也盡力尋找遼東方面的奏報,可遼東那邊……顯然也不知情。

  天啟皇帝笑了笑,便沒有再說什麽了。

  隻是這樣坐等,實在讓天啟皇帝有些焦躁,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來,便道:“前幾日,新縣千戶所有奏,說是監獄不足,朕撥的錢糧也不夠,請求再撥錢糧,好讓他們建立新獄,張卿這家夥……好大的口氣,成日就曉得問朕要錢,朕有錢不會給他嗎?
這還不是因為沒錢的緣故。
朕雖為天子,可天子之中,朕已算是窮困潦倒的啦。
怎麽,他還想教朕吃糠咽菜不成?

  大家隻當天啟皇帝在開玩笑,都笑了起來。

  隻有田爾耕不禁緊張起來。

  千戶所自己開監獄,這對於田爾耕而言,可不是好事。

  那新城千戶所,現如今自成體系,油鹽不進。
原本新出來一個千戶所是好事,這本意味著,大量的副千戶、百戶空缺出來了。

  對於錦衣衛上層的指揮使和同知們而言,這本是安插自己的親信和遠方親戚們的好時候。

  可誰曉得……下條子給張靜一,讓他安排一些人,張靜一統統頂了回來。

  一丁點面子都不給。

  現如今又要建新監獄,那麽錦衣衛的詔獄怎麽辦?

  果然,天啟皇帝笑著道:“依著朕看啊,朝廷是不可能再撥發錢糧了,要不……詔獄這邊,就少撥一點糧,給新城千戶所勻一些?

  這詔獄隸屬於南鎮撫司,也是錦衣衛下設的體系,現在要厚新獄而薄詔獄,這還了得?

  田爾耕便立即道:“陛下……千戶所若是抓住了欽犯,自當送詔獄才是,哪裡有自建監獄的道理?
倘若個個千戶所都效仿新縣千戶所,這還了得?
此例一開,豈不整個京城,處處都是監獄?
臣以為,凡事還是依著規矩為好。
否則……將來難免尾大不掉。

  這田爾耕,別看他平日裡對天啟皇帝和魏忠賢都是唯唯諾諾的。

  可一旦觸犯到了他的利益,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千戶所都自建監獄了,那我這個指揮使算什麽?

  似乎覺得這麽說,回絕的有些徹底,田爾耕又道:“其實,這是衛裡的意思,衛中的同知、僉事,還有各千戶所的千戶,最近……情緒都不小,意見很大,臣也是擔心,若是新城千戶所開了先河,難免大家怨聲載道!
若是錦衣衛上下,人人都怨恨張千戶,這對張千戶……反而不利,這是為了張千戶著想啊。
再者說了,他一個千戶所,需要關押幾個人……自己隨便布置一些囚室就足夠了。

  天啟皇帝聽了,本是有些不高興,可田爾耕後頭一番話,倒是讓天啟皇帝心裡警惕起來。

  他對張靜一的厚愛有加,已經引起錦衣衛中許多人不滿了嗎?

  倘若如此……

  這倒還真對張靜一不利。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天啟皇帝繃著臉,冷冷地道:“這些人平日裡辦差沒有幾分勁頭,可論起嫉賢妒能,倒是很有幾分本事。

  口裡雖是罵罵咧咧,不過這件事,便沒有再提了。

  田爾耕賠笑著道:“是是是,這是臣管教無方……”

  心裡不免松了口氣,好險,若是真讓這千戶所自成體系,那朝廷還要錦衣衛幹什麽,什麽都給他新城千戶所好了。

  就在此時,有宦官匆匆而來:“陛下,禮部尚書劉鴻訓求見。

  天啟皇帝頓時振奮精神,道:“宣他進來。

  片刻功夫,劉鴻訓便徐步進來,行禮道:“臣見過陛下。

  天啟皇帝站起來,來回踱了幾步,而後拉著臉道:“建奴的使者,談了嗎?

  “已經接洽過了。
”劉鴻訓如實道。

  天啟皇帝眉一挑:“他們怎麽說?

