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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庶子風流》第221章 中秋 (一)

紅樓之庶子風流 屋外風吹涼 3657 2024-02-25 14:17

  第221章 中秋 (一)

  崇康十二年,八月十五。

  中秋。

  作為古人最重要的三節之一,中秋節的地位不下於春節和端午。

  往年,中秋之日也是賈家最熱鬧的節日。

  高朋滿座,勝友如雲。

  往來皆富貴,談笑有鴻儒。

  然而今年中秋, 榮國府內卻籠罩在一片愁容中。

  因為,賈母自前日病倒後,便一直沒好過來。

  賈母病了,林姑娘也病了,連住在梨香院做客的親戚薛姨媽,也一病不起……

  這等情況下,賈家又如何能高樂得起?

  而在聽說病因是由於賈家那位賈琮所作的一首詞引起的,盡管詞作流傳出去, 引來了無數的讚揚, 可在賈府,私下裡還是有人在說,這位主兒命太硬!

  克父、克母、克師,如今愈發連祖母和親戚都一並克了……

  還由不得人不信,將一條條一件件列出來後,能反駁的人都少。

  也就愈發坐實了賈琮命硬之說。

  在這樣怪異的氛圍下,賈家又豈能安樂?

  盡管,賈琮為了避嫌,已經自困於墨竹院,極少露面了……

  榮慶堂,高堂軟榻上。

  賈母頭上敷著毛巾,半躺在錦靠上,面色泛黃憔悴,短短幾日的功夫, 似老了好幾歲。

  鴛鴦擔憂的跪坐一旁,不住的為賈母揉腿捶肩,油亮的麻花辮散在胸前,卻也顧不得了……

  坐在軟榻上的寶玉, 不時的拿眼瞄一眼,心裡極想拿來把頑,嗅一嗅頭油的香氣,他能斷出是哪一種花兒香……

  王夫人坐在一旁,默默念著佛經祈福,不止為賈母,亦為她妹妹薛姨媽。

  太醫名醫都請了來,卻隻說此神思不屬,是為心病。

  心病尚需心藥醫,他們無能為力。

  連郎中都無能為力,更何況她們?

  勸說勸了幾百遭,可哪裡管用……

  隻一閉眼,就會與先去的人照面。

  或是“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或是“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而不管是哪一種,都讓她們肝腸寸斷。

  不敢閉目,又不願睜開……

  賈政坐在下面,唉聲歎氣,亦是束手無策。

  東府的賈珍和尤氏都來了,尤氏與李紈服侍著賈母,賈珍、賈璉、賈環等則陪著賈政。

  賈珍問道:“二叔,是不是請一些法師來做法?

  所謂法師做法,就是請一些和尚道士設法壇道場念經。

  若是賈赦還能活動,多半也就這麽幹了。

  可賈政素來不信這個,他擺手道:“之前亦有人出主意,或請端公送祟或請巫婆跳神或薦玉皇閣的張真人,種種喧騰不一,可到頭來並無用處。

  偏這時,上頭賈母忽然開口道:“請個老尼來念念也好,把心裡那孽障寫的勞什子玩意兒壓下去,許是就能安穩了。

  王夫人忙道:“那就請水月庵的淨虛老尼來?

  賈母哼了聲,道:“那老貨懂什麽念經?
她饅頭倒是做的好……”

  “噗嗤!

  一旁寶玉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見他老子眼睛瞬間瞪過來,唬的圓臉煞白,一聲不敢吭。

  賈母都熬成這樣了,還是心疼她的命根子,斥道:“你瞪寶玉做什麽?
好好的孩子讓你們唬成這樣。
我還在你就瞪他,我若死了,你還不扒了他的皮?

  聽她說的厲害,賈政忙起身賠笑道:“老太太誤會了,兒子隻是看他當著老太太的面還敢笑,全不顧老太太平日裡待他的好……”

  賈母虛弱的辯駁道:“胡說!
他的笑也是為了哄我,你快去請人才是正經的。
你若心誠,就請個得道的回來,許還管用些。

  賈政聞言,不好再拿寶玉出氣,可又犯起難來,問王夫人道:“都中可有什麽有名的尼庵?

  王夫人哪裡知道這些?
她素來裡誦經,也隻是誦份心安罷了……

  她不知,李紈、尤氏等人更不知。

  賈珍、賈璉、賈蓉自然也不知……

  就要各自想法子使人去打聽,卻見一直站在下面的賈環,不時勾頭看他。

  見他那賊眉鼠眼不端重的模樣,賈政心裡就起火,喝道:“該死的孽障,有什麽話不能正經說,做那副模樣給誰看?

  賈環唬的一跳,不過上頭一直低著頭的寶玉唬的更厲害,還以為賈政是在罵他,打了個哆嗦就要請罪。

  好在賈環開了口:“回老爺的話,兒子知道哪裡有得道老尼。

  此言一出,賈政的鼻子差點沒氣歪。

  一旁賈珍、賈璉等人則紛紛面色古怪,目帶笑意。

  賈環見賈政氣的面色發白,嚇的噗通一聲跪地,巴巴解釋道:“老爺莫惱,不是兒子知道,是琮三哥知道……”

  “嗯?

  眾人現在聽到這個名字都有些敏感,紛紛看了過來。

  賈政皺眉斥道:“小畜生渾說什麽?
琮兒素來本分,從不與你和寶玉那個孽障一般,怎會認識什麽尼庵?

  賈環忙道:“真的,不過不是琮三哥哥故意認識,兒子聽人說,是琮三哥上回侍奉他師母去大報恩寺禮佛時,他師母認下了一個侄孫女兒,那侄孫女兒的師父就是個極厲害的老尼,來京就是為了看什麽葉子經……”

  賈政自然知道那是“貝葉經”,隻是他更想知道:“你怎麽知道的?

