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男生 曆史軍事 紅樓之庶子風流

《紅樓之庶子風流》第265章 沒法子……

紅樓之庶子風流 屋外風吹涼 3476 2024-02-25 14:17

  第265章 沒法子……

  皇城午門內,東南側。

  大乾內閣所在。

  作為執掌天下大權的內閣,自有一套消息體系。

  當南廂鎖子胡同的“慘案”傳至上書房時,沒過一柱香的功夫,內閣便也得到了消息。

  登時引發軒然大波!

  寧則臣、趙青山、林清河、吳琦川以及新晉的三位內閣大臣宋廣先、婁成文、張雲谷在得聞消息後,無不勃然大怒!

  巡城禦史雖隻為七品小官, 卻隸屬都察院,必是正經清白的科甲出身。

  非二甲進士不得為之,清貴非常。

  這等官員,內閣都無法置之於死地。

  當初新舊兩黨打的正熾熱時,寧則臣等新黨魁首的褲子都快被那些隸屬舊黨一派的禦史給扒光了。

  最可恨的是,科道言官可以風聞言事, 根本沒影兒的事, 也讓他們造謠的漫天飛。

  一時間寧則臣等人的形象,縱然是誤國誤民的李林甫楊國忠再生,都比之不過。

  氣的一眾新黨大員恨不得扒其皮嚼其骨,可那又能如何?

  到頭來他們執掌大權,一手遮天後,別說殺人了,連抓人入罪都不能。

  誰敢以言入罪?
最多流放出京,尋個地兒讓他們依舊好端端的當外官去。

  僅此而已。

  刑不上大夫,這算是一種潛規則。

  然而賈琮就敢當著那麽多百姓的面,在沒旨意的情況下,讓錦衣親軍將一巡城禦史押著遊街,還直接下了詔獄。

  這是要翻天啊!

  他以為,如今天下是何人的天下?

  武夫的天下麽?

  錯!

  當今天下,是士大夫的天下!

  憑借一次小戰役,靠著祖宗餘蔭封了一個二等伯,就敢如此跋扈。

  此人, 當為天下賊也!

  在內閣這樣輕易都不會下結論做決定的地方,七個人中至少有四人, 用唇槍舌劍將賈琮誅殺了千百回。

  不過,這等大事最終還是要寧則臣來拍闆……

  兩鬢霜白了許多的寧則臣,在經歷過喪子之痛後,愈發清瘦也愈發內斂,城府極深,不動如山。

  眾人都明白,論對賈琮之恨意厭惡,無人能比得上這位……

  想來這一回,這位內閣元輔,必將施雷霆手段,將那無知小兒打入十八層地獄。

  當滿朝大臣皆言可殺時,當朝野民聲都言當殺時,他們就不信,誰還能護得住一個猖獗小兒!

  宮裡那位都不行……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原本面色震怒的寧則臣,這會兒卻好似根本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麽一樣,開口所出之言,竟毫無關聯:“台甫、廣成、子孝,姑蘇那邊,新法依舊推不動麽?
一連換了三任知府,竟始終拿不下一大府來,究竟要等到何時才能行?
還有華亭、青浦、姚城幾縣,到底何時能行?
這幾地江南最富之州府,始終難行新法。
其他各地本已推行下去的新法,轉眼間又動搖觀望起來……

  詩雲:行百裡者半九十。
絕不可掉以輕心,以為大勢已成。
如果此時松懈,新法之勢,必將前功盡棄矣!

  台甫、廣成、子孝為新晉內閣大臣三人的表字,聽聞寧則臣之言,三人登時不再去思量如何殺賈琮了,紛紛面起難色。

  他們新入內閣,又都曾做過南省總督,所以寧則臣便將剩餘幾地的新法推行交到他們手上,算是分潤點餘功給他們。

  不然日後計算起大功時,他們面上太過難看。

  隻是,這三人寧願不要這份“好心”……

  宋廣先為難道:“元輔,此數地,乃江南半數文華聚集所在,文人遍地大儒層出。
都是名滿天下譽滿天下,門生舊交亦滿天下的天下名士。
幾任知府、知州上任,都要以弟子甚至是徒孫之禮拜門。
這……”

  寧則臣聲音清冷道:“他們不止是名士大儒,其族,亦是當地巨室,擁地千傾的豪右之族吧?

  宋廣先聞言一滯,卻難再開口。

  新法推行,丈量田畝,均輸法、青苗法,以新革舊,革的是何人?

  便是這些當地巨室,豪右之命!

  且不提丈量田畝,是掘根之行,就說那青苗法,就讓那些名滿天下的大儒名士們吃不消。

  這些名士們錦衣玉食,夜夜笙歌,醉生夢死,卻又都不事生產。

  除卻田地裡刨那點食外,最大的進項,就來自放印子錢,也就是高利貸。

  後世除卻喪心病狂的網貸外,正常貸款年息甚至不足一成,譬如百姓從銀行中借款一萬,年終還款利息不超過一千。

  然而在這個時代,年息不翻上一番的民間借貸,簡直都算得上是菩薩心腸。

  翻一番,利上滾利,翻兩三番都是常有的事。

  百姓因此而背上子孫債,一輩子還不清就讓兒孫來還,最終還成巨室家的奴仆佃戶,家財與人俱歸大族。

  正是靠著這種手段,那些名士們才能每日逍遙度日,觀風賞月,寫下名傳四方的道德文章,詩詞歌賦。

  而不虞生計之憂。

  但是青苗法這等官府借貸,卻以五成的“極低”息錢,將他們除卻田地外最大的財源給斬斷。

  雖還遠不如後世的一成,可在這個時候,卻真真是滿天下尋不出第二例的良心價錢了。

  百姓有此選擇,怎還會選巨室的印子錢?