  劉鴻訓皺眉道:“他們很謹慎,一直在旁敲側擊,而臣也很謹慎,也一直在旁敲側擊他們,所以……說了許多話,有虛禮客套,也要一些……彼此的試探,不過……臣……現在細細咀嚼,倒是也猜不透他們想要做什麽?

  天啟皇帝:“……”

  若是翻譯一下劉鴻訓的話大抵就是: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但是具體什麽情況,還得繼續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天啟皇帝怒道:“就沒有一點別的?

  “有。
”劉鴻訓抹了一把汗,道:“臣後頭仔細的推敲了一下,覺得這些使者來此,是有什麽企圖,可是到底是什麽企圖呢,他們倒是沒有輕易和盤托出。
而臣不知他們的企圖,雖是旁敲側擊,卻也沒有得出什麽有用的訊息。

  這話聽著,天啟皇帝怎麽都覺得說了等於沒說一樣,忍不住惱怒地罵道:“酒囊飯袋。

  這一下子,劉鴻訓不答應了,他很委屈地道:“陛下,外交之道,本就是如此,陛下此言,未免誅心。

  其實劉鴻訓真的是被冤枉了,兩國邦交,本來就是瘋狂的試探的,畢竟,隻有隱藏好自己的底線,才可能榨出更多的利益,這瘋狂試探,本來就需要時間,哪裡有一時半會,就能談完的。

  按照劉鴻訓的設想,這麽大的工程,至少要三個月,就這……他還覺得自己辦事很得力呢,換做啥都不懂的二愣子去,沒有三年也談不妥。

  天啟皇帝的臉色微微松動了一些,知道自己是操之過急了,立即顧左右而言他,喃喃自語道:“這樣說來,這建奴人……到底有什麽企圖呢?
他們那兒,到底出了什麽事?
難道就試探不出來嗎?

  “可以試探,但是隻能旁敲側擊。
“劉鴻訓道:“若是操之過急,反而暴露了我大明完全不知道他們真實情況的底細,如此一來,對方就可能有恃無恐了。
所以臣的表現是,仿佛臣知道一點什麽,但是臣不說,如此一來,那建奴使者們,便不知臣的深淺了。

  天啟皇帝有點懵,納悶地道:“你們這繞彎子,打算繞到什麽時候?

  劉鴻訓此時倒是底氣十足地道:“這不是繞彎子,此乃應對之道,臣有信心,一直耗到建奴人……”

  天啟皇帝卻是不耐煩了,壓壓手道:“知道了,知道了,繼續交涉。
廠衛那邊,也不能松懈,加緊刺探。

  魏忠賢連忙點頭稱是。

  田爾耕也要行禮。

  天啟皇帝便冷著臉道:“禮部這邊,怕是指望不上了,廠衛這邊,你們說個數吧,要多少日,才能查出底細。

  “這……”

  田爾耕小心翼翼地看向魏忠賢。

  魏忠賢則是一副雖然我們是廠衛,但是你們錦衣衛的事,關我東廠什麽事的態度。

  於是,在皇帝的注明下,田爾耕憋了半響,隻好回答:“臣……竭盡全力,一個月之內……”

  天啟皇帝算是服了,隻瞪著眼睛。

  卻在此時,外頭又有宦官匆匆進來道:“稟陛下,清平伯張靜一,送來急奏。

  這宦官……實在有些標新立異,渾身的衣衫,都是補丁,臉上乾瘦,泛黃,頗有幾分營養不良的樣子。

  一看這個滿身補丁的宦官。

  眾人都忍不住在心裡想:怎麽,宮裡窮到了這個地步?

  天啟皇帝聽到是張靜一的奏報,頓時關切了幾分,忍不住道:“所奏何事?

  這宦官正是張順,他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奴婢也不知道……”

  然後,他努力朝天啟皇帝擠擠眼。

  天啟皇帝這才想起了,他和張靜一曾約定過的密奏之權,而負責傳遞的,正是眼前這個人。

  這人叫誰來著?
張什麽什麽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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