  賈環訥訥解釋道:“琮三哥有一師侄,名吳凡,是琮三哥師娘的娘家侄孫,他前兒來尋琮三哥不得,就和兒子耍,說話時說起的……”

  吳凡也是在家快憋瘋了,怕出門亂跑惹禍,他也敏銳的感覺到京裡風向不對。

  所以就往賈家跑,又怕賈琮趕他回去再圈起來,都不尋賈琮頑了,直接找上回遇到過的賈環耍。

  還別說,兩人還挺臭味相投。

  南集市胡同逛一圈胡吃海喝一通,然後各自吹各自的。

  不過因為兩人隻有在賈琮處交集,所以吹的多和賈琮相乾。

  而吳凡吹這件事,隻是為了吹噓妙玉小尼姑有多好看……

  再不想,讓賈環今日能用到。

  問明白後,賈政試探的問賈母:“老太太,要不讓琮兒過來,仔細問問?

  賈母一臉的厭棄,道:“請他來?
還嫌他害人不夠狠?

  賈政一臉無奈,他是萬萬不以為這件事和賈琮相乾的。

  這幾日不知多少文壇名儒書信於他,一來恭賀賈家出此文傑,二來邀請他攜子侄赴文會。

  雖然因為賈母及賈赦都臥病在床,不能前往赴會,可這種光鮮榮耀感,還是讓他十分欣慰高興。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認同往賈琮頭上按上“命硬克親”的帽子,隻是沒等他為賈琮說話,賈母就不耐煩道:“見就不必見了,你去跟那個孽障說,速速將人請來。
念好了算他的功,念不好,哼!
再一並與他算帳!

  母命難違,賈政也沒法子,隻能搖頭歎息出去了。

  賈政剛帶著賈珍、賈璉等人離去,史家保齡侯夫人朱氏、忠靖侯夫人趙氏便一起上門來。

  昨兒二府的節禮已經派人送來,得知賈母臥病後,今日就親自登門了。

  在門口還遇到了一並前來探望的王子騰夫人李氏。

  賈、史、王、薛四家,上百年來始終互通姻親,如今賈母年歲輩分都高,地位更高,有了不適,她們於情於禮也必須要來問候。

  朱氏、趙氏、李氏三人殷勤問安後,得知病因,自然少不得將“罪魁禍首”責備一番。

  保齡侯夫人朱氏向王夫人問道:“不是說早就分家了麽?
怎還住在墨竹院裡?

  王夫人忙搖頭道:“並不曾分家,有老太太在,再沒有分家的道理。
隻是先前住在東路院,因為今秋要下場,所以才在墨竹院裡溫習學問……”

  朱氏道:“還是早早打發回東路院的好,這孩子好歸好,就是太能折騰了。

  王夫人笑而不語,一旁趙氏笑道:“就算去了東路院,左右也不過幾步路,還能攔得住他?

  王子騰夫人李氏忽然道:“不如送到九邊算了……”

  王夫人聞言都唬了一跳,以為她這嫂子又吃錯藥了亂開口,忙道:“嫂子這話可不能亂說,他才多大點?
如今又闖下了那般大的文名,還得了舉人功名,再送去軍中像什麽?

  朱氏笑道:“是不像,都中本就有起子婦人不乾正事,專挑公候門第內宅事造謠。

  李氏聞言面色一滯,目光裡閃過一抹惱色,上回她就因為傳了次謠言,才被賈琮利用葉家那位打了臉。

  回去後跟二子抱怨了番,才惹出後面那麽多事。

  如今二子慘被流放,雖說都已經打點好了,找好了關系,不會讓王禮受苦,可這份怨氣怎能咽?

  不想今日被保齡侯夫人當面打臉……

  隻是這一回,李氏卻絲毫不懼,她冷笑一聲,道:“造謠?
誰敢造謠?
你當這是我這婦道人家的心思不成?

  眾人聽話聽音,聽出話中有異,王夫人便問道:“嫂子這是何意?

  李氏眼中閃過一抹傲然,道:“是我家老爺說,陛下親口對他說,賈家子果敏勇毅,不愧為榮寧之後,日後身上又有爵位,在文官中廝混實在可惜了。

  陛下金口玉言,這話會是隨便說說的?

  聽聞此言,連賈母都變了臉色,一起沉默了起來。

  她們又豈能不解此中深意?

  李氏看起來是在誇賈琮,可是,心思何其險也……

  真要送賈琮去九邊戍邊,賈母、王夫人是萬萬張不開這個口的。

  正當猶豫之時,就聽忠靖侯夫人趙氏道:“怪道來時我聽我家老爺說,老太太這心病,多半就是和此事相乾。
我家老爺說,榮國府兩代國公,何等顯貴,如今卻淪落成宗親之爵,老太太正是因此,才覺得愧對先榮國……

  老太太,您侄兒說了,他鬥膽勸您老可不要一味的想著疼惜孫子,想當年先榮國他們,何嘗不是從血水裡趟殺出來的?

  還說隻要您點頭,其餘的都不用您操心,他來安排琮哥兒去九邊,總要把這宗親之爵給轉回親貴武勳才是正經的。

  方才李太太傳了陛下的話,那說的再正經不過,不管琮哥兒書讀的再好,也不管是舉人還是進士,日後他總要承爵不是?

  既然如此,讀那麽多書,考那些功名又有什麽用?
往後還是要轉到武職來。

  您啊,還是早點下決心吧!

  賈母:“……”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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