  所以,新法一行,巨室日漸囊中羞澀……

  斷人財路更勝殺人父母,這等新法,怎能不招天下名士的恨意?
怎能不讓道德文章名重一時的大儒們抨擊?

  若都如此,他們還拿什麽風花雪月,書寫文章?

  寧則臣帶著一眾新黨,是以極強之勢,以其前三十年養天下之重望,強力甚至蠻力推行著新法。

  他能這樣“蠻乾”,可宋廣先三人,身份並非屬新黨之列的新任閣臣,卻不願這樣蠻乾。

  盡管他們是在江南省份推行新法得力,而被提任中樞的。

  隻是他們當初所在的省份,阻力遠沒眼下這數地的阻力大,一省都不如一個松江縣的名士多。

  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宋廣先三人明白,若他們三人強行為之,這個閣臣之位,根本連坐熱都不能,就得在朝野聲討之中退位讓賢。

  可若不推行,又過不了寧則臣這一關。

  這位讓天下人愛之深恨更深的元輔,手段老辣之極,以陽謀之姿,將闖入他地盤的三個新人,調理的欲仙欲死。

  三個新手別說和他過招了,連自保都艱難……

  好在眼見三人面色難看卻都沉默不言,寧則臣沒有逼迫過甚,隻言道:“台甫、子孝,你們三人還是再去用用心思,好生催促一番罷。

  三人正尷尬的要命,幾無地自處,聞此言忙領命而去。

  再不言殺某跋扈小兒了……

  不過他們不言,吳琦川等人也要言。

  隻是沒等他們開口,寧則臣就淡淡道:“南廂之事你們就不要再多說了,此事暫且沒法子的,不過我心中已有計較,放心罷。

  沒法子?

  林清河擰起眉頭,有些不信。

  這等事,堂堂內閣元輔說沒法子?

  見他們如此,寧則臣歎息一聲,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道:“你們就不想一想,在那樣的處境下,還能贏得孝名遠播之人,怎會如此之蠢?
此子雖年幼,但對借勢之能,幾達爐火純青之境。
清河,你們仔細想想,陛下為何推這樣一小輩出任錦衣親軍指揮使?

  是果真對這一天子親軍破罐子破摔,選擇放任自流麽?

  糊塗!

  這飽含怒氣的高聲斥罵,將林清河三人給罵懵了。

  不是如此,還能是怎樣?

  自十三年前那場大變後,錦衣親軍至今都還藏在陰暗地裡舔舐深可入骨的傷口。

  雖然底層力士校尉漸漸補齊,卻也隻是添了些吃飯的飯桶罷。

  上頭百戶官缺一批,四大千戶更是一個都沒有。

  當年大變之後,殘存的那個千戶,第二年又讓貞元勳臣撞見後隨手殺了,屍體棄於路邊,無人認領……

  這樣的局面,別說是一個黃口小兒,換做他們出面,都未必能打開局面。

  那小兒又能如何?

  寧則臣簡直冷笑:“又能如何?
今日他之所為,你們沒看到麽?
還問又能如何……我告訴你們,隻此一舉,他不止立威,更會簡在帝心!
他雖因此得罪了文官,得罪了咱們新黨,甚至說不定還會得罪四皇子,可是你們看著吧,哪個又能動他分毫!

  ‘錦衣親軍,乃天子親軍,奉天罰罪,以固皇統’,隻這四言,你們憑什麽動他?

  憑什麽?

  記住了,本朝非前宋,不是天子與士大夫共天下之朝。

  若非如此,你們以為新法能推行的下去?
哼!

  ……

  古今名重平康坊。

  平康坊位於長安東區第五坊,東鄰東市,北與崇仁坊相鄰,南鄰宣陽坊,都是“要鬧坊曲”。

  因尚書省官署位於皇城東,於是附近諸坊就成為舉子、選人和外省駐京官吏和各地進京人員的聚集地。

  用後世的說法,地方各方鎮的“駐京辦事處”叫做進奏院。

  崇仁坊內才有進奏院二十五個,而平康坊內,就有十五個。

  駐京辦的官員為窮酸京官們提供一條龍服務,忒便利……

  所以,平康坊內放眼望去,不是白衣寬袖的士子,就是身著員外服掩護的官員,要不就是富家公子貴門衙內。

  還有就是龜公小廝跑堂們。

  年複一年,人來人往,穿梭不息……

  唯獨,在平康坊內,這十多年來,從未見過軍卒,更未見過錦衣力士。

  賤役焉能入“貴地”?

  尋常兵卒想入內,平康坊大門處的坊正都會帶人阻攔下。

  然而今日,當二十錦衣緹騎並二十面容駭人的兵卒,護著一年輕士子不疾不徐的進入平康坊時,大門口處的坊正隻被一親兵用獨眼看了眼,就渾身僵在那裡,動也不敢動一下。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行四十一騎,堂而皇之的進入坊中……

  ……

  (本章完